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來到了臘月二十九,除夕夜的前一天。


    江朵朵一覺睡到了大中午才起床。


    吃中飯的時候,母親陳淑月和四姐江念娣都不怎麽說話。


    餐桌上安靜的都能聽見筷子和盤子觸碰的聲音。


    “媽,你做的這個清蒸鯉魚可真好吃,魚肉鮮嫩,一點都不腥,四姐你說是不是?”


    江朵朵找了個話題,想讓家裏的氣氛不那麽奇怪。


    “嗯……”


    江念娣隻是嗯了一聲,然後又埋頭吃飯,並沒有想說話的意思。


    “魚好吃你就多吃點,哪來那麽多話。吃好飯下午你陪媽去菜市場再買點新鮮的蔬菜,聽說明天菜市場就放假了!”


    陳淑月把那盤魚往兩個女兒麵前推了推,她自己卻隻吃那盤清炒萵筍。


    “知道了。四姐,媽讓我們多吃點魚!”


    江朵朵用勺子把魚背上肉多的地方刮下來,放在江念娣碗裏笑著說道。


    “朵朵,我自己會吃的,你不用刻意往我碗裏添菜!”


    江念娣拿起自己的飯碗,隨便扒拉幾口就不吃了。


    “四姐,你吃這麽少啊?”


    “老四,米飯吃不了咱就不吃,你再喝點這個排骨湯!”


    “不用了,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江念娣把自己的碗筷拿到廚房去,就迴到了自己房間。


    自從那天把話跟母親和妹妹攤開說了之後,江念娣就想搬出去住。


    這兩天她就開始在網上找房子,從羅建那裏要過來的三萬塊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也是她最後的底氣。


    三萬塊加上江念娣自己存的五千,還有剛迴來時母親陳淑月非要給她的六千塊,加起來一共有四萬多一點。


    這筆錢足夠她生孩子,然後給自己租個小房子請一個便宜點的月子保姆了。


    “媽,你說四姐是不是還在為以前的事不開心?”


    江朵朵看著陳淑月輕聲問了一句。


    “朵朵,你四姐懷孕了脾氣不好,你就讓著她點。咱們快吃飯,等買完菜迴來,我再給老四做個雞湯麵。中午吃的太少,她一個孕婦下午肯定會餓的!”


    陳淑月讓江朵朵別想太多,好好吃飯。


    “媽,我沒生四姐的氣。隻是以前的事無論誰對誰錯,時間都不會倒流,四姐這樣老糾結過去,受傷的是她自己。”


    江朵朵歎了口氣,然後埋頭吃飯。


    鈴鈴鈴……鈴鈴鈴……


    就在兩人都吃的差不多時,陳淑月放在餐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咦!這人誰啊?”


    陳淑月拿起手機,看見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猶豫著要不要接。


    前段時間,朵朵非要給她換個新手機,說她那個舊手機用了好多年都很卡了。


    換了新手機,有些號碼沒存在卡上的,新手機就同步不了。


    不過那些同步不了的手機號碼,平時一年都打不了幾個電話,所以陳淑月和江朵朵都沒有在意。


    “我來幫你接!”


    江朵朵把陳淑月的手機拿過來,按下接聽鍵後又馬上打開了免提。


    “喂,淑月啊,你和朵朵怎麽過年都不迴老家?你們在j市又不是離得很遠,家裏的房子再破那也是自己家啊!總比你們在外麵租別人的房子過年強吧!”


    江朵朵一聽這人的說話聲音,就知道是自己的二伯母石鳳英。


    她這時候打電話是生怕她們母女不迴去,明天在爺奶家的中飯沒人做吧!


    每年的大年三十,江家三兄弟都要帶老婆孩子去爺奶家吃中飯,晚上才各自迴自己的小家吃年夜飯。


    在大溪村,無論有錢沒錢的人家,一律都是女人做飯。


    尤其是過年的親戚聚餐,都是男的在院子裏整個桌子喝茶打牌,女的在廚房忙碌做飯。


    江家過年在爺奶家裏吃的那頓中飯,基本上都是陳淑月一個人做的。


    大伯家有錢,大伯母基本啥活都不幹,頂多就洗個水果。


    二伯家雖說條件一般,但是也比江朵朵家要好很多,二伯母不敢跟大伯母計較,什麽事都隻會喊陳淑月做。


    每年的大年三十,都是陳淑月活幹的最多,吃的最少。


    江樹寶離家出走後的每次大年三十,他們江家都隻會喊陳淑月過去做飯。


    到吃飯時,老太太就開始數落陳淑月,說她沒生兒子,導致她兒子離家出走在外受苦,她陳淑月就是這個家的罪人,沒資格跟他們同桌吃飯。


    其實他們知道陳淑月做菜好吃,就想讓她當免費勞動力而已。


    等陳淑月做好飯菜離開後,江朵朵那個離家出走的渣爹就來跟他們一大家子吃團圓飯。


    今年眼看馬上就過年了,陳淑月母女倆都沒有迴大溪村,這不,江家的二伯母就坐不住了。


    陳淑月不迴去,那年三十中午做一大家子飯菜的事,不就落在自己頭上了。


    石鳳英想來想去,還是得打個電話把陳淑月給喊迴來。


    “二伯母啊!我媽在睡午覺呢!我覺得在城裏過年挺好的,年夜飯都不用自己做。城裏人過年誰還在家做年夜飯啊!都是訂的大酒店,就算不想出門吃,大酒店還給送上門!”


    “我媽在老家也辛苦這麽些年了,今年我就想讓大酒店上門送個餐,咱也過個舒舒服服的年!”


    江朵朵給陳淑月使眼色讓她別出聲,她自己陰陽怪氣的給二伯母把話給懟迴去。


    “呀,是朵朵啊!你媽咋到了城裏還睡起午覺了!你去喊你媽起來,二伯母有事跟她說!”


    石鳳英一聽是江朵朵這丫頭拿話懟她,心裏就來氣!


    剛想發飆,又想起自己打電話是來忽悠陳淑月迴去的。


    她現在可不能跟這個死丫頭吵起來,陳淑月可是一直把這個小女兒當寶貝似的。


    於是石鳳英又放軟了語氣,讓江朵朵叫陳淑月接電話。


    “二伯母,你如果沒別的事那就先這樣吧!大過年的,大家也都挺忙,迴不迴去過年的事我說了算,我媽都聽我的,拜拜二伯母!”


    “你……”


    江朵朵茶裏茶氣把自己的話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江朵朵這死丫頭!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敢這麽跟我說話!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石鳳英氣得差點把自己的手機給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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