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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穀中的年輕人有的知道自己父親是誰,有的則一輩子都不知道。這和來“收租”前,姥姥講述的一段北苗族的舊習俗有些相似。


    當時我以為姥姥講那些事,純粹是閑談,現在看來似乎也是有目的的,為的是讓我理解這五個村子的歡愉節。


    姥姥說老苗族每年有兩次“阿哥日”,春天一次,秋天一次,一次持續七天。


    “阿哥日”顧名思義,是男孩們最盼望的日子,這幾天裏,苗家女孩都會單獨住進苗樓裏,而男孩們則通過爬窗進入到喜歡女孩的房間內,然後一夜歡愉。


    有的男女會在一起歡愉一夜,第二晚就好合好散,有的則會連續七天的晚上膩在一起。


    “阿哥日“過去後,寨裏會迎來一段“孕峰”,大家都不介意孩子的父親是誰,因為對於苗寨而言,都是寨裏的孩子,隻知其母,不明其父也是真正常的。


    ……


    我意識到這村子帶有明顯的苗族風氣,可能和玉女寨的“統治”有關吧!


    和木子聊了幾分鍾,我這才注意到一直緊緊握住她的手,於是趕緊鬆開了。


    本來天黑前還要到第二個村子裏,並在那裏過夜,我很想留下來和木子好好聊聊,於是當天就令大管事她們一起留在了第一個村子。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夜晚的山穀十分寧靜,村裏人過著比較原始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十分愜意。因為我們要留下過夜,老頭組織了很多人搞起了“篝火歡迎會”——在村中央的空地上點著篝火表演節目。


    因為有心事,我隻是象征性地看了一會,這些所謂的節目和之前玉女寨過秋藏月的舞蹈姿勢差不多,恍惚間,讓人還以為是走進了原始部落。


    於麗娜有點害怕大管事,這段時間隻敢遠遠的怒視我,而不敢上前指責,估計之前被偷著警告過。


    當晚我正坐著走神,於麗娜悄悄坐到了我身側,眼睛還始終瞟向大管事那邊,看到她沒有理會,才開口道:“小振,你……你太讓我刮目相看了,這裏的事,就算我告訴別人,誰會信啊!”


    聲音裏還帶著幾分委屈和無奈。


    我苦笑兩聲,低聲迴道:“這一切我也覺得匪夷所思,就像是一場夢啊!我並不屬於這裏,等到事情完成後,就會迴去。”


    於麗娜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喜,但隨即又轉化成了憤怒,她偷著伸手捏了一下我的大腿,嬌聲嗬斥道:“你這個小色狼,舍得這裏的漂亮姑娘?”


    我笑了笑,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迴答。


    沒事時,我也琢磨過,雖然小青、小碧他們是我孩子的母親,可她們卻不能算是我的老婆,畢竟這是帶著“任務”的受孕,是遵循某種古老的習俗。在她們心目中,我永遠是苗主,對我的敬畏要遠遠大於愛。


    豔麗和郝曉玉就不一樣了,我們在身份上是平等的,隻有平等的身份,才有平等的情感。


    於麗娜留下句“半夜會去找我”,便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我也沒心思琢磨這話是啥意思,當時腦子裏幾乎被古董李的事占滿了,無暇它想。


    二十年前古董李來過這裏,楊國山也來過這裏,為什麽都對我隱瞞了這事呢?而且倆人都聲稱是五年前才認識的。


    我猜想古董李先後幾次來到這山穀裏,一定是發現了什麽事,作為一名考古學者,最大的成功便是有了新的考古發現,特別是那種顛覆曆史的發現。


    古董李究竟發現了什麽呢?


    難道這山穀就是當年皇帝祭天地的地方?這裏真的藏著上古神器?


    一係列問題縈繞在我腦海裏。


    又想到玉女寨所在的山穀,咋一看兩個山穀很有幾分相似,不出意外,真正的大禹墓就在那山穀裏,而且我幾乎可以斷定,大禹墓和會移動的山魔有關。


    細細分析,當時的華夏族正是盤踞在寧夏、陝西、河南這一帶,而大禹治水的年代要晚於黃帝時代,當時的重心在陝西,和寧夏相距也不遠。


    對於大禹而言,皇帝是前賢,是聖人,為了追尋皇帝的神跡,大禹真的有可能把自己的葬身之地選擇緊挨著黃帝祭壇。


    那麽之前我們進入的那黃河下的古墓又是誰的?難道真是旱魃的?


    “小哥哥-“


    突然一聲嬌滴滴的聲音把我從茫茫思緒中拉了迴來,我抬頭恰好看到一張無比美麗且嬌羞的臉,正是木子。


    “就……就咱倆的時候,你就別叫我小哥哥了,直接稱唿我小振就行!”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在我心目中,古董李是半個親人,也是長輩,木子既然是他的閨女,又比我大幾歲,就是我姐姐。


    讓我心目中姐姐喊我哥哥,這多不好意思啊!


