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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枚劍片在雨夜裏高速飛行,發出時而低沉時而尖銳的鳴嘯,像是某種詭異的樂器,各自占據著宋曉曉落凡身旁一處空間,然後不停輪換方位,五道流光前後相聯,把把雨水拍打的青枝和積水的青石板間的庭院空間全部織滿。


    在雨水中時隱時現的劍片流暢飄逸而飛,時而擦著地板低掠而過,濺起一蓬雨水,時而在牆上割出道道深刻的劍痕,時而飛過那四名被落凡挑落的軍士身體,在他們身上再添幾道血痕,還未死透的軍士被劍片割過時便會一陣抽搐。


    宋曉曉和落凡二人就站在五枚劍片織成的這片無形劍網之中,織成這道網的每一根線條都代表著鋒不可阻,代表著死亡,無論是堅硬的青石板,被雨水打濕的牆壁還是地上躺著的唐軍屍體,都無法讓那些線條緩慢一分,溫柔一分。


    風能進雨能進夜色能進,人不能進。


    沒有人敢踏進這道占據方圓三丈範圍的無形大網,即便是最勇敢的秦軍精銳,也不會明知走進去就是死亡還要強行踏入,至於聽雨樓間的苦行僧和長衫劍客,這時候正麵色蒼白的急於調息,銅缽念珠及碧光短劍安靜地懸浮在他們身周。


    來自南晉的長衫劍客一臉震駭看著雨中的宋曉曉,苦澀說道:“想不到大秦都城一個幫派頭子……都是位道境圓滿的大劍師,甚至……隻差一步就能踏進帝級境界,莫非這就是大秦帝國的實力和底蘊?然則,你應該很清楚,殺你是你們大秦貴人的想法,你贏不了的,貴人們說了,隻要你肯降就會饒你不死。”


    宋曉曉抬起左手,摘下濕透衣襟上不知何時落下的一片青葉,然後抬起頭望向長衫劍客平靜說道:“你殺了我兄弟,那麽不管你降不降,你都必須死。”


    長衫劍客沉默無言。


    此刻,天色微明,天空還餘繁星點點。苦行僧並指如刀,在銅缽上麵劃劃刻刻,神情非常專注,繁複的道紋,密密麻麻,深深烙印在上,深奧無比,根本無法看懂。


    黎明的微光灑落而下,宋府這裏隻有沙沙的聲響,銅缽光麵,被刻出一組組神秘的圖案。


    那名戴著笠帽的苦行僧看著宋曉曉身旁的落凡,這個少年今夜出現在這,打破了他們不少計劃,於是皺眉問道:“少年,你從何來?你可知生命的可貴?”


    落凡沉默迴望著這名苦行僧,沒有做任何迴應,隻是黑色口罩上的眉頭微微蹙起。


    朋友的價值又是你們這種聽命於權貴的人能明白。


    宋曉曉望向庭院那頭的秦軍精銳們,目光漸趨寒冷,沉聲說道:“一個是南晉的大劍師,一個是**國的苦行僧,而你們……是我大秦軍人,為了那些所謂權貴的亂命,居然和異國人勾結,實在是令人不恥。”


    那名秦軍首領微微低頭,似乎是不想被磅礴的雨水迷了眼,又像是有些羞愧,無法正視宋曉曉冷冽而逼人的目光。


    修行者的戰鬥自然隻能由修行者結束,落凡與這些精銳的大秦軍士們隻能是從旁協助,並不能左右戰鬥的進程。而先前那刻,秦軍使用了神侯弩,宋曉曉擔心落凡無法應對,冒險召迴劍片,於是才有了此時雨夜裏的簡單對話。


    “讓這件事情結束。”


    宋曉曉平靜說出這句話,然後抬起右臂指向聽雨樓的方向,他的實力境界在**國苦行僧和南晉劍客之上,所以他有實力有資格選擇何時開戰。


    更何況那名苦行僧在銅缽上完成的那幅圖案,看上去不是那麽平靜。


    就在這一刻,苦行僧的手上銅缽上刻畫的圖案通透,不斷閃耀,老瘋子刻印下的道紋像是有了生命,不斷的顫動,全都通靈,明亮了起來。散發出刺眼的光芒,頓時將宋府映成白晝。


    “是的,該結束了。”


    那名苦行僧托起光芒四射站了起來,離開了那座小樓,向著落凡他們走來。


    就是此時。


    在庭院間高速穿梭飛舞的五枚劍片,仿佛聽到了一聲清晰的命令,運行軌跡陡然一轉,鳴嘯驟然變得更加尖利,嗤嗤破開雨夜,刺向聽雨樓!


    苦行僧麵色驟然一緊,雙目圓瞪,托在手上的銅缽嗡鳴飛起迎敵,銅缽上散發的光茫照亮了這片黑夜。


    那些灰淡的劍影在磅礴夏雨的遮掩下隱約似有若無,而銅缽光茫亮起的刹那,五牧劍影便清晰的映照出來。銅缽散發出浩瀚威壓,震動了整座都城,所有人都一陣顫栗,直誘入人的骨子裏。


    此刻苦行僧人仿若神威蓋世,這一化為五的劍影在光茫的映照下,顫栗著停在空中,未能前行,仿若這一刻再也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


    他在緩慢的行進,勝似閑庭信步,如若仔細看去,他的那雙赤足是浮在空中,隨著的步伐,五道劍影顫栗著消失不見,沒有人可以櫻鋒。


    沒有人知道,這名苦行僧手裏的銅缽是什麽。


    “不對!”


