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燁隻手拿起花名冊看來起來,保定鎮編製四千二百人,在編四千人,其中前軍一營四百八十人,二營四百八十人;左軍一營四百七十人,二營四百八十人;右軍一營四百七十人,右軍二營四百七十人;中軍四百八十人,後軍四百七十人,總兵衛隊一百九十人;


    劉燁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來,滿編四千二百人,在編四千人,這不是扯淡嗎?如果清軍綠營兵能夠有這麽多人,那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一個營就二十人的缺額,怎麽可能,這些管帶都有這麽清廉?


    劉燁淡淡說道:“羅參領?這花名冊上的數據都是真實的?”


    羅自立心頭一驚,花名冊僅僅是用來應付上司檢查的,大家心知肚明,誰知道各營缺編,隻要能夠給上司一個交代,大家麵子上能顧過得去,絕對沒有人會多管閑事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嘛,上司的孝敬那也是絕對不會少的,也從來沒有上司斤斤計較過,別的不說,僅僅郭誌強在這半年多時間裏,就私吞餉銀不下萬兩,其餘更是層層扒皮,這都是慣例,至於提督與總督哪裏,郭誌強也少不了孝敬。


    今天這個新總兵竟然問起了花名冊的真假,這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羅自立答道:“軍門大人,卑職認為這個花名冊應該是真實的,即便是有差額,也不過十數人吧,畢竟花名冊的編製也不是及時更新的,各營之中也會有稍許變動,大人盡管放心,咱們軍中的慣例,弟兄們都會謹守的,您的那一份辛苦,是絕對不會少的……”


    羅自立隱約用話點了一下劉燁,劉燁心頭冷笑,看來其中還真的有不少的貓膩啊,隻不過,現在已經處理了那麽多人,還怎麽再處理?這個羅自立還算識趣,如果連他給扒拉下來,手中就沒有人能夠頂上去了。


    劉燁轉過頭來問道:“左寶貴!”


    左寶貴連忙應聲站了起來,“左管帶,給我說說你們營中的事情,現在兵力有多少!”


    左寶貴沉聲道:“大人,咱們的右翼二營,滿編五百人,現在一共在編三百九十七人,缺額一百零三人!”


    羅自立的臉色刷的就變白了,擦,今天竟然忘了,軍門大人身邊竟然還有一個棒槌呢!這個左寶貴啊,是一個實打實的死心眼,向來死板,他的麾下就從來沒有缺編過,少一個也要補上,而且向來不留任何好處,這下子把老底都給亮出來了,自己可是被赤裸裸的打臉啊!


    三百九十七人!比滿編五百少了一百餘人,兩成還多的空額啊,劉燁的心頭登時就是一沉,好大的缺口!


    劉燁接著問道:“冠廷,其他的大營呢?”


    左寶貴也不客氣,接著說道:“其他大營跟我們右翼二營相差不大,但是右翼二營基本上是最少的,其他大營真實兵力在三百五十人到三百九十人之間,具體的人員,卑職職責所在,就不清楚了。”


    劉燁將連轉了過來,死死的盯著羅自立,淡淡說道:“羅參領,你們兩人的數字相差很大啊,按照左管帶的統計,隻怕全軍兵力不會超過三千五百人吧?你可有什麽解釋的?”


    即便是劉燁沒有說什麽重話,羅自立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這個小祖宗可是剛剛拿著一群人開過刀了啊,不會是找借口再在我身上開一刀吧?


    羅自立的汗水登時就下來了,連忙答道:“軍門大人,左管帶之前僅僅是汛長,對於全軍事務並不熟悉,而卑職了解的也可能出現了一定的偏差,是卑職的失誤,咱們在重新核準一次最好,這樣應該就心中有底了,您看……”


    劉燁冷哼一聲,答道:“羅參領,我說過,我劉燁來保定,不是為了發財來的,乃是為了訓練一支強軍,如果連自己的兵力都不知道有多少,那他奶奶的還算什麽將軍?我今天隻要你一個實數,到底有多少人,明天本軍門會在演武場集結所有的兵力,親自視察,希望你的數字不要差出太多來,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羅自立暗暗叫苦,真的把實數都說出來,隻怕自己就將所有的管帶都給得罪了,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啊!但是,現在劉燁步步緊逼,想要糊弄過去,那已經是不行的了,自己也隻能先將實底透露出來,之後在聯合眾家弟兄徐圖後議,不相信這個軍門大人真的就清廉如水!


    羅自立連忙跪倒在地,答道:“大人恕罪,現在保定全軍有兵力三千四百一十二人,中間雖有所偏差,也不過十餘人而已,隻是大人,弟兄們都兢兢業業,為了朝廷身經百戰,勞碌奔波,這一點點的補償,實在是……”


    劉燁站起身來,說道:“好了,羅參領,今天這件事情就算是揭過去了,你說是三千四百人,那就是三千四百人,我不會在追問了,不過,明天我依舊會視察各營,將所有的兵力全部集結在演武場,我要看看咱們手下的弟兄們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喳!”


    羅自立連忙答應道,還好,今天這一篇總算是揭過去了,看來軍門大人沒有想著收拾自己啊,撈錢都是小事情,先要保住自己的飯碗才是正題,沒看見,連郭副將都已經被他給收拾了嗎,這個家夥年紀不大,手段可是真的夠兇狠的,自己先夾著尾巴老實一段時間吧,不要自討苦吃!


    劉燁接著說道:“羅參領,我知道弟兄們辛苦,但是,既然選擇從軍這條路,不辛苦有哪裏叫什麽從戎,從古至今,哪一個王侯不是靠著軍功掙來的?難道你以為他們不流血流汗,南征北討,就會有他們的風光?富貴名利,那是要真的用命掙的,你雖然比本官大上十餘歲,也不過才三十餘歲,正是大顯身手身手的時候,僅僅我了一點迎頭小利,就被蒙住了雙眼,嘿嘿……”


    羅自立愧然不語,“好了,你把這些賬目都拿下去吧,後天,我要看到一個真實的賬目,如果辦不好的話,別怪本官不留情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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