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曼轉頭看著窗外如鬆針一般的清冷細雨。“因為這麽件小事,故意冷落我。”


    她聲音很輕,語調卻很沉重:“你忘了你我本是一體,你有成就,你受人尊重,我比自己受尊重還高興。如果你位處低穀,我就算擁有這項目榮光又有什麽用?”


    他煩躁不已,語氣多少有不耐煩:“不要總是你以為,你有沒有考慮我是怎麽想的?拿著你的項目裝點我的功勞簿,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她愣住,眸光著浮上淚光:“那我能做什麽?在你需要的時候,我托你一把。我需要的時候,你扶我一把。這再正常不過了。”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定定望著他:“隻要你需要,我情願一輩子站在你身後。我不需要什麽項目,我當初答應伯父來朝辰,不就是來幫你的嗎?”


    他突然情緒激動,脫口而出:“當初跟你說的話,你一點都沒聽進去。”


    林蘇曼怔住。


    厲錦宇調整語氣,耐著性子解釋:“我不需要什麽男人身後的女人,你大可以站上你的高峰,大大方方向世界亮出你的光芒。”


    “那些落後的思想,都是男權社會打著道德旗幟,犧牲女子價值的思想。你不要被我爸洗腦,我不需要你自以為偉大,做任何犧牲。”


    林蘇曼垂著頭,她明白厲錦宇的用意。


    厲錦宇看到她在這段關係中的弱小與困境,一心想托舉讓她強大。


    而她也是看到他萬事開頭難的壓力和苦楚,忍不住想幫幫他。


    可厲錦宇太過驕傲,根本不接受別人的施舍憐憫。


    厲錦宇沉重說道:“小曼,你知不知道,你正在將我培養成一個自私的人?”


    “不管是誰,永遠不要把刀遞給別人。就是遞給我也不行!”


    “我也是人,難逃人性自私的弱點。習慣了你的付出,一不小心就理所當然的犧牲你。”


    “我不需要女人站在後麵為我犧牲光芒。你要為自己發光,並肩站在我身側。”


    若無長才賦身,她在這個圈層裏永遠處於低位,處於弱勢。


    他稍微對她和父母多付出一點,她便時刻擔心被人質疑貪慕錢財。


    那是她的自卑所致。


    所以,他不能奪走她的盔甲。


    她唯有自己的才能可以武裝,如果連這點光環都奪過來,他不配說愛她!


    沒有光環,她在這個階級圈立足的自信遲早被瓦解,永遠如履薄冰。


    階級有多現實?


    像水和油一樣,永遠格格不入。


    除非,擁有這個階級的屬性。成功的屬性。


    他低低喃語:“我如果成了那樣的人,以後受害的是你自己。”


    林蘇曼靜默半晌:“你不是那種人。”


    “那也不行!”厲錦宇對她的執迷不悟有些恨鐵不成鋼:“我都不敢保證自己一百年不變,你又怎敢篤定我不會變?你忘了樂家澤是怎麽對你的?忘了肖亦晨曾利用了你兩次?


    “你以為掏心掏肺付出,能換來別人的尊重嗎?是你把刀子遞給別人剮你的肉,以前的遭遇是你自己的奉獻思維造成的!”


    話趕話,他的擔憂噴湧而出,一番激言再次調動情緒。


    林蘇曼怔怔瞧著他,聽他提起她的過往,如冷水兜頭澆下。


    她黯然垂眸。


    曾經那些屈辱狼狽湧上心頭,她以為已經成為過去。


    經歲月淘洗沉澱,再也不會重現。


    可他卻翻出那些不堪過往,令她在他麵前抬不起頭。


    “對,你說的對,是我活該。”她慘然一笑,臉色煞白。


    厲錦宇立即悔不該言。


    她眼眶泛紅,仰頭看他,“你生氣,不隻因為這一件事吧?”


    他撇開目光,瞧著落地窗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不會承認,顧淇發給他的照片和信息,在他心湖裏投下巨石,無法輕易撫平漣漪。


    她索性挑明,聲音依然極輕:“你從一開始就覺得我是為了冷卓迴的金沙市。這幾天一直跟我慪著氣,因一星半點事借題發揮。”


    “我百般討好,也消不了你的怒怨。”她眼中一團水霧,臉上帶著微笑,神情裏盡是辛酸。


    “既然我不該迴來,那我今晚就走。我們暫時還是不要見麵了。”


    “不準走。”他焦急拽住她。


    她痛苦哽咽道:“我留在這兒,你用情緒折磨我。我離開卻不準我走。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他心中驟然一痛,喉頭滾了滾,啞口無言。


    她掙脫他的手,大步走出去。


    他望著她背影,赤紅著雙眼大聲道:“小曼,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


    想起他說過,再生氣都不準離家出走,兩人的怨氣不過夜。


    林蘇曼腳步略微停滯,猶豫片刻,打開門毅然出去了。


    厲錦宇忽然覺得心都空了,半天緩不過神來。


    反應過來,他衝出房間,蹬蹬跑下樓。


    他衝到門口,正好看到林蘇曼的車奪路飛駛出去,雨水如霰飛濺。


    他追到別墅外道,知道再也追不上了。


    細密雨絲打濕他的頭發,管家聞訊匆匆趕來,在他頭上撐一把傘。


    厲錦宇有氣無力的吩咐:“管家,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我媽。”


    “是,少爺。”管家應承道:“進去吧,春雨凍人,容易感冒。”


    他朝後揚了揚手:“讓我自己待會。”


    管家把傘放到他手裏,離開了。


    他神思渙散,不知站了多久。


    就在他萬念俱灰時,他看到車燈朝這邊射來,接著就看到林蘇曼的車出在眼前,停下來。


    他眸中立即湧現水霧,狂熱希冀盯著車內的人。


    仿佛一個眨眼,她就會消失。


    林蘇曼推開車門,走過來,默默握住他在冷雨中略微冰涼的手。


    她癟著嘴,忍了半天的淚滑落,輕聲道:“我答應過你,說話要算話。”


    他將她擁進懷裏,有失而複得的小心翼翼。


    他低沉的嗓音很低,像耳語一般:“我不是故意要折磨你,小曼,我怎麽舍得折磨你。”


    “我隻是占有欲作祟,舍不得將你分出去一星半點。”


    厲錦宇終於承認,他是因為冷卓的事生悶氣,故意冷落她。


    冷卓覬覦林蘇曼,赤裸裸的挑釁他,在厲海組的飯局上,他就看出來了。


    他在這份感情裏,很不自信。


    不是怕自己會動搖,是不敢確定林蘇曼是否會動搖。


    更不確定林蘇曼留在自己身邊,是被自己的付出和愛感動,還是她本身就喜歡他。


    在這段感情中,他從來沒有被堅定的選擇過。


    一直處於被放棄,被推開的弱勢。


    若不是自己苦苦抓著她不放手,此前種種分離,可能早就勞燕分飛。


    如果出現一個強大或者勢均力敵的情敵,也像他一樣對林蘇曼咬定不放手。


    林蘇曼是否還是會堅定留在自己身邊?


    “沒有分出去,阿錦。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這句話在他昏迷期間,她就說過。


    “是我先喜歡你,在很早很早之前,在黃蛙島搬去公寓住的第一天。那時停了電,我怕黑拉住你的手。你明明不喜歡我碰你,知道我怕黑,還是緊緊牽住我的手。”


    “在那一刻我就心動了,不可救藥喜歡上你。可是我不敢表露出來,我擔心你認為我別有所圖。”


    厲錦宇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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