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起個早床,覺得該把房間內內外外打掃一遍,


    把幹淨留給後人,就像那對教師夫婦一樣。


    但剩下的麵條,米,和油全部得帶走,還有那些衣架和紅桶之類的日常用品,能帶走都帶走。


    這些在工地都用得上,可以省下一筆錢。


    記得剛出來打工進電子廠的時候,剛到第一天小麗就想去買日用品,被好姐妹罵一頓。


    她說:“你知道能做下去嗎?這麽快買好裝備,萬一幹不下去呢,或者工廠不要你呢,不做夠三個月都別買什麽裝備。”


    小麗覺得有道理,便沒有去買,當天晚上雖然工廠安排了住宿,但睡的是木板床。


    小麗用一件衣服當被子蓋,那一晚翻來覆去睡不好。


    第二天下班後,姐妹領著她去串宿舍,叫她留意那些床堆滿塵。看到有塵的有什麽搬什麽。


    逛了幾間宿舍,小麗真的看到有張床竹席上落滿灰塵。


    好姐妹點點頭,小麗就裝作收拾行李一樣,把席子卷起來。


    “傻瓜,枕頭也一起拿。”姐妹看到小麗把枕頭放一邊,馬上提醒她。


    “枕頭也要?”小麗疑惑望著姐妹。


    “怕什麽,除了內褲和牙刷不要,其他都可以撿迴來洗幹淨用。”


    撿迴來也沒有拿去洗,拍幹淨灰塵就睡上。


    用不了兩天連被子,紅桶都撿齊了。


    後來好姐妹還幫她撿一雙拖鞋,小麗連忙拒絕,怕別人有腳氣。


    好姐妹說用開水燙一下,什麽細菌都沒有。


    後來有一段時間小麗就穿著那雙拖鞋逛街去。


    做夠三個月更不想花錢買了,撿來的裝備也用得稱心。


    那些衣架是去宿舍後麵撿的,平常沒少人曬衣服掉落。


    小麗十分感謝姐妹的提醒,讓她省一筆大錢。


    工廠有個男子沒有熟人提醒,就花了冤枉錢,剛來就把房子租好,什麽家當布置妥當,結果第二天上班就說不幹了,原因是車間拉長罵他。


    房租退不了,他沒掙到錢不說,還先虧一筆大錢。


    小麗把教師夫婦留下來的東西一並收拾,連洗衣服的刷子都一起帶走。


    可是張老漢留下的東西該怎麽辦,小麗並不想貪圖他的任何東西,隻有那壺甜酒想帶走。


    張老漢做工地的工具,小麗想幫他寄老迴家。


    那是陪伴他走過大半生,跟他輾轉各個城市的夥伴,堪稱他的知己。


    以後張老漢出來,看到這些工具,一定很感動。


    小麗趕緊去看那租賃合同,應該上麵有聯係地址。


    張老漢其實也是大牛那邊的人,小麗看上麵還有緊急聯係人的電話。


    她坐在椅子上沉思,該不該把張老漢坐牢的消息告訴他家人。


    考慮再三,小麗還是撥通那個緊急聯係人的電話。她是張老漢的兒媳婦。


    接電話果然是個女人。


    “喂,誰啊?”


    “請問你是張大哥的兒媳婦嗎?”


    “哪個張大哥,你說清楚。”


    小麗聽得出對方有點緊張,可能以為小麗是來追債的。


    “你家的公公!”


    “他怎麽啦?”


    “他可能要去坐牢,”小麗盡量說輕一點。


    這令她想起誌強從樓上摔下住院時,誌剛拿起電話打給阿蓮那個情景,真的千萬無語不知怎麽開口。


    一說出來就給對方一個晴天霹靂。


    “什麽,坐牢,他到底做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聲音顫抖幾乎尖叫。


    小麗還是沒有說偷電瓶車,而是悠悠地說:“他灌醉一個婦女,並趁人之危,所以……”


    “不可能,我公公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你是他什麽人?”聲音很警惕。


    “我住在他隔壁,看著他被警察帶走的。作為鄰居,他托我帶句話給你,算是他的交代。”


    “我公公他不會做出這種事,我家婆雖然死好二十多年,


    他要犯罪早就犯罪了,怎麽可能現在一把年紀才想起那事。


    我們都覺得他老了,各個零件都該報廢,所以一直沒跟他續弦。”


    小麗隻覺得好笑,她又不能直接說,公公零件好不好,兒媳婦怎麽會知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警察有他犯事的監控,還有人證物證,想必沒弄錯。”小麗耐著性子解釋。


    “天啊,全家靠他來養活,那可怎麽辦。


    是哪個女人告他,那麽壞心腸,既然都喝酒了,做點出格事情又怎麽啦。


    非要弄到人家坐牢,裝什麽矜持,恐怕恨不得有個男人在身邊呢。”電話那頭女人張口就罵。


    “這我可不知道,恐怕嫌棄張大哥太老了吧。那婦人又是喝醉酒,什麽知覺沒有,可能覺得太不值得,被欺騙一樣。”小麗說。


    在賓館當張老漢說自己夜裏什麽事沒做,小麗就有這種欺騙感覺。


    即便張老漢大方承認,小麗也不會怪她,誰叫她一心求醉。


    “你可以幫我勸勸那婦女,放過我公公嗎?如果她覺得沒知覺,大可以繼續跟我公公交往,


    反正婆婆去世那麽多年,怎麽交往也無妨,即便他們領證我們也不反對。


    我們一家人還靠他賺錢養活呢,你不知道我們家欠多少債,我老公都不敢迴家。”女子說。


    “我怎麽勸人家,想必她覺得冒犯才告的吧。”小麗有點迴應。


    “你不用管,直接說就好。一個女人大晚上跟男人出去喝酒,她該想得到會發生什麽事情,裝什麽裝呢。”


    女子的話令小麗無語,還不如直接說張老漢去偷電瓶車。


    現在說得越多,越無法圓謊。


    “誰叫你家甜酒那麽醉人。”小麗不經意地說。


    “你又知道我家甜酒醉人,莫非那個醉婦是你。”


    “才不是呢,如果是我怎麽會告他呢。我打電話給你,是想把張大哥的工具寄去,你那裏方便收嗎。”


    “人都進去了,還要那些工具幹嘛,扔掉吧。”女人冷漠地說。


    “不好吧,這工具沉甸甸的,全部鐵器。留著以後肯定用得上,等急需時才知道鍋是鐵做的,那就太晚了。”


    小麗見張老漢兒媳婦不珍惜他的工具。心裏十分生氣。


    “我就因為覺得太沉重,不知要花多少郵費才不想要。”


    “郵費你放心,我幫忙墊付。”


    “嗬嗬,那你就寄吧,何必問過我。不知我家公公出去那麽久,賺到的錢有沒有交代。我想按他的工價,至少有七八千了。”


    小麗大清早隻覺得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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