    木子隻是用牙咬著下嘴唇,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我知道在人群裏,讓他這麽喊我是不可能的。


    恰好我也想好好的和木子聊聊,聊聊他的父親古董李。


    村長老頭一直蹲在距離我五六米的地方,我便朝他勾了勾手。


    “我有些累了,帶我去休息吧!木子也跟著我去……”


    老頭很恭敬地點頭道:“臥房早就準備好了,苗主小哥哥還是第一次在我們村留宿,大家都覺得很榮幸啊!”


    我沒有理他,而是牽著木子的手跟他走向了一排比其它房子高一截的房子。小青、小碧也想跟著,被我禁止了,倆人臉上雖有不悅,但也不敢說什麽。


    相對於村子的整體簡陋,給我準備的臥房算是豪華的了,整個布局竟然和玉女寨的郎房有幾分相似,同樣是一張巨大的床,上麵鋪著紅床單。


    我看到老頭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微笑,估計這老頭把我想歪了,以為我貪戀木子的美色,想滿足身體欲望呢!


    我也懶得理會。


    老頭離開時,輕聲把門關上了,同時微笑著囑咐木子,要小心伺候小哥哥。


    “木子姐姐,我和你的父親古董……李伯伯是好朋友,咱們私下裏就以姐弟相稱吧?”


    起初木子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羞紅了臉。


    我拉她坐到了床上,假裝生氣地說:“你再不聽話,我就不把你父親的事告訴你。”


    “別——小振!”


    她一聽這話一下子怕了,連忙抬起頭,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我,怯生生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這就對了,你父親是我的伯伯,你就是我姐。”


    我笑嘻嘻地再次拉她坐到了床上。


    聊了幾分鍾後,木子漸漸的放開了,按耐不住對父親的好奇,最後竟然主動問這問那起來。


    完全放開的木子更加吸引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似乎會說話一樣,一笑起來臉上露出深深的酒窩。正當倆人聊得熱火朝天時,突然外麵傳來了一陣鑼鼓聲。


    “哐當當——哐當當”


    小李沒有說出的話戛然而止了,突然站了起來。


    “小振,我得趕緊迴去了,否則……否則……”


    她的話沒等說完,人就朝著門口走去。


    我正沉浸在親人相識的溫馨中,下意識地拉住了木子的手。


    “這也不晚啊!沒事——我和村長說一聲就行!”


    我本以為木子急著離開,可能是因為村子有規定,到晚上幾點迴去迴家。


    木子被我拉住後,有些著急,解釋道:“不是這樣……一兩句話解釋不清楚啊!有什麽事明天再說還不行麽?”


    “真來不及了……小振……你……再晚了我就不能出門了。”


    我本來想放手的,但是一看到她滿臉的焦急樣,竟然格外動人,就忍不住“調戲”起來,我心想,反正我是苗主,這裏的人都得聽我的。


    拉拉扯扯間,幾分鍾就過去了,木子雖然解釋了一番,可她的話我根本聽不明白,也許當時隻想著逗逗這位小姐姐,沒有往心裏去吧!


    忽然外麵再次傳來了一陣“嗚嗚嗚”的奇怪聲音,像是風聲,又像是什麽東西在嚎叫。


    一聽到這聲音,木子突然不掙紮了,一下子癱坐在了床沿上。


    “怎麽啦?小姐姐!”


    這一下,反而讓我有些束手無措。


    “已經來不及了——”


    木子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表情也變得木然。


    這時候我也似乎感覺事情不是我想的那麽簡單。


    “沒事,一會兒我送你迴去就行……”


    木子木訥地搖了搖頭,頓了十幾秒鍾才緩緩迴道:“鑼鼓聲過,外不留人,一遇北風,人不留魂。”


    我一聽這像是打油詩啊!啥意思呢?我再問了遍。


    “有個秘密,你怕是不知道,這個山穀中的人到了子時必須躺到床上,否則就被僵住,辰時前才恢複。”


    嗯?僵住?我沒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再次問道。


    木子喃喃道:“這個峽穀的人之所以不能離開峽穀,除了身上中了蠱外,還有個更重要的是原因,那就是我們身上這種怪病。”


    木子解說,峽穀裏有一座黑色的山,山上的石頭都是墨黑色,每家每戶都會采集山上的石頭做成床——也就是說五個村子裏的床都是黑色石頭材質的。


    子時後,山穀裏會刮起奇怪的北風,吹到臉上,人就會僵住,變得和木頭一樣,隻有躺到從那座山上采集的石頭做的床上後,才不會被變成“木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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