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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景佳人擰緊眉,“媽媽怎麽了?哦,楚慕言的媽媽就可以對你又打又罵了嗎?誰還不是媽生的?他媽那樣對你,你媽不心疼?”


    媽媽……


    白葭眼底忽然掠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痛苦,轉瞬即逝,可……還是被景佳人察覺到了。


    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景佳人尷尬的笑了一聲,“沒事,我又不是陪你去鬧事的,就是陪你去看看你老公而已。”


    “佳人。”白葭推開她的手,牽強的扯了扯唇角,“今天你還要拍戲,就別跟我去了,我自己去,你放心,我自己能處理好的。”


    放心?


    景佳人怎麽可能放心?


    景佳人知道白葭對外人的時候,多少還能狠下心來,可是對親人,她就實在是太心軟了點,不說簡夜說的那些到底誇不誇張,就說上次在楚家,看到白露那麽冤枉她,她都不解釋一句,景佳人就知道,她致命的弱點,是親情……


    “好了,你快去片場吧,我自己真的可以!”


    看白葭這樣堅持,景佳人又不好再說什麽,又叮囑了白葭幾句,才跟著簡夜去片場。


    白葭收拾好了心情,叫了一個車,趕到醫院。


    在去病房的路上,她一直在心裏預想,等一下見到楚慕言,她該說什麽,該怎麽做。


    當她走到病房門口,見房門並沒有關,正準備抬腳走進去時,一道含著撒嬌味道的嬌媚聲音從裏麵軟軟的傳了出來。


    “來,再吃一口,這可是我親手給你熬的,好不好吃?”


    白葭正欲抬起的腳一下停住,然後慢慢的放了下來。


    “嗯,好吃。”


    隨後響起楚慕言那溫柔的嗓音,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白葭的頭上,冷意順著她的皮膚漫進了心裏……


    楚慕言從來都沒有對她這樣溫柔過,就連做那種事時,也沒有……


    白葭的心隱隱作痛,她連續深唿吸了幾口氣後,才又抬起腳走了進去。


    病房內原本溫馨的氣氛,因為她的到來瞬間被拉到了冰點,壓抑就像空氣,充斥著整個房間,讓人唿吸都覺得困難。


    “砰”的一聲,一個裝著半碗稀飯的瓷碗用力的砸在了白葭的身上,粘稠的食物,髒了她一身。


    “你來這裏幹什麽?滾!”


    白露惱怒的豎起眉,原本嬌滴滴的聲音頃刻變得尖酸刻薄起來,“還真是有臉來,你也好意思?”


    白葭大大方方的走過去,看著白露,臉上沒有一絲昨晚的羞愧,也沒有一絲不自然,儼然一副正室風範,“我來看我老公,有問題?”


    說著,她抓起白露的裙底,漫不經心的擦著身上的汙漬。


    “你!”白露氣得用力扯自己的裙子,白葭的力氣不小,沒打算放手,白露再用力死拽,忽然,“嘶”的一聲,一條昂貴的真絲裙在她們的手裏裂開……


    “乖乖……”身後傳來王愷大驚小怪的聲音,“你們這是打算在我醫院上演一出時裝走秀嗎?怎麽,覺得這裙子不滿意?要不要我幫忙再撕短一點,讓整個醫院的人都來欣賞一下?”


    那條真絲裙直接從白露的大腿處裂開,好大一條口子,她那麽坐著,底下的春光被王愷一覽無遺,白露瞬間漲紅了臉,就算她還想找白葭報仇,此時也不得不顧忌自己的臉麵。


    她抓過放在床櫃上的包,站起身羞惱的用力推開白葭,慌慌張張的逃跑了。


    王愷上前,扶住被白露撞得趔趄了兩步的白葭,“沒事吧?”


    白葭站穩腳,禮貌的道謝,“沒事,謝謝。”


    她轉頭看向楚慕言,關心的問,“你……還好吧?”


    楚慕言身體慵懶的靠著床頭,眼底閃過一抹厭惡,眉目裏漾著一股子嘲諷,“看見我沒死,你很失望?”


    哎呀,我去!


    好濃的火藥味!


    王愷覺得自己要是再在這裏站著,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們的炮火活活炸死!


    他的腳慢慢的伸出,朝著後麵退了一步,又伸出,又退,最後直接跑出了病房。


    “楚慕言……”白葭慢慢的在床邊坐下,“我……”


    “別靠近我!”楚慕言厭嫌的睨了她一眼,“你讓我覺得惡心!”


    惡心?


    要真覺得惡心,還會每天變著法子的折磨她?


