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書顴骨很高,膚色暗黃,兩鬢斑白,好似餓久了的猴子,可見他這幾日茶飯不思。


    他瘦瘦高高的,竹竿似的身板仿佛風一吹就能將它吹跑,而外婆也同外公一般。


    路漫漫看著兩位老人麵色不佳,她很是擔心。


    林尚書生怕這個小東西趁他不在跑去跟他爹接發莫初晴的所作所為,這件事他還有待謀劃,隻能先委屈了他那苦命的女兒。


    他苦口婆心勸道:“你爹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漫漫你千萬不要去賭你爹對莫初晴的寵愛,外公、外婆老了,你自己要小心呐!”


    她努力扯開一個笑容,乖巧地點了點頭,“漫漫知道的。”


    尚書夫人重新將那盒珠寶交待路漫漫手上,她眼神裏對她滿是寵溺,“你母親的遺物你要妥善保管,將來作為嫁妝拿到夫家去吧。”


    路漫漫接過外婆手裏的珠寶,緊緊地抱在懷裏,她知道外公、外婆要離開了,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乖巧地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然後糯糯道:“外公,外婆,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爹爹說要請個教書先生到府上來教大家讀書識字,漫漫得空了會去看你們的。”


    尚書夫人撫摸著她散落的發絲,然後一把將她抱住,她那慈祥的樣子像極了林傾城。


    “好,外公、外婆就等著漫漫來看我們。”


    林尚書露出端詳的樣子,柔聲說道:“你先迴屋吧,我們收拾收拾就迴府了。”


    路漫漫點點頭離開了客房,捧著珠寶緩緩地走迴自己的屋子去休息。


    林尚書曾跟路宸淵爭過路漫漫的撫養權,可路宸淵不同意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尤其是他及其寵愛的女兒——路漫漫。


    自此,林尚書在言論上爭不過他,他希望路漫漫能夠自己到林府來,那樣他就能想法子留下外孫女了。


    傍晚,林氏夫婦離開丞相府,同一時刻府外的高牆上,那兩盞白燈籠依舊停在那受晚風吹拂搖擺。


    “叩叩……叩叩叩……”


    丞相府門外一位身襲一身黑衣的玉麵郎君在拍打著丞相府的大門,他清脆的嗓音很柔和,“請問有人在嗎?”


    守門的下人將大門打開,見著眼前這位長相清秀、麵色紅潤的公子,心想,這應該是老爺請來的貴客吧!


    男子躬身行禮,緩緩道來,“晚輩受丞相之托,前來貴府辦事,還請這位大哥容晚輩進府。”


    身著淡藍色麻布衣衫的門衛確認完後將他邀進府,客客氣氣的說:“既然公子是老爺的貴客,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怎能有不迎的道理?公子沿著這條路直走就是正廳了,管家在正廳等候著呢!”


    男子莞爾一笑,溫然道:“有勞大哥了,晚輩先去忙了。”


    言罷,男子甩袖而去,那夕陽下的背影灑脫、逸致。


    玉麵郎君漫步在如荼的白色光滑的鵝卵石小道上,沿著小道一旁種滿了不同的花樹,有綻放著粉嫩花蕊的桃樹、有被棕皮果實壓彎了腰的龍眼樹,還有那被譽為妃子笑的荔枝樹……原來這戶人家的主人喜歡栽水果樹。


    他走不到半柱香就知曉前院的地形,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正廳。


    前邊站著位容光煥發的老者,衣著不俗,一看就知道這人在府裏德高望重。


    老者見男子到來,他迎上前去,麵帶微笑,慈祥端莊,他自我介紹道:“我是府上的管家,敢問公子可是司徒修遠?”


    司徒修遠稍稍點頭,他輕啟薄唇無奈道:“正是在下,晚輩落腳於京便馬不停蹄敢來,可還是有些兒晚了。”


    原本司徒修遠可以很早入京的,可沿途出現了點兒小插曲耽誤了,他很擔憂路丞相因此而怪罪於他,怪他不守時。


    管家仿佛看出了端倪,他用親和的語氣說:“沒關係的司徒公子,您能到訪是本府的榮幸,天色漸晚,公子可願留在府上?我已讓人將東院的廂房收拾好,公子願意的話即刻便可入住。”


    “那晚輩恭敬不如從命,還請管家引路。”


    司徒修遠轉身剛想走,但管家話還沒說完。


    管家接話道:“公子莫急,暫且留步,我家老爺還有話要當麵跟公子講,先請公子隨我來。”


    司徒修遠為此尷尬不已,雖然他很煩管家悠哉的舉動,但他表麵上依舊雲淡風輕,看不出任何端倪。


    司徒修遠緩緩舒了口氣,笑道:“請管家引路。”


    “公子隨我來。”


    言畢,管家轉身朝著正廳左手邊走,經過幾間屋子,他停下腳步。


    “老爺在書房等您。”


    隻見管家邊說邊拍著木門,隨即屋內傳出聲音來。


    “進。”


    就這樣一個字折騰了好久。


    司徒修遠溫然笑笑,“有勞了。”


    隨後他跨入書房,裏邊別有洞天。


    府裏的書房不像其他貴族那樣稀奇古怪的東西琳琅滿目,而是簡潔到隻有一張可以伏案的桌子和一把黑色的椅子。


    眼前的青年男子提筆寫下剛勁有力的幾個大字——蓬門今始為君開。


    司徒修遠躬身行禮,恭恭敬敬地祝福路宸淵,“晚輩見過丞相大人,大人百樂。”


    路宸淵放下手中的毛筆,擺擺手道:“百樂倒談不上,你看這聯字是不是很適合你呢?”


    司徒修遠自然是懂得其中的含義,他自謙道:“晚輩不才,承蒙丞相厚愛。”


    路宸淵心思難琢磨,他垂了垂眼眸,一臉邪笑,“你可知道我平生最討厭的是什麽人麽?”


    司徒修遠見他這般,心裏壓力如山,而表麵鎮定自若,他依舊恭恭敬敬道:“晚輩愚昧,還請丞相不吝賜教。”


    路宸淵大掌往桌上一放,頓時臉色難猜,他語氣古怪,“就是讀書人!我討厭卑躬屈膝、一嘴詞藻華麗卻不懂得變通的讀書人,你是麽?”


    司徒修遠聞言,黯然地低下了頭,他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錯,又抬起頭來,雙眼直視對方,言語鏗鏘有力,“禮儀道德在前,長幼尊卑在後,晚輩隻是恭敬對待丞相大人,僅此而已,別無其他,如果大人有所猜疑,那晚輩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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