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學生的家裏。


    沈以南專心致誌給那個高三學生輔導作業,題目講解的簡易好懂,謝尋坐在後麵,聽得昏昏欲睡。


    謝尋想抽煙,可是畢竟在人家高中生的家裏,他忍住了,拿過桌上放著的糖,撕開放到嘴裏。


    濃鬱的奶香味在口腔裏蔓延開,壓下那股想抽煙的欲望。


    謝尋吃著吃著,覺得味道挺不錯,又多拿了幾顆。


    反正學生家長說了,讓他們零食水果自便。


    沈以南布置一道題讓學生解,眼角餘光往後瞥。


    本來擔心謝尋會打擾他做家教,沒想到出奇的老實,嘴裏嚼著糖,拿著手機玩遊戲,音量還會刻意調低。


    兩個小時後,家教結束。


    80元一個小時,沈以南從學生家長手裏拿到160元。


    車上。


    謝尋撇了撇嘴,不滿地說:“以你的成績當家教,怎麽也得兩三百一個小時,他們就給你80?會不會太坑了?”


    “我是大一新生,這個價格偏低,但也算合理。”


    沈以南選擇接這家,更有一個原因,離學校和他住的地方近,坐公交車也方便,能省掉不少路費和時間。


    謝尋一隻手隨意搭在車窗外,側頭看了眼沈以南,心裏莫名有幾分不悅。


    謝尋想抽煙,剛摸到煙盒,記起沈以南不抽煙,索性把從學生家裏帶出來的奶糖摸出來,丟給沈以南。


    “我開車不方便,你給我撕開一個。”


    沈以南嗯了聲,拿起奶糖撕開包裝袋,遞給他。


    謝尋接過,丟進嘴裏,砸吧砸吧幾下,嘀咕道:“還挺好吃的,下迴送你過來,得問問他們家從哪裏買的……”


    迴到公寓裏,謝尋餓得前胸貼後背,看到餐桌擺著吃的,端起碗就吃。


    沈以南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飯菜都涼了,熱了再吃吧。”


    “犯不著那麽麻煩,涼了也能吃。”


    沈以南把謝尋手裏的碗筷拿走。


    “不是說腸胃不好,吃冷的容易鬧肚子?熱熱再吃吧。”


    廚房裏,沈以南端著飯菜放到微波爐,謝尋心裏有種說不上的感覺。


    那天他想在沈以南家裏多留一會兒,隨口扯了個腸胃不好的謊而已。


    不到五分鍾,飯菜都熱好,重新放到謝尋麵前。


    簡單的番茄炒雞蛋和一個肉絲炒青椒,謝尋吃到嘴裏是熱乎的。


    他吃著吃著,聲音悶悶地道了句,“從小到大,你是第一個不讓我吃冷飯菜的人。”


    沈以南神情微變,剛要說點什麽,謝尋抬起頭,咧嘴一笑,“是不是覺得我好可憐?要心疼我了?”


    不等沈以南迴答,謝尋又接著笑道:“我們家傭人要是敢往餐桌上放涼的飯菜,第二天就得卷鋪蓋走人。”


    沈以南:“……”


    果然是他的錯覺,謝尋這種富二代,不可能會可憐。


    謝尋笑吟吟的,夾起一筷子青椒遞給身旁的沈以南。


    “給,雖然你是大廚,也吃過晚飯了,再嚐一口?”


    “你吃吧,我不餓。”


    謝尋非得往沈以南嘴邊遞,“我親自給你夾的,沈同學就給個麵子?”


    筷子直接觸碰到沈以南薄軟的唇瓣。


    沈以南擰著眉頭,想到是謝尋用過的筷子,立刻別開臉。


    謝尋卻不依不饒,繼續追著要喂他吃。


    “沈同學是大廚,辛苦你了,我這算是慰勞慰勞大廚……我手都要酸了,你快笑納一下吧。”


    沈以南不適應這種親密的舉動,下意識抬手推開。


    謝尋看準時機,筷子往迴收,夾著的青椒炒肉甩到臉上。


    他趁機捂著眼睛喊:“哎喲……好辣,好像甩進我的眼睛裏了!”


