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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玄曄吃了飯要出門,許甜甜塞給他了一個包袱,“你們男人的事情我跟著去也不合適,隻是這見麵禮可萬萬少不得。不過這些東西我都已經給你打點好了,你且安心的去,這件事情成不成的都早些迴來也好叫我放心。”


    這鎮子上比不得在村子裏,不過兩包點心就能打發,她特意扯了幾尺布,裏麵還有一些她自


    己做的點心。


    這東西在這個地方也買不著,就當做是嚐嚐鮮兒,都算不上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心意到了即可。你來我往的一不過就是這麽個理兒。


    “去了也別太講死理,活泛著一些,一頓酒錢的事兒,能解決的問題就都解了。”


    玄曄收好了東西,許甜甜又給了幾兩銀子,畢竟有銀子好辦事兒,這才讓他離開。


    玄曄去的陶瓷鋪子叫“一品盛”,他到了的時候並沒有幾個客人在裏麵,不過三三兩兩的人。


    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男人身體有些發福,拿起了一瓷瓶,輕輕地敲了敲,最後又放了下來。


    “老板,你這瓷瓶怕不是用瓷土做的吧?這聲音都和瓷器不一樣,這要是真的瓷器,你這麽輕輕的敲上一下那聲音脆亮。你這瓶子聲音發悶不說,而且這拿起來也沉重。不就是眼睛這麽一瞧,看著像這經不起細敲啊。”


    老板瞪大了眼睛,就算是他這店裏的東西不是真的也不能讓人就這麽明目張膽的說出來,更何況他這店裏還有其他的客人。


    即便是心裏再不樂意也得迎著笑走了過來,更何況看眼前的這男人光是看他的這一身綢緞的打扮,也不是自己能夠惹得起的。


    編瞎話也好,講故事也好,總得把這一關給糊弄過去了才好。要不,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這店裏的東西都是假的,這名聲一傳出去,以後的這筆買賣還做不做了?


    “這位老板,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這可是在京城大賣的東西,您說的那輕輕的敲一下就有崔亮的聲音,發出來的都是普通的瓷器,我這啊,可不一般。要不是因為在京城之中有個親戚托了關係才得了這麽一個,這一般人,輕易還真得不到呢。”


    男人一看就是多少見過一些世麵的,掀起了長袍子,大有一副要和老板擺置清楚的模樣。


    “哼,話說的倒是好聽。我前一陣子倒是剛從京城之中迴來,怎麽不曾聽說過京城什麽時候開始興起這樣笨重的瓷器了?”


    聽到了男人的話,一旁本來是想要買兩個瓶子,迴去插花的人也都停了下來,好奇的睜大了眼睛,一副要看熱鬧的模樣。


    這店裏的老板好說也是做了多年生意的,這樣情況最懂得應該怎麽去處理了,臉不紅心不跳地也坐了下來,這上下嘴唇這麽一對,說的這一番話倒是也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


    “這位爺,也許是你在迴來的路上,這東西才興起來的,也不過才幾天的功夫。雖然這東西看上去笨重,可是勝在這花紋兒紋路好,這價格不似那精致的瓷器貴,一般人也能夠接受。這才買的人多。”


    那老板眼神犀利,如果沒猜錯的話,大抵也是一個生意人,不過就是這麽一聽就找到了老板話裏的漏洞。倒不是他非要阻人財路,隻是這騙人的勾當居然敢用在他的頭上,不該輕繞。


    “那照你這麽說來,倒是我沒有見識了。你且說說,就你這麽一個破瓷瓶子還值得在京城之中運來,你乃是一個做買賣的人,還說什麽便宜著賣出去,這樣一來你豈不是要虧本?你再說一說,這是什麽瓷器?”


    老板雖然賣的並不是瓷器,可是多少也有些了解,為的就是客人問起來他也好迴答一二。今兒個倒是當真派上用場了。老板搜腸刮肚地想起來了這麽詞兒,一並的都給用上了。


    “此乃單色釉瓷中的色釉瓷,母身為綠瓷,這彩繪乃是用彩釉所繪,極易保存。”


    隻是老板的這一番話不懂行的,人聽著搖頭晃腦的,似乎感覺很是有道理,可是這懂行的,立馬就能夠聽出來這其中的錯誤,今兒個也算是老板倒了黴。


    “我看你這鋪子裏的東西,八成都是假的吧?色釉瓷乃是瓶身統一都是彩色,其中以紅釉,醬釉,黃釉,藍釉為主,而並非是你口中所謂的彩釉。”