    落凡眼瞳猛地緊縮,看著越來越近的苦行僧,修行者不是通過冥想獲取念力,將天地元氣附於劍上成為劍師,附於筆墨成為符師,在戰鬥中精神體力以及最重要的念力損耗極其迅速,在無法一擊製敵的時候,他們往往會選擇暫時退避進行調息,而苦行僧卻己脫離了落凡理解的修行者的範籌。


    他側身望向宋曉曉,宋曉曉的臉色一片平靜自然,對這種意外出現的狀況仿若早己了解。那五道灰淡劍影也不知被他指引了何處。


    “劍來。”


    隨著落凡的目光,他的手指向了落凡腰中的長劍。


    算死草難道真的能算死一切,但落凡沒有絲豪的猶豫,左手從槍柄移下,一解腰間,一柄無鋒的長劍從他腰間快速的遞向宋曉曉。


    長劍無鋒無刃,看上去十分笨重,似乎還有些鏽跡。


    宋曉曉接過長劍,伸手往劍身輕輕一抹,滴落在上的雨水立刻帶走了一片鏽痕。隨意挽了一朵劍花,踏雨而行。


    落凡提槍相隨。


    好似沒有了念力,不是修者,而是武者,遞劍而出,平舉直刺,就像一個初學劍術的稚兒。


    宋曉曉是稚兒嗎?顯然不是。


    苦行僧望著踏雨前行的宋曉曉,看著宋曉曉遞出來的那柄無鋒長劍。臉色微微一變,大道至簡,他果真己達道境顛峰,隨時步入帝境。


    修行者的世界,先是通過冥想感知天地元氣,與之產生親和度,使天地元氣與自身共鳴,這是初境,也是初識天地;初境之後,悟空元氣的妙用,感知天地的變化,知道而道,是為悟境;知道而道後,明道而行,順道而為,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是為道境;明知道後,化天氣元氣為己用,錘煉自身,使身體契合天地大道,提升肉體凡胎,脫凡而去,使之身體萬年不變,此為長生之道,是為帝境;帝境之上化凡為仙,得以長生,此生聖境,在修行者的記憶中,千年己無聖境,相傳在白雲山下,有一道士化凡為聖,用劍破開天幕,飛升而去,世人皆知這名道士破天用的就是一柄無鋒長劍。


    但世人皆不知這柄劍去了何處,是否也己飛升?


    直至此刻,宋曉曉的一聲“劍來。”他手上握上一柄無鋒的長劍。


    長劍遞出,刺進耀眼的白光之中,如同撕開了一層天幕。


    層層遞進,劃開天際,仿費刺進了銅缽散發的光茫之中,將那片白光分開成了兩片。


    苦行僧的臉色微微一變,長劍己來,那些劍片去了何處?


    苦行僧正想提醒身旁的南晉劍客,然而卻已經晚了。


    一道極微弱的劍影悄無聲息地繞過聽雨樓簷梁,避開樓中南晉劍客的感知,順著木柱滑下,然後在半人高的位置驟然加速,如熱刀入雪般穿透極粗的木柱,下一刻便出現在南晉劍客的腦後!


    南晉劍客感應到腦後的那抹寒意,心中生出極大恐懼,懸在袖外的雙手一陣狂招,空中那抹碧光短劍陡然一頓,卻已經無法救主。


    噗的一聲輕微悶響,那抹劍片刺進他的後腦,然後戳破他的喉骨,掛著血水肉絲,像隻噬血的怪蟲般歪歪扭扭地飛了出來!


    南晉劍客瞪著眼睛,看著雨中的宋曉曉,捂著噴血的咽喉重重向後仰去,直到死的這刻,他才最終確認,對手己是半隻腳踏入帝境。


    一境之差,仿若天塹。


    主人已死,失去念力控製的碧光短劍頹然墮入雨水之中,彈動兩下便靜止不動。


    雨空之中,宋曉曉遞出的長劍,終於與堅硬拙重的銅缽撞擊在一起,清脆刺耳與鏗鏘嗡鳴的聲音交錯響起,仿佛沒有間斷,苦行僧身周一片如蒲公英般的金光小花,不時綻開不時被涼風吹散。


    刹那間,苦行僧那身舊僧袍上便多了無數道口子,佛宗苦修不像一般修行者那樣習慣穿軟甲護體,鮮血從那些口子裏不停滲出,把他變成了一個渾身浴血的血人。


    借助銅缽,強行提升,此時也有了後遺症。


    宋曉曉雙手握住劍柄,沉著而又冷靜,那遞出的長劍抵住銅缽,層層推進,絲豪不讓半點,身上的青衫隨著輕風,緩慢搖曳。


    被雨水衝洗的臉比先前白了一分,宋曉曉眉頭微微一挑,發現苦行僧意誌堅定超出了自己的預計,隻見他迴眸一笑,看著落凡說道:


    “借血一用。”


    剛剛刺穿南晉劍頸部灰色劍影刹那之間便穿過落凡的手臂,帶起一片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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