    沈以南心下一緊,拉開謝尋揉眼睛的手查看。


    “你沒事吧?”


    謝尋用力眨眼睛,裝作一副很難受的樣子,“眼睛裏麵有東西,好難受……你快給我吹吹!”


    謝尋把臉懟過去等著。


    下一秒,就被拉到後麵的麵料理台,按著脖子,強行讓他彎下腰。


    沈以南打開水槽的水龍頭,冰涼的水衝在臉上,涼得謝尋一個激靈。


    他要站起來,沈以南按著,不讓動。


    “別亂動,眼睛裏進了東西,得拿水流衝,吹是不管用的。”


    謝尋算是體會到什麽叫自討苦吃,被水衝得眼睛都疼,忙喊道:“好了好了!眼睛感覺不難受了!”


    沈以南鬆手,謝尋忙直起身體,抹了把臉上的水,額前細碎的黑發都是濕漉漉,樣子有點狼狽。


    沈以南拿過幹毛巾遞給他。


    謝尋接過,擦幹臉上的水,盯著沈以南憋屈地道:“你……你一定是沒母胎單身,沒談過戀愛吧?!”


    沈以南麵無表情,“這有什麽關係?”


    “正常人眼睛進東西,誰會直接把人按到水龍頭拿水衝啊!”


    沈以南表情若有所思,沉聲道:“眼睛裏進入異物,最正確的處理方式,用水流衝洗,這是醫學指南列舉出來的。”


    謝尋:“……”


    心裏那點小九九沒得逞,謝尋憋屈,關鍵還不能說出來,別提多難受。


    他煩躁的丟掉手裏的毛巾,“我吃飽了,你隨便收拾下,我先進屋洗澡。”


    謝尋走後,沈以南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半晌,他拿出手機搜索。


    異物入眼,正確的處理方法。


    第二天。


    沈以南是坐著謝尋的車去學校,從那輛法拉利下來時,周圍的人都是震驚的表情。


    誰都沒想到,學校家庭背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竟然會有交集!


    沈以南或者謝尋,對這些人探究的目光,都不在意。


    下午沒課,謝尋接沈以南迴公寓。


    冰箱裏有家政阿姨早上買來的菜,沈以南晚飯做了幾道家常菜,很普通,謝尋卻吃得很滿意。


    吃飽喝足的謝尋,見沈以南要出門,主動拿車鑰匙跟上去,“要去做家教是吧,我送你。”


    沈以南把背包斜背在右肩,“不用麻煩,我做完家教還得去酒吧兼職,自己過去就好。”


    謝尋心裏不大高興,抿了抿薄唇,麵上卻沒有表現出半點。


    “走吧,我送你過去。”


    沈以南還想拒絕,謝尋大有一副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就上手抱人了,他隻能妥協。


    把沈以南送到做家教的小區,他拖著受傷的腿,慢慢走進去。


    謝尋的臉色一點點冷下來。


    他大費周章把人弄迴公寓裏,是想盡快弄到床上,不是整天送他到處兼職的。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滑動幾下,謝尋撥了個電話出去。


    “許陽,是我,你找個麵生的人,晚點到夜色故意挑沈以南的刺,讓酒吧經理順理成章把他開掉……嗯,掛了。”


    ……


    沈以南家教結束,臨走前,看到桌子上擺著的奶糖,突然想起謝尋。


    他禮貌地問:“不好意思,這些糖果我能帶些走嗎?”


    經沈以南輔導後的學生,成績突飛猛進,家長對他很感激,立刻熱情讓他喜歡就多拿些走。


    沈以南說了謝謝,抓起一小把放到外套兜裏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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