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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好的,開心炒飯一份,其他的還要嗎?”


    喬文瀚搖搖頭。


    安小溪正要去給後廚下單,喬文瀚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她一甩,筆飛落,把旁邊的服務員嚇一跳。


    老板看來和這個客人認識,想必是來尋仇的。


    “老板,開心炒飯吃了能開心嗎?”


    喬文瀚低沉著嗓音。


    “好心的人吃了自然開心,壞心腸的人吃什麽都不會開心。先生,我們這是飯店,不是心理醫院。”


    安小溪給廚房的師傅下單,喬文瀚站起身來。


    “我要你做的,不要別人做的。”


    聲音顫抖,安小溪的敏感第一次捕捉到喬文瀚的卑微。


    “好的,稍等。”


    安小溪麻利地拴好圍裙,幾分鍾就炒好了一盤炒飯。


    端到喬文瀚麵前,喬文瀚隻是看,沒吃。


    “你陪我吃。”


    喬文瀚抬起他的眸子,冷冽中透著一絲苦澀。


    “客人,我們這邊沒這種服務,您要是現在不想吃,可以打包。”


    甩下這句話,安小溪假意去後廚幫忙,不在前廳露麵。


    其實,她也難受。


    強忍著憤怒、悲傷和愛意,故作鎮定,演完剛才的那出戲。


    見安小溪不出來,喬文瀚付了錢,把炒飯打包帶走了。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一直持續一周。


    每天,他都過來點一盤開心炒飯,隻看不吃,打包帶走。


    他在賭,賭安小溪會受不了他的執著而投降。


    賭安小溪的心軟。


    可惜,他沒有得逞。


    安小溪再也沒有出現過,就像消失了一樣。


    任他每次怎樣要求,老板親自來炒飯,服務員都會推諉,說老板迴了老家。


    哪裏還有什麽老家。喬文瀚打聽到安小溪已經把房子賣了,承載他們二人世界的第一個安樂窩。


    這些天,安小溪在家裏遠程指導店裏的運營。


    時間一長也不是辦法,躲在家裏不能解決問題,必須正麵和喬文瀚說清楚。


    躲著,隻會讓喬文瀚認為她情傷未愈,還有機會。


    看喬文瀚的狀況,那個蔡小姐應該還在。


    “喂!在幹嘛?”


    蘇晨風的電話來得很及時,避免了安小溪陷入迴憶的沼澤,不可自拔。


    “在家呢?”


    “怎麽身體不舒服嗎,這個時間應該在店裏才對。”


    “最近還好……”


    話到嘴邊,想告訴蘇晨風,喬文瀚來店裏找她。


    可是嘴巴像被燙熟的肉,變得木木的。


    “我這邊延期了,要四十天才能結束,你真的ok嗎?”


    強忍住眼淚,安小溪吐出“ok”。


    她的狀態很不ok,快要撐不住了。


    看到喬文瀚發黑的眼圈,消瘦的身形,她快要熬不住了。


    該死的,她竟然在心疼他。


    掛掉電話,安小溪美美地花了個妝,開始去店裏指點江山。即便喬文瀚來了,她也不想再退縮下去。


    可奇怪的是,那一周後,喬文瀚再也沒來過。


    每天,安小溪都做好準備,他來了該怎樣應對。


    隨著一次次地落空,每天變成了對他來不來的猜測,而後轉變為期待。


    也不止一次,安小溪在心底咒罵自己“下賤”。


    動情的人永遠都是輸家。


    ……


    “文瀚,你說我穿這件好不好看。”


    衣帽間內,蔡夢瑜穿上新品外套,讓喬文瀚品評。


    喬文瀚沒心思,也沒有時間。


    每次打包迴來的炒飯,都交給廚娘處理。


    一連七天,喬家上下都搞不清少爺出了什麽問題,每天打包一盒涼透的炒飯迴來。


    新西蘭的朋友大婚,他受邀去參加,帶著蔡夢瑜一起。


    安小溪那邊,暫時不能過去。


    婚禮三天時間,迴來後喬文瀚突然高燒不退,在醫院裏躺了幾天也不見好。


    連喬老爺子都驚動了,派了自己的私人醫生過來瞧,也沒看出什麽端倪來。


    醫院還擔心是出國染了什麽靈感病毒,仔細檢查之後,又沒有其他症狀,隻是體溫略高於常人,然後昏迷不醒。


    蔡夢瑜一刻不停地陪在他身旁,已經幾天沒合眼。


    女傭們勸她迴去休息一天再來,她也不肯。


    這個女人雖然有點奇怪,但傭人們看得出來她很愛少爺。


    “炒飯……炒飯。”


    一個女傭聽到喬文瀚含混不清地說著什麽,好像是炒飯。


    這才有人提起來,前不久少爺每天會打包一盒冷的炒飯迴來。


    可這麽多天過去了,沒人記得當初那家炒飯的地址和聯係電話,這可急壞了。


    打電話給喬公館的其他傭人,務必找到那個炒飯聯係方式,少爺在昏迷狀態中唯一念叨的就是那個。


    喬公館的垃圾每天必須清理,那家炒飯的信息最終也沒有找到。


    三天之後,喬文瀚才慢慢蘇醒過來。


    每天都噩夢纏身,他夢到把蔡夢瑜推下懸崖,葬身大海。


    一連幾天,都被這樣的夢給驚醒。


    但醒來又看到活生生的蔡夢瑜,才發現是虛驚一場。


    ……


    那邊,安小溪每天都在觀望,看喬文瀚是否會來。


    不來的那天,鬆了一口氣。


    蘇晨風一有空就會給安小溪打電話,說他們劇組的見聞,說最近吃到的美食,好在有他,安小溪不斷提醒自己忘記過去,擁抱當下的生活。


    說好要對愛情有忌口,就不要輕易放棄原則。


    “你還有多久迴來呢?”


