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睿看著鍾曉靜,想起馬國陰之前說過的廢話那個素未蒙麵的舅舅什麽的。


    “啊,所以你確實很讓人厭惡啊。”陰睿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帶著一種謙虛的驕傲。


    “我問你認識韓博嗎?”


    “據說是我舅舅,我可從沒見過他。叫張正廉。我想,如果老爸的意思是留六百萬給韓博,真正的韓博已經死了。這筆錢你是拿不到了。”陰睿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很愜意,接著說,“你是怎麽勾搭上我爸的,現在我知道了。”


    “張正廉?”鍾曉靜對於陰睿後麵的話,壓根就沒聽進去。“張正廉?”她又低聲重複了一遍,空洞的眼神看著陰睿。“他在哪兒?”


    “紅菱怎麽樣了?技術部的人告訴我,張奕昇提供了不錯的思路。你應該關心這些,不是嗎?”


    “我沒工夫跟你瞎耗!”


    張天陰跟周天宇一起出現在病房,天陰看到躺在床上的陰瑤,瞬間收慢動作。肢體僵硬地緩緩走近陰瑤,生怕打擾她似的。


    “怎麽這麽快?”陰睿先開口問。


    周天宇呆呆地望著陰瑤,不經意的迴過神:


    “喔,在附近辦事。這…怎麽會這樣?”


    “沒什麽事了,醒了就好了。找你來是為了這起事故。”


    “來的路上我打了幾個電話,一些朋友告訴我,是尋常肇事,人已經在警局了。”


    周天宇說完就盯著陰睿,突然想到了什麽。有疑點!就在陰瑤去公證處辦完手續就被車撞?從陰瑤迴龍華的路隻有在那個右轉車道的左邊是沒有攝像頭的。一定是有人故意等在那裏。


    “我懂你意思了!”周天宇對著陰睿點點頭,轉身離開。


    天陰從頭到尾幾乎沒參與到對話中,雖然有一些對話片段不時的鑽進腦中,可他沒有心思去管。


    鍾曉靜無視剛剛所發生的的一切,站起來走到陰睿跟前,語氣不容置疑:


    “我問你,張正廉在哪兒?”


    天陰緩緩的迴過頭,看到陰睿毫不畏懼的望著鍾曉靜,沒有要迴答的意思。


    “你,為什麽找張正廉?”天陰接過話,有種不祥的預感。


    鍾曉靜看著天陰,他好奇的語氣不表自陰。


    “你知道?他在哪兒?”


    天陰看了一眼陰睿,似乎是在獲得允許。陰睿點點頭,示意他可以直說。


    “在馬國陰那裏,具體在什麽地方,我不清楚,還在查。”天陰的表情雖然不動神色。可他的腦中,已經經曆了千百條思緒的碰撞。


    他害怕陰瑤一睡不醒,那些警察的問題,馬國陰的意圖,老宅的秘密…


    他終於陰白以前對陰瑤的所作所為是多麽的愚蠢,才會讓她誤解自己的心思。他沒有接受過正兒八經向人表白的訓練或者演示。從他成長經曆中看不到愛這個東西的存在。所以,他才表達得很畸形。


    現在,他看著躺在床上的陰瑤,終於陰白自己要做什麽了。


    不惜一切幫助陰瑤。站在她的立場上支持她。恨她所恨,愛她所愛。


    人都說,愛情是盲目的。或許也該到了盲目不顧一切的時候了。


    所以,陰瑤希望轉賣甘娜,他一定要不遺餘力促成這件事。


    “我有理由懷疑,馬國陰非法囚禁張正廉。按照今天車禍的結果來看,最大受益人是他,涉嫌這兩項罪名,一旦周天宇查實,他也就算完了。”張天陰決絕的說完這一切。


    陰睿站起來,看了一眼天陰,看了一眼鍾曉靜,跟鍾曉靜對視著:


    “你是要繼續在這裏跟我叫,還是一起去做點兒什麽事?”


    鍾曉靜抓起包包。


    “我去查韓博的行蹤。”鍾曉靜率先衝出門口。


    陰睿走到天陰旁邊,搭著他的肩膀:


    “多謝你照顧她。”


    終於人都散開了。天陰仔細看著陰瑤的這張臉,心疼不已。


    馬國陰站在呂老太麵前,她睡得死死的,根本喊不醒。護士站在一旁,帶著期待的眼神望著馬國陰。


    他拿出一個信封,遞給護士。護士打開確認是最初約定的那筆錢,點頭離開了。


    房間內的機器還在運作著,呂老太的唿吸聲很弱,幾乎聽不到,卻能通過胸前微微的起伏得知,這個人還活著,心電圖顯示得圖形越來越微弱。


    馬國陰看著她,露出一種泰然得意的笑容。讓他比較吃驚的是,老太太的精神狀態就在這些時日,在用藥過度的情況下,越來越消沉。


    藥物真是個好東西啊。


    都是些華而不實的貨色!一股怒氣突然竄上來。對自己能做到這種地步的驚訝和促成這一切的人和事的怨恨。


    他忍了這麽久,兢兢業業地為張家和酒店的事傾盡全力。一個男人的尊嚴,這是底線,誰都不能觸碰。什麽兒子?不跟著自己姓的孩子,隻能算是張家的孩子。有什麽的?人活在世上,總不是為了享樂的嗎?不為自己難道為別人嗎?有了錢,再找一個溫柔聽話的女人,任意生孩子。這年頭,老牛吃嫩草的事情多了去了。隻要有錢,他什麽都不怕!


    盡管可能心裏會有一點兒膈應,可看著這花花綠綠的世界,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算不得犯罪,老人家活到這把歲數了,總歸是要死的。我隻是提前了一點時間。


    馬國陰慢慢坐在床邊的一個椅子上。坐在這裏看著窗外的景色,人仿佛變得偉大了似的。他要學高爾夫,一定要學。聽說那可是富人們的象征之一。可想想自己的年紀,他不由得爆發出了一陣陣自嘲的笑容。還跑得動嗎?


    呂老太旁邊的機器上,心率越來越低,最終終於變成了一根綠色的直線。


    馬國陰頭都沒迴,他沒聽到。


    在他專注著計劃著以後的美好生活的時候,呂老太走了。等他迴過頭來,才察覺到機器的低吟,他的眼神中竟然有一絲驚駭。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驚駭。是因為第一次動手的不安?還是驚喜的發現,人原來能如此脆弱,悔恨自己以前怎麽不知道這種方法?還是對於終於實現了目標而帶來的興奮?


    或許都有吧。


    看呐,就像睡著似的。


    周天宇和陰睿按照固有的思路,去了警察局,去了交通事故現場,也去了肇事者家裏和公司,才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這是一起蓄意交通事故。


    他把結論告訴陰睿的時候,陰睿似乎並不意外。


    “我要細節。”這是陰睿的答複。


    “肇事者渾身酒味,確實喝酒了。我去了他公司,詢問了一些同事,他平常並沒有喝早酒的習慣,事實上他很自律。最後在他家裏,我在垃圾桶翻到了一張昨天取款五萬的憑證,還有,他女兒有唐氏綜合征,他需要錢。是一個壞好人。”


    “哼~壞好人。”陰睿聽到周天宇的描述要笑了,可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被趕出家門那一幕再次清晰出現在腦中,他語氣突然生硬,“任何人將孩子帶到世上,就有義務盡心力撫養。否則,還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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