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曼站起來,拉過旁邊的白板,寫了4.75%,10%,5.25%三組數字。


    分別在下麵寫了幾組關鍵詞,進行解釋。


    “原本顯性的4.75%的市場,被盛總開發得差不多了。那10%的父母,心裏抗拒離開自己建設了一輩子的家,其實不願意去養老院住。”


    “但為了不給子女添麻煩,也是願意被動接受的,注意,我說的是被動。”


    “所以,若是兒女未提出意向,他們絕不會主動接受這項服務。”


    “一是眾多負麵事件影響康養行業口碑,二是情感上無法適應,三是落葉歸根的文化。”


    “我們大力建設的宗祠文化正是有這份溫情,同理心,未來的方向也正在打造一座‘幸福不在虛構的世界,它在隨時隨地能體驗到的朝朝暮暮’為主題的城市。”


    “在這裏居住,的確會提升幸福感,可以很大程度衝散這些顧慮。”


    厲錦宇適時以予附應,“是的。如果南州康養入駐黃蛙島,有口皆碑,比您自己辛苦宣傳有用得多,您的高端市場就能順利擴張這10%。”


    林蘇曼點頭,迴到位置上坐下:“沒錯。黃蛙島項目的成功,等同於您未來的發展開拓空間,保守估計會是現在兩倍的量。”


    盛總撫掌稱讚:“分析得很精彩,後生可畏啊!”


    “想不到我跟人談了幾十年遠景,今天居然被兩個年輕人,給我畫了遠景。”


    “哈哈!那後麵就由你們來安排吧!”


    厲錦宇笑道,“盛總的信任,就是奇跡發生的起點。”


    接下來的流程就順利很多,他把主導權交迴給地方單位。


    厲錦宇和林蘇曼作為陪同支持。


    林蘇曼中途悄悄離開了一會,去了隔壁休息室。


    其實這一間跟旁邊那一間是相通的,上半截是木格子鏤空牆。


    兩旁的對話,要是靜聽,完全能聽清楚。


    現在那邊正在熱談,沒人注意這邊壓低的聲音。


    厲海獨自坐在房內喝茶,他是被林蘇曼提前安排在這裏的。


    林蘇曼對厲海恭敬說道:“謝謝厲伯父能來這一趟,雖然您沒出麵,但答應您的條件,還是作數的。”


    她原本沒有請他來黃蛙島,隻是通過厲夫人聯係上厲海。


    虛心向厲海請教關於盛總來考察的安排事項。


    厲錦宇一心為了黃蛙島,投入太多心血,砸了太量資金。


    她不能讓他撒下這樣廣博的種子,卻顆粒無收。


    既然厲錦宇拉不下麵子做這件事,不如由她出麵。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


    昨天,厲海三言兩語便說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


    “單位領導不在,說明地方不重視此項目。老盛絕不會點頭。”


    “單位領導若是在,占主導地位的絕不會是你們開發商。”


    “而地方單位不一定能說服老盛,因為老盛是信任你們二人,才答應來黃蛙島。”


    林蘇曼若有所思,下意識向他討要答案:“厲伯父說的對。那依您之見,我們該如何做?”


    她跟厲海打交道比較少,厲海從不直接給答案,隻給思路。


    “你說呢?”厲海反問道。


    林蘇曼沉吟半晌,反應過來:“您的意思是既讓領導在,又讓我們自己去主導。這倒是絕好辦法,不過得想辦法跟地方溝通。謝謝厲伯父指點。”


    “慢著!”


    林蘇曼以為自己悟錯他的意思了,略微一慌:“厲伯父,難道我的理解有誤?”


    厲海沉聲道:“是錦宇讓你來問我的?這可不像他的性子。”


    林蘇曼愣了愣,解釋道:“是我自己的意思。厲總已經付出太多心血。”


    “他將這個項目列為重點項目,盛總的康養項目融進來是黃蛙島項目重要一環,不能搞砸。”


    “所以,冒然打擾厲伯父。以您的資曆,稍微點撥晚輩,就已受用無窮。”


    厲海見她說話得體,滿意點頭:“你倒是通透。不過,既然已經幫到這裏,也算我插過手了。”


    “你們這個項目我樂見其成,萬一遇到障礙,如果我在,也好有個備用方案。”


    林蘇曼頭懵了一下,停滯半秒。


    她這麽聰明,怎能聽不明白厲海的意思——他要插手幹預!


    厲錦宇怎麽可能讓他幹預進來?


    正在為難之際,厲海又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錦宇知道。”


    林蘇曼聽到他這句話,暗暗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厲海又說:“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林蘇曼心又提到嗓子眼,一種不妙感落到頭上。


    “厲伯伯,什麽條件?”她的話音略飄浮,好似沒有底氣。


    厲海沉著,語氣不緊不慢,淡淡說道:“你說服錦宇接手朝辰集團的工作,我能保證明天你們拿下盛總的項目。”


    厲錦宇光忙新星的工作,便已如此繁忙,哪來的心力再接手朝辰集團的工作?


    莫非,厲海想讓厲錦宇退出新星?


    事已至此,已不在她的掌控範圍。


    她頭腦飛速想著對策。


    若是黃穀陽能接手新星總經理職位,厲錦宇解脫出來。


    他隻需把握公司方向,做大的決策,接下朝辰集團尚有迴旋餘地。


    想到這裏,她答應道:“好。我答應你。”


    第二天便瞞著厲錦宇,如約到了黃蛙島。


    此時,厲海放下茶杯,站起身來。


    厲海大約五十多歲,人很精神,身材偉岸。


    厲錦宇的外形和五官有幾分他父親的影子。


    厲海年輕時一定也是風度翩翩的男子,老了,依然氣度不凡。


    因閱曆的增長,還多了一份深沉威風。


    看人的時候,目光沉斂,卻如鷹一般銳利。


    厲海打量林蘇曼,想到剛才她巧妙用三個數據就說服老盛入駐這麽大的項目。


    這小姑娘確實冰雪聰明。


    他說道:“你的表現令我刮目相看,比我想象中更聰明。”


    林蘇曼本就不是張揚的人,更何況她有莫名直覺,覺得厲海不喜歡自己。


    她不敢在厲海麵前托大,垂目沉瞼,謙虛謹慎的表達感謝。


    厲海略微端詳眼前的小姑娘,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記住你剛才的話,說到做到。”


    “厲伯父放心。”


    &


    盛總的項目合作協議與地方單位簽訂後,厲錦宇似乎心身輕鬆。


    於是舉辦慶功宴,邀請單位領導和辦事處全體員工,


    一起去酒店吃飯,擺了兩桌。


    舉杯歡慶幾杯,互聊心聲,點到即止。


    厲錦宇飯後,微醺。


    拉著林蘇曼要去看電影,林蘇曼順從去了影院,卻心事重重。


    見他難得這樣有興致,便答應一起看電影。


    沒想到,看完電影,林蘇曼心情更壞了。


    兩人從電影院出來。


    厲錦宇耐心親親抱抱,哄著她,“淚點怎麽那麽低?電影都看完了還哭呢?”


    兩人站在商業廣場相擁,厲錦宇笑道:“乖,別哭了,電影裏的小寶貝最後不是找迴來了嗎?你這麽喜歡孩子,今晚我們就要一個。”


    本以為她會害羞躲進他懷裏,卻沒想到她哽咽更兇。


    他急壞了:“乖,我的獸寶,你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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