    這一下子輪到了老板尷尬,他又不是真的賣這些瓷器的,哪裏懂得這麽多,隻不過是道聽途說,聽別人說了這麽兩句,今兒個這麽顯擺顯擺,倒是還讓人抓住了小辮子。


    “你到底買不買東西?我看你就是誠心過來砸我鋪子的。我是賣瓷器的,又不是造瓷器的,你要是不買就趕緊離開,別妨礙我做生意。”


    男人冷笑一聲,也沒有再和老板斤斤計較的意思,轉身就想要離開,這一旁看熱鬧的人自然也都明白定然是老板理虧心虛了。


    “我今兒個本還想買兩個瓶子迴去的,卻不想原來這東西都是假的。害人不淺啊。”


    牆倒眾人推,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另一個人也附和,連忙放下了自己手裏的東西,即便是過來看熱鬧的也總是改不了指指點點這毛病。


    倒是也怪不得旁人,這地方小,人們的樂子就是日日八卦些東西。


    “誰說不是呢?我早就聽說在這京城之中瓷器陶器這東西價值連城,要是一般人家還當真用不起呢?我心裏那會兒還納悶兒,這個店裏的東西怎麽會這樣便宜,原來這東西都是假的。隻怕他這價錢要是再高一些,這錢掙的都是昧著良心的錢,他是自己晚上會睡不好覺吧?”


    眼看著老板就要變了臉色,愁眉不展的樣子,玄曄從外麵走了進來。


    “老板,這位老爺所言的確不假。想來你也是受了騙,京城之中的那親戚,怕也是靠不住吧。下次還是找個熟悉的人去,再者熟悉什麽就賣什麽,這貿然的就跟著風,到時候隻怕會害苦了自己。這又是何必呢。”


    老板瞧見了玄曄心裏一喜,連忙迎了上去。


    本來要走的男人看了一眼的玄曄,又返了迴來:“你是說這老板也是上當受騙的人?那你的這意思,他家的東西都是真的嘍?”


    玄曄隻是對著老板笑了笑,說起謊來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我可不敢保證。隻是我和這老板還是有幾分交情的。我之前在他這裏買過幾次瓷器,貨真價實也算得上是物美價廉。”


    這不聽說他今兒進了新貨就想要過來瞧瞧,誰知道就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不過老板的人品我倒是信得過的,想來也是受人蒙騙了。”


    男人倒是個財大氣粗的,說話也爽快一麵打量了老板一番,一麵又看向了玄曄。


    “好,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倒是要瞧一瞧。等什麽時候你下次進了新貨,找人通知我,我全都要了。我倒是要好好的瞧一瞧,怎麽個物美價廉。既然仁兄是這裏的常客了,還望仁兄給我個麵子,下一批貨就讓給了我。”


    老板忽然就變了變臉色,這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來,無疑就是認定了他的東西是假的,也是在質疑玄曄說的話。


    不管怎麽說,他下一批也弄不來真貨呀。


    玄曄點了點頭,現在已經找到了老板最需要的東西,製造出一批合格的瓷器來也不過就是時間的問題,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先把時間盡量的往後拖一拖,其餘的大可以不必放在心上。


    “好,既然老爺也喜歡,那就說明你我二人所見略同,我自然是要忍痛割愛的。隻是你或許不太了解,老板為人仔細,對於自己的生意打理的也向來都是經經有條,所以老板在找到下一次靠譜的貨源的時候,或許時間會比較長。不知道老爺可否有這個耐心等待。”


    老板聽到玄曄的話,立馬換了臉色,現在玄曄對於他來說,可當真是救世的菩薩。不管怎麽說,今兒個先把這大爺給搞定,隻要不在這麽多人麵前讓他出了醜就好。至於他要的東西,這個小兄弟在這裏自然也就能夠解決。


    “對對對,老爺有所不知,這位小兄弟是我這裏的常客了,我店裏什麽情況他心裏都十分的明了,你若實在是喜歡的話,下次到了貨我定然第一時間就找人通知你。”


    玄曄十分滿意老板如此上道,兩個人相視一笑,即便是不用溝通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等著老板來人通知我了。等到時候我倒是要好好的瞧一瞧,怎麽個物美價廉。”


    那男人顯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冷笑了一聲,到了最後還是放下了話,掀起了長袍,徑直的離開了,這裏沒有再說其餘的,也沒有在故意的刁難老板。


    原本是打算要好好看熱鬧的人,發現這不過就是一場烏龍,最後隨著中年男子的離開,那些個看客們也都自覺地紛紛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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