    白葭淡笑,很溫柔,很暖,“好,我惡心……”她看了眼放在床櫃上的保溫桶,起身打開,從裏麵又倒出半碗粥出來,用湯匙舀了一勺,送到楚慕言的嘴邊,“來,再吃點。”


    清清淡淡的味道,很難吃。


    如果剛才不是白露說是她自己親手熬的,楚慕言肯定一口都不會吃。


    睨著眼前黏糊糊的東西,楚慕言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勺子的主人不厭其煩的又將湯匙送到了他的嘴邊,“吃一口嘛。”


    白葭不是一個會撒嬌的女人,這樣的話從她的嘴裏說出,明顯別扭。


    楚慕言抬手,不客氣的推開。


    粥從勺裏滑落,掉在了被套上,白葭趕緊抽了兩張紙巾,小心的擦了去。


    放下粥碗,她看見床櫃上還放著果籃,就從裏麵拿了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出來,小心的削著皮。


    削好以後,她把蘋果遞過去,“吃個蘋果?”


    楚慕言眉目不動,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頭靠在身後豎起的枕頭上,閉上了眼。


    白葭舉著蘋果,怏怏的看著他,半餉後,她慢慢的縮迴手,放在自己嘴邊,咬了一口。


    本以為楚慕言不會再理她,這時,他淡薄的嗓音低低的響起,“我以後不會再碰你。”


    白葭的心忽然一滯,抬起眼眸盯著他。


    楚慕言閉著眼,臉上清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嗓音很緩,很低,就像是心平氣和的劃清界限一般,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我想,要找一個床伴,對於我來說很容易,白葭,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強迫你,你……也不要管我的事!”


    不要管……


    白葭用力的咬了一口蘋果,汁液在她的齒間遊走,本來第一口是甜的,可這一口,她卻覺得很酸,酸得她的牙都疼了,她的眼眶漸漸濕潤,睫毛微顫,拿著蘋果的手倏然用力。


    這句話後,楚慕言就再沒有開過口,白葭把沒吃完的蘋果扔進了垃圾桶裏,她強打起精神,扯了抹笑,“我知道你愛幹淨,這個被套髒了,我給你換一個。”


    說著,她站起身,將楚慕言身上的被子拉開,將被套費力的扯了下來,又拿了一床幹淨的套上後,將幹淨的被子蓋在了楚慕言的身上。


    又看了眼他身上的病服,她找到了昨夜他身上那套被血染紅的睡衣,默不作聲的走進洗浴室,將睡衣泡在盆裏。


    看著透明的水被血慢慢染紅,她的眼淚忽然不爭氣的落了下來,滴在了盆裏,與血水攪在了一起。


    雖然,她真的很討厭他那樣折磨她,每一次,對她來說都是身心的雙重折磨,可……知道他以後不會再碰她,甚至還要出去找別的女人時,她的心就忍不住狠狠的揪著疼……


    她一邊流著淚,一邊用力的搓著睡衣……


    楚慕言慢慢睜開眼眸,聽著從洗浴室傳來的嘩嘩水聲,涼薄的唇輕輕的抿了起來。


    他恨自己!


    明明非常討厭這個女人,明明厭惡她到了極點,可……他卻管不住自己的身體,每當夜幕降臨,每當他一個人躺在床上時,他就會想念她的美好。


    心裏抗拒著,卻又怎麽也忍不住一次一次的想要靠近。


    這樣的感覺讓他很無助,也讓他很害怕,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對她在某種事上的依賴,他害怕自己這樣的想法。


    所以……他才會一遍一遍的催眠自己,她不過就是一個看上他家錢和地位的婊子,她不過就是一個隻要給夠了錢,就能任男人隨便騎的婊子!


    看著她洗完了睡衣,又拿著拖布不停的拖地,然後又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塊毛巾,把整個病房所有的東西都擦了一遍,楚慕言的頭都疼了,“你不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頭疼!”


    “哦!”白葭趕緊乖乖的坐在一旁,再也不敢動一下。


    時不時的朝著他纏著紗布的頭上望一眼,每看一眼,她的心裏就自責一分。


    楚慕言是真的頭疼,並且伴隨著輕微的頭暈,白葭在這裏讓他心裏很不舒服,他抬起手,煩躁的摁了摁額角,“如果你是因為內疚所以準備在這裏一直照顧我道出院,那麽,我告訴你不用了,你在這裏,反而會加重我的病情,如果你可以不出現在這個醫院,我想我能好的快一點。”


    他趕她走……


    白葭抿唇,眼底蓄著一層薄薄的水汽,她勾了唇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傷心,“如果這是你希望的,好。”


    她起身,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走到病床邊,伸手拿了自己的包,本想再說句什麽讓他好好休息的話,可是她怕,她一張口就會哭出來,轉身,頭也不迴的走了。


    “砰”的一聲,病房門在她身後用力的關上,這一刻,她的眼淚還是這麽不爭氣的從她的眼底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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