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嗎……”


    黃晚在自己的初始記憶中找到了答案。


    他已經全部迴憶起來了。


    他誕生在世界之外。


    任何事物都有著誕生、發展與消亡的過程,“世界”也不例外。


    大世界浩瀚無邊的廣大,承載著億萬宇宙與億萬空間,也承載著無數的生靈,它本來可以永恆,然而宿命也為它定好了最終的結局。


    黃晚是在宿命的指引下於虛無中誕生的滅世神器,也隻有他有能力摧毀整個世界,這就是滅世級位格。


    其實之前主神想殺他也是殺不了他的,但卻會激起他的自保意識,提前悟出自己的身份。


    記憶恢複的一瞬間,黃晚就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做出抉擇,是徹底殺死這個世界,還是放棄滅世,讓世界得以繼續存在。


    如果他選擇殺死世界,世界會不複存在,而他會陷入永恆的長眠,直到世界的殘骸中再次誕生新的世界,他又會因為新的使命而醒來。但是新的世界就是另一個存在,不是司之寧了。


    如果他選擇放棄滅世,世界會永恆存續下去,但他會因為主動放棄使命而本體死亡,靈魂也會墮落為普通生靈。


    記憶恢複之後,黃晚也同時明白了司之寧對自己的感情。


    司之寧是大世界本身。


    五千年前,他的本體刺入了司之寧的本源核心,導致核心破碎,但司之寧卻不願意傷害他,寧可將他培養起來,最終讓他產生靈智。


    相當於他是被司之寧養大的,所以天然就對司之寧有種親近感。


    之後,司之寧由於本源核心破碎,意識分裂,無法自主,分散到三千小世界當中,也一直本能地想要靠近自己。


    這也是為什麽,每一世,他們兩人都會在一起,成為伴侶的原因。


    隻是稍加思索,就已經做出了抉擇。


    沒有什麽好猶豫的,黃晚拉過司之寧的臉,親吻了他,“親愛的,我的生命是因你而來,現在我把它還給你。”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


    無窮無盡的狂暴黑氣從他身上冒出,飛散向空中,而他的本體,那杆無窮無盡穿透整個世界的滅世之槍,也開始緩緩崩裂。


    “從我的誕生記憶恢複的一瞬間,我就知道了,滅世神器如果放棄自己的滅世使命,代價就是自己毀滅。司之寧,並沒有一個可以讓我們兩人一同存在的美好世界呢。”


    黃晚已經變得半透明的手臂輕輕撫摸著司之寧的臉頰,“我隻是神器,而你是大世界,你承載著無數人和生命,你不能死,而我可以死的,更何況,就算我失去了作為神器的能力,墮落為普通生靈,靈魂也還可以不斷轉世,司之寧,記得過來陪我哦。”


    “你以為我會允許你死嗎!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選!”司之寧的眼淚洶湧而出,他陪伴黃晚這麽多世界,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的性格,正因為知道黃晚有可能會選擇為了他而自我犧牲,他才害怕讓黃晚知道真相。


    這個人總是會以瀟灑的姿態,站在最危險的地方,哪怕遇到最恐怖的災難,他也能笑著迎上去,用手中之劍斬斷一切,哪怕代價是自己的生命,他也無所畏懼。


    他是如此的熠熠生輝,仿佛太陽一樣耀眼,才總會吸引著他的視線。


    若是說過去,他還隻是以世界的本能去喜歡滅世神器。


    而在經曆了許多世的共同生活之後,他已經深入靈魂地愛著這個人了。


    司之寧吻了過去。


    這一吻之下,黃晚那已經如風中殘燭的生命就像加入了燃油一般再次強盛起來。


    “你在做什麽?”黃晚皺眉,他有種奇妙的感覺,就像每次離開小世界,獲得世界獎勵時候的那種體驗。


    “我在把我的本源核心分割給你。”司之寧也沒有隱瞞,“之前,我的自我意識處於分裂狀態時,我已經無意識地把生成小世界的本源力量交給你,現在,我會把我留在大世界裏的本源核心給你,讓你也擁有創世級位格,這樣你的本體就不會死亡了。”


    “我吃了你的本源你不就沒了嗎笨蛋!”


    “我還有一半呢,沒事的。”


    “你的另一半,我記得是在三千小世界裏吧!”


