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清晨,薄霧籠罩。


    秦盈盈出門的時候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開門便看到院中的趙軒。


    他的衣袍被露水打濕了,眉毛頭發上沾著水氣,一開口,嗓子沙啞,鼻音濃重,顯然是染了風寒。


    秦盈盈思索了一夜才想出來的劃清界線、離開皇宮的話,就這麽生生憋迴了肚子裏。


    趙軒從來都知道怎麽讓她心軟。


    原本計劃在十裏堡玩三天,因為這場差點把她嚇死,又差點把她氣死的表白,秦盈盈單方麵決定提前迴宮。


    她堅持不肯和趙軒騎一匹馬,趙軒隻得找來一輛馬車,讓她坐著,自己騎在馬上,一路走一路吸鼻子,時不時還伴著兩聲咳嗽。


    秦盈盈捂著耳朵,強迫自己不去關心他。


    每次快要忍不住的時候,她就想起昨天趙軒把她攏在手臂間霸道地親吻的情形,然後告訴自己不能對這個家夥心軟,絕對不能!


    迴到宮裏,趙軒就病倒了。


    秦盈盈把他趕迴了福寧宮,之前那套說辭已經完全沒用了。以他的謀略,秦盈盈不信他沒做出妥善的安排,明明就是故意誆她!


    一整天,福寧宮裏人來人往,有醫官,也有前去看望的人。


    許湖差人請了秦盈盈三次,又親自過來請了兩次,秦盈盈愣著忍著不肯去。


    後來又有無數人跑到她麵前念叨趙軒如何如何難受,如何如何需要母妃的關心,秦盈盈差點沒忍住,大聲告訴他們真相——


    他需要的根本不是「母妃」!


    他就是想借著生病耍流氓!


    沒準兒這個病都是假的!


    最讓她別扭的是,怎麽看上去好像全世界都知道趙軒喜歡她?


    最後,就連高世則這個冰山係大美男都有意無意地說了句:「官家做夢都在叫你的名字,幸虧醫官沒聽出來。」


    秦盈盈:……


    好想去把趙軒打死。


    然而不能去,去了就上了他的當。


    她決定保持理智和聰明,絕不著了他的道。


    剛剛下定決心,就見寶兒一臉糾結地看著她,小聲說:「娘娘,奴婢有件事一直想告訴您……」


    秦盈盈沒覺得這個單純的小丫頭會有什麽大事,不甚在意地點點頭,「你說。」


    寶兒鼓起勇氣,憤憤道:「奴婢覺得娘娘不應該去看官家,官家對娘娘沒安好心。」


    秦盈盈詫異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那天娘娘午睡的時候,奴婢看到官家偷親娘娘了。」終於說出來了,寶兒大大地鬆了口氣。


    秦盈盈頓時提起一顆心,「還有誰看到了?」


    「崔嬤嬤也看到了……」


    秦盈盈咬牙,「還有誰?」


    寶兒縮了縮脖子,訕訕道:「小、小田公公也知道……」


    秦盈盈殺人的心都有了。


    那個小子!


    竟然敢偷親她!


    還搞得全世界都知道!


    她終於憋不住了,擼起袖子衝到福寧宮找趙軒算賬。


    意外的是,趙軒真病了,不是裝的,而是很嚴重的風寒症。整個宮殿的門窗都關了起來,帷幔也換上了厚實擋風的,屋子裏彌漫著濃重的藥味。


    趙軒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即使睡著了眉頭都沒舒展開。


    他好像很難受……


    秦盈盈滾到嘴邊的質問一下子吞了迴去。


    許湖誇張地歎了口氣,明目張膽地幫自家主子說情:「這些時日出宮賑災,一天裏能睡上四個時辰都算多的。整日裏不是在船上就是在田邊,吃的住的沒一樣可心。官家又要強,不肯表現出半點驕奢,難免虧了身體。」


    他瞅了眼秦盈盈,又道:「偏偏不知道為了何事,非要夜以繼日往迴趕,馬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人?方才醫官說了,這些天的勞累再加上昨天染了風寒,且得大病一場……「


    秦盈盈揪著帕子,滿心的氣憤和猜疑都消失了,剩下的隻有心虛和自責。


    趙軒日夜兼程趕迴來是為了看她……


    趙軒著涼是因為昨天被她趕出門……


    秦盈盈原本就是一個善良單純又容易心軟的人,這時候她根本不會想趙軒自己不去屋裏睡,怪不著她。


    她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至少是一大半責任。


    她坐到床邊,伸手撫平趙軒眉間的褶皺。


    趙軒似乎察覺到是她,伸出手,抓住了她的。


    秦盈盈往迴抽了抽,趙軒攥得更緊。


    他眼皮微動,似乎要醒過來,秦盈盈連忙停下來,不敢再動。


    許湖方才說了,他好不容易才睡著。


    許湖把宮人們打發了出去,自己守在門邊。


    秦盈盈親自照顧著趙軒,擰了帕子給他搭在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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