    安小溪感覺蘇晨風已經離開了一個世紀。


    “嗯,我算一下,還有二十九天十二個小時。”


    蘇晨風總能用一兩句話就能把安小溪的壞心情趕走,和他在一起,就像走在大太陽下,無憂無慮,灑脫自在。


    “好,那麽二十九天十二個小時後見?”


    隔著手機,安小溪都能想象到蘇晨風在那邊,對著手機比了個ok的手勢。


    整理好心情,安小溪一如往常,安排采購、前廳和後廚的工作。


    對不速之客,她已經不再想了。


    要來便來,說清楚,以後兩不相幹。


    安小溪指揮幾個小弟重新清理招牌後麵的灰。順便裝上新的燈牌。


    “小溪。”


    一個聲音叫得他頭皮發麻。


    轉身,看到猶如行屍走肉的他。


    可憐巴巴不適合這個驕傲的人,他平日的眉眼,天生和飛揚跋扈相配。


    “先生,我們還沒營業,請您十點再來好嗎?”


    安小溪禮貌中透著攆人的意味,喬文瀚不肯離開。


    “不吃飯,找個地方坐著聊聊。”


    喬文瀚老毛病犯了,剛想上手去拉安小溪的手臂,被她及時擋了迴來。


    “正好,我也有話和你說。走吧。”


    再次坐到喬文瀚瑪莎拉蒂的副駕駛,安小溪沒有了之前的膽戰心驚。


    迴想之前被喬文瀚硬塞進這輛車,真是屈辱的黑曆史。


    驅車去附近的咖啡館,安小溪點了一杯拿鐵,喬文瀚隻要水。


    大病初愈,腸胃狀態還很不好,他的虛弱,肉眼可見。


    “喬總,您要說什麽就先說,我待會還有事。”


    安小溪的眼睛看向窗外,如果看著喬文瀚,會忍不住用目光去關懷他瘦削的臉龐和濃濃的黑眼圈。


    她可惡的菩薩心腸,會壞事。


    “跟你商量,能不能來喬文瀚做廚師,待遇很好……”


    安小溪一聽,就笑了。


    “喬總,我們雖然比不得您家大業大,好歹有個自己的小事業,不至於看人臉色。您還是另請高明。多少錢,我都不會去。”


    “還有,如果您下次來店裏吃飯,能不能和普通客人一樣,您不吃飯,看一眼就打包,讓我的員工很困擾。”


    “還有,不要總是點炒飯,說得像炒飯是什麽定情信物一樣,下麵的人會亂想,亂說,我可不想惹什麽誤會。”


    安小溪說了一堆,喬文瀚才慢慢地迴了一句:“難道,不是?”


    沒頭沒腦,也不知道他這句是針對哪個問題。安小溪很擔心,他迴答的是定情信物的問題。


    “喬公館廚師是當不上了,您要是看得起,可以經常過來吃,也可以叫外賣,現在很方便。”


    安小溪起身要走。


    喬文瀚起身挽留。


    他個子高,安小溪一下子就被壓製住了。盡管病態疲態盡顯,喬文瀚畢竟是個大男人。


    安小溪拗不過。


    “站住!”


    幾乎是低聲怒吼。喬文瀚把安小溪又按迴座位上。


    “你憑什麽讓我站就站,讓我坐就坐。我和你早就沒關係了。”


    安小溪也沒有好言好語,非常強硬。


    喬文瀚一心急,咳嗽起來,止都止不住。


    他是過勞和長期睡眠不足引起的代謝失衡,身體的抵抗力極具下降,非常容易感冒。


    安小溪冷眼旁觀,看到不可一世的喬文瀚變成這樣,心裏的怒火散去一半。


    “契約……還沒結束!”


    喬文瀚抬起他布滿血絲的眼眸,雙手抓住安小溪的手。


    “您說笑呢吧,蔡小姐已經迴來了,這份契約就應該作廢。本來,我就是蔡小姐不在,臨時請的替代品,現在正品迴來了,我這個冒牌貨,您留著做什麽?”


    安小溪伴著冷笑,看不起喬文瀚腳踏兩船的行為。


    “我會整理清楚,你給我點時間。”


    喬文瀚的手握得很緊,安小溪竟然也掙紮不開。


    “不是時間的問題,喬總,我是個臨時演員,現在我扮演的角色原型來了,就應該謝幕了,您懂我的意思嗎?”


    喬文瀚搖頭。


    “不!不是的,小溪,我……”


    說到一半,喬文瀚又咳嗽起來。不得不鬆開安小溪的手,去掏手巾捂嘴。


    “我不能沒有你,小溪,我想你。”


    第一次,安小溪看到喬文瀚的眼角濕潤。那個曾經信誓旦旦告訴他,二十歲之後不再哭的喬文瀚,守著成年人法則的喬文瀚。


    “對不起,喬總。”


    安小溪站起來扭頭就走,絕情是她最好的出路。


    “就不能說你願意嗎?”


    喬文瀚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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