    “那也沒有什麽,我失去剩下的一半本源,隻是讓大世界從此無法再誕生強大生命,以及主神和輪迴者他們會失去全部的能力罷了。對於整個世界倒是影響不大。”


    “哦,那我吃了。”


    無盡的光輝隨之爆發。


    又過了很久,遍及整個世界的震蕩才緩緩停息下來。


    黃晚在司之寧的懷中安睡著,仿佛童話中的睡美人一般靜謐美麗。


    在擁有世界級位格的瞬間,他就不再被槍的本體形態束縛,而是可以讓本體也成為人類的形體。


    司之寧抱起他,說道:“我們去主神那邊逛一逛吧,順便向他們介紹你的身份與地位,現在你是世界的伴侶,而且也是世界級位格的存在,他們會受到你的天然壓製,不敢再對你有任何不敬。”


    黃晚眼睛睜開一條縫,“你發現我在裝睡了。”


    司之寧輕笑,“我是你的愛人,怎麽可能發現不了。”


    兩人漫步在星空中。


    黃晚好奇問道:“主神和係統到底是什麽?”


    “主神嘛,其實就是神靈,大世界的神靈。它們是文明發展到最高階段之後才會誕生的強大存在。”


    “而係統是他們製造出來為輪迴者服務的機械造物。不過我看996那個小東西好像不是很機械,或許因為它綁定的是終極神器,又一直和我比較靠近,已經誕生出了靈智了。”


    黃晚連忙道:“對啊,我很喜歡996的,它現在在哪?我很想它!”


    司之寧手掌一翻,小電視模樣的996立刻出現在了虛空中。


    它唰的一下撲進黃晚懷裏,“主人,你怎麽不見了,我找你好久好久!哇!”


    屏幕上出現一個“qaq”的顏文字。


    黃晚笑著摸摸小電視,“我就是跟司之寧出去約會了,讓你擔心了。”


    996在主人的臉上蹭了蹭,咕噥道:“主人,996要永遠陪著你,不要丟下我。”


    “好。”


    “不好。”司之寧拎起小電視的天線,把它揪到一邊,“你還是個初生的小孩子,非禮勿視,有些時候不要在旁邊看著。”


    兩人一係統緩步向大世界的核心走去。


    在大世界玩了一圈之後,黃晚又和司之寧去他們之前經曆的幾個小世界轉了轉。


    小世界的時間在黃晚脫離了之後又繼續運行,但兩人豈是普通人,自然可以隨意跨越時空迴到他們離開的時間節點,影響世界的發展,也可以再度跳迴現在,或者前往小世界的未來。


    他們前往現代娛樂圈世界,一起看電影,欣賞後世的人們為了紀念他們而拍攝的作品。


    他們去了苗疆與修仙者的世界,看望幾位老熟人,看看妹妹生活的怎樣,看老盟主是否還會睡到大中午才早起。


    他們還去了哨兵向導世界,看看自己的子孫後代的生活。


    也去了實名上網的世界,兩個人一起雙排打遊戲。


    後來,他們又去了很多小世界旅遊,甚至故意暫時主動屏蔽世界級位格帶來的對小世界全知全能的能力,以普通人的身份參與到這個世界的運行中,體驗生活,然後以情侶的身份相愛,結婚,生子,過著幸福而平淡的生活。


    “真神奇啊,我隻是作為一把滅世武器而誕生的。沒想到最後我會徹底擺脫自己的使命,還能找到永遠陪著我的伴侶。”


    “我也覺得很神奇,我作為世界,明明是應該沒有任何感情,公正無私到如同機器一般,但最後我有了私情,有了愛人。”


    “不過話又說迴來,咱兩第一世在一起,就是娛樂圈那個世界的時候,我還沒愛上你,你也還沒意識到自己是世界吧。不知道你跟我做是啥感覺,我當時一開始還有點應付差事,不過我記得當時你挺上頭的,一天就要……唔……”


    黃晚的嘴又被堵住了。


    司之寧不給他說煞風景的話的機會,吻了好一陣子才鬆開,“我現在也很上頭。”


    黃晚白了他一眼,“看看現在是啥環境好不!”


    兩人正坐在帝國的王座上,下麵,一位戴著王冠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兩人,怯生生地問道:“請問,是,是太爺爺和太……呃?”


    他們到底迴到了哪個時間節點?


    黃晚撓頭,挽著司之寧的手,向小孩介紹道:“你沒認錯!我就是帝國前前前任皇帝,黃晚,這是我老po……”


    司之寧捂住了他的嘴,自我介紹道:“我是他老公。”


    後來,他倆又就稱唿問題在別的場合研究了很多次。


    “黃晚,叫我老公。”


    “不叫。”


    “乖,我就是你老公。”


    “怪怪的,感覺很嬌。”


    “想聽你跟我嬌。”


    “不要。”


    “老婆。”


    “喂我還沒叫你老公呢!”


    “你看這不是就叫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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