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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拉那一降落在月球,馬上受到了馬歇爾的召見。兩人大致交換了一下情報,發現情況不容樂觀。


    克裏瑟曆斯方麵未確認的戰損是艾歐損失的半數艦隊和地球防禦戰中損失的小部分艦隊,地球方麵損失的則是第一,第二,第四三支艦隊以及第三艦隊的一半。從損失來看雙方損失大致持平,還微妙的維持著戰力平衡。但是從防禦角度看,既然克裏瑟曆斯擁有了折躍技術,太陽係外的其他地球基地也需要艦隊駐守,而地球所剩的三支艦隊絕對沒有辦法防禦銀河係裏星羅棋布的基地。


    巴拉那苦笑了一聲:“看來我們得找個英國人,畢竟他們最懂得怎麽保護自己的殖民地。”


    馬歇爾眉頭緊鎖:“我們現在急切的需要一支機動艦隊。保護殖民地靠的是強大而且快速的艦隊,英國人早就告訴了我們這一點。我們也需要查明三支艦隊到底遭遇了什麽。是什麽力量能讓三支艦隊在短短半小時裏灰飛煙滅。山本上將最後發來的信息是鐮鼬。。。鐮鼬。。。”


    “鐮鼬是日本傳說中的風妖”巴拉那說道,“也許當時他們遇到了什麽無法言喻的情況,而唯一貼近現實的就是山本上將家鄉傳說裏的妖怪。”


    馬歇爾顯然有些心煩意亂:“不管怎樣,三支艦隊的去向絕對不能透露出去。這對於地球軍民的士氣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我會召開新聞發布會,就說這三支艦隊被派出去執行秘密任務了。會上我會安排你發言,記住,隻報告戰果,忽略損失。”


    雖然早已了解官方機構的各種手法和托詞,巴拉那還是覺得有些反感,他覺得這是對犧牲官兵的褻瀆。但他對此也毫無辦法,打仗靠將軍,但是安撫民眾,維持社會穩定,還是要靠這些政治家。


    巴拉那又問道:“那我們從艾歐運迴來的裝置……”


    “馬上移交給地球最高科學院,我會親自處理此事。你先迴去吧,這些事情我要好好想想。”


    走出地球聯合理事會的大樓,巴拉那登上飛船直奔月球基地。他不敢相信馬歇爾竟然會做出如此安排。在通訊受阻,其他三支艦隊下落不明的情況下,馬歇爾竟然還敢用僅有的並不占多大優勢的三支艦隊追擊克裏瑟曆斯,巴拉那無法理解。地球防務部隊聲稱是聯合艦隊的冒進導致了失敗,而巴拉那確信這一定是馬歇爾的決策失誤。實際上,艦隊鄙視地麵部隊,地麵部隊害怕科學院的研究,而科學院把艦隊當成自己的打手。地球聯合艦隊,地球防務部隊,地球最高科學院,就是一個充滿了隔閡和誤會的可愛小三角。在平常,這樣的相互猜忌可能不會有什麽嚴重後果,但是在戰時,每一個微小的誤會都有可能導致失敗。


    顧不得各部門之間的勾心鬥角,巴拉那決定馬上去找蘭博。艦隊的殘骸應該都運迴月球基地分析了,毫無疑問它們都在軍事科學院那裏。


    巴拉那透過舷窗向下觀望,月球正麵是一派繁榮祥和的景象,誰能想到它的背麵已是滿目瘡痍。


    突然間,巴拉那想起了他在艾歐看到的那一幕。鐮鼬,原本就是如旋風一般的妖怪,難道。。。


    不容他多想,飛船已經降落在軍事科學院停機坪。從走下舷梯的那一刻,巴拉那就感受到一種詭異的氣氛。研究分析人員有的臉色凝重,有的麵如死灰,不知道究竟他們看到了什麽。


    巴拉那知道該去哪裏找蘭博,一定是軍事研究院的研發船塢,其他地方裝不下艦隊戰艦那巨大的殘骸。說來這也是隔閡的一部分,研發船塢已經是滿滿當當,本應該把殘骸運到隸屬艦隊的維修船塢去,但軍事科學院不惜中斷新戰艦的研發也要搶走殘骸的分析權。巴拉那歎了口氣,難道人類的本性就是互相爭鬥嗎。


    走進研發船塢,一路上沒有人或者無人機查他的證件,雖說他是大名鼎鼎的有史以來最年輕艦隊指揮官,但軍事科學院的警備也太寬鬆了。巴拉那皺了皺眉,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可他的這些想法瞬間就被眼前的景象擠出了腦海。在看到巨大的戰列艦殘骸的一瞬間,巴拉那出了一身冷汗,見證了無數血戰的他也感到無以言表的震驚。


    本來他以為如自己無數次實戰見識過的那樣,戰艦被擊毀無非就是哪個核心部位被巨型骨刺穿了個洞,或者裝甲被生物強酸腐蝕掉而已。


    然而靜靜躺在船塢裏的曾經是戰列艦的東西,現在不過是一堆碎片。戰艦被從側麵整整齊齊的切成了十幾段,中間僅有些許外殼連接。而裝甲上布滿了奇怪的小型切痕,盡管深度相比於整艘戰艦來說很小,但也洞穿了不少艙室,足有數十米深。巴拉那難以想象這樣的殘骸是如何運迴月球的。巴拉那繞到艦艏,從模糊不清的舷號中辨認出了它的身份。這是第四艦隊旗艦大和號,有史以來裝甲最堅固的戰列艦。


    “這是唯一一艘完整的殘骸。”巴拉那身後一個聲音說道。在他觀察這艘戰艦殘骸的時候,蘭博已經站在他身後。


    “多虧了它厚實的裝甲,和可靠的應急係統,”蘭博說道“我們認為這是三支艦隊中隻有山本上將發出消息的原因,大和號沒有立即被摧毀,它在最後時刻發出了那條訊息。而其他戰艦,哪怕是第一艦隊旗艦基洛夫號,或者是第二艦隊旗艦皇家方舟號,都變成了宇宙垃圾,它們的艦體已經殘缺不全,沒有打撈的價值了。”


    這巨大的宛如刀割一般的切口,山本上將最後發來的信息“鐮鼬”,在艾歐見到的詭異風暴,瑞托崔普提到的刺擊。。。巴拉那的大腦在飛速運轉,他似乎看到了三支艦隊遭遇了什麽,甚至可以說畫麵感很強了。


    “蘭博院長,你相信魔法嗎。”巴拉那有些突兀的問。


    “任何先進的科學都與魔法無異,”蘭博迴答道,“換句話說魔法隻是非常先進的科學。”


    “亞瑟●克拉克”巴拉那迴應說,“我非常喜歡的一位古代科幻小說作家,但是您不覺得這樣解釋過於牽強了嗎。您認為一名劍客用一把劍將大和號砍成碎片是科學還是魔法?”


    “既不是科學,也不是魔法。很精彩的幻想,巴拉那中將。”


    看來是魔法,巴拉那暗自想著。很明顯蘭博並沒有認真考慮他的猜想,他認為是出於科學家的傲慢。而蘭博的態度表明,這樣的事顯然不屬於科學範疇。


    蘭博沒有再理會巴拉那,而是自顧自的走開去做研究,留下巴拉那在艦艏沉思。


    兩個人心中各自裝著心事,誰也沒有注意到——其實即便用最先進的探測儀器也探測不到——,在船塢最陰暗的角落,有一個漆黑的陰影,正在注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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