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是少華山的一大盛事,也是五洲修士的一大盛事,因為它是一年的最後一天極為有紀念意義,而各大門派、宗門、國家都會將一些盛大的事情安排在這一天。


    但今日少華山也會有幾天盛大的事情發生,其一,那就是少華山內門弟子比試。


    至於其二,算不上什麽大事,但對於雜役弟子來說,便是另一大盛事,比內門弟子比試更大的盛事,那便是他們將擁有一年一度僅有一次進入傳功閣的機會,以及拿到那兩顆丹靈石,也就是他們的年薪。


    這一天,沈問丘和樂凡早早的出現在平日裏他們集合的地方等侯著,因為他們即將觀禮少華山的盛事,內門弟子比試。


    當然,內門弟子比試,本身與這群雜役弟子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但給雜役弟子們觀看內門弟子比試,其本身目的也是希望通過內門弟子激烈的比鬥場麵來激勵他們,激起這群少年們的血氣方剛,雄心抱負,朝氣蓬勃,並起到鼓勵他們好好努力修煉,渴望掌握強大的力量的效果。


    但身為雜役弟子的少年們,在少華山最少也是待了一年時間,多多少少也經曆了那些管理他們的外門弟子的社會毒打,所以,他們早早就立誌要變得強大,根本無需通過這一場比試來激勵他們。


    所以,少年們更期待的是進入傳功閣之事,屆時他們隻得希望自己的運氣好一點,那怕是用光自己一輩子的運氣,隻希望這一刻可以好一點,因為任人欺淩的生活,他們早就過夠了,他們想改變這種生活狀態,他們希望過上自己向往的美好生活,哪怕是那一刻花光自己一輩子的運氣也值得。


    這一天,那四位身著月白色服飾的少年少女們居然也提前了一個時辰來到此地,他們要帶著這群雜役弟子往內門的演武場走去,帶他們去觀禮。


    路上,燕舒雨刻意的走到沈問丘身旁,看了一眼,被人揍得鼻青臉腫已經好得差不多的臉,以及他的新衣服,嘴角微抿,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亦是漫不經心,微微一笑,打趣道:“這幾日不見,都穿上新衣服了,真有錢?”


    多虧那隻赤血紅睛虎的賣身功勞,沈問丘和樂凡才有錢為自己置辦一身新衣裳,不過,說來也奇怪,這裏買的衣服居然比他自己在輪迴小世界買的,穿著好暖和許多。


    “最近,發了一比小財,小財,不多……”


    沈問丘尷尬笑笑,特別實誠的答道,但也不特意炫富。


    畢竟,他和燕舒雨也不算特別熟,甚至他都還不清楚這燕舒雨和劉妍妍到底是什麽關係,和自己之間又是什麽關係,或者持什麽態度,是把自己當朋友,還是熟人,還是陌生人?


    要是前兩者還好,可若是對方隻是把自己當成陌生人,自己若還不是死活在她麵前炫富,那他沈問丘無疑是作死。


    被打得多了,也學會了點審時度勢,察言觀色的本事,至少不會繼續在作死邊緣瘋狂試探。


    燕舒雨對於沈問丘能置換行頭,理所應當的認為道:“你去後山了?收獲不小嘛?”


    似乎雜役弟子潛入後山捕獵換取收入的事早已是公之於眾之事,大家對此都是心知肚明,隻是心照不宣而已。


    沈問丘對於雜役弟子禁止進入後山之事依舊不清楚,所以反問道:“你怎麽知道?”


    其中語氣還頗有大大方方承認的意味。


    少女燕舒雨的漂亮眸子微微一笑,好看極了,繼而故作認真道:“我能掐會算,你信嗎?”


    “真的嗎,你們這還能學這一門本事嗎?”


    青年不明所以然,信以為真,神情認真,表現出來自外太空的好奇心和虛心請教之態,似是真的一般,一點也做不得虛假,好像他本就應該這樣問才對。


    燕舒雨有些無語,又不願打擊這位敏而好學的少華山雜役門之中的優秀好弟子,認真點點頭,道:“應該是真的吧?”


    隨即,她便加快步子歡快的走在前麵,高聳烏黑亮麗濃密的小馬尾在其身後一晃一晃的,煞是好看,而青年對於少女的迴答竟不知道該怎麽理解,什麽叫應該是真的吧?


    ……


    一個時辰後,沈問丘他們便越過半山腰廣場,沿著山路繼續往上,來到其比之集合地高出百丈左右的地方。


    這裏有一座像古羅馬鬥獸場的廣場,中間是大約以百丈距離為圓心的超大廣場,廣場邊上有一圈環形圈,大約十五米寬的台階,此台階由內低外高且由下往上累疊而起,形成台階座位看台,雖然隻有三分之二不到環形台階,但卻足以容納下兩三萬人而顯得空間依舊富餘許多。


    不過,這些看台隻占了三分之二不到的位置,卻被分成了兩半,它的中間位置是一條兩丈寬的路。


    而兩丈寬的路的正對麵大約占這個本應該是十五米寬的環形,其不曾建成的三分之一的地盤上,卻是擺放著與這個廣場格格不入的,看著很奇怪極為突兀的方方正正大椅,大椅下方的台階是按照領獎的高低模式做成了五階半弧形的階梯。


    如果沒有猜測的話,那五階看台上的椅子應該是給少華山的大人物們坐的。


    沈問丘在燕舒雨的帶領下來,來到台階的最高位置處,並靠近那兩丈寬的路,不隻是他,他們這群雜役弟子都被分配到了這個角落。


    至於看台的其他處,稀稀鬆鬆,懶懶散散的坐著一群又一群月白色服飾的人,他們之中有少年,有青年,有大叔,三五成群,十人成團的。


    至於為什麽會出現大叔,那是因為少華山的規矩是四十歲之前未成功突破凝液境,未成功晉級為內門弟子的外門弟子才會被趕下山去,所以有大叔也不意外。


    即便是這樣寬鬆的年齡限製,少華山整個外門也不足五千名弟子,而內門弟子據說距今不足兩百人,而這些人無一不是凝液境的修為,可見大道之難修也。


    年關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節日,當然或好或壞而已,至於壞的原因,無非就是大限將至而,而好的原因,是每一位修士都這樣認為。


    今日的天氣似乎像是知道了年關的來臨,因此它格外的照顧,不僅停了雪,而且還有那冬日裏難得一見的太陽居然也破天荒爬出了灰沉沉的雲層,照在這廣場上這一群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很貼心。


    就在這時,一群身穿月清色的人紛紛從各處走來,三五成群的走向座落在兩丈寬路對麵那五層台階上最矮的一階。


    兩邊各坐一百來人,有青年,有漢子,個個穿戴整齊,氣勢威嚴,一下子便顯示出了少華山的精神麵貌。


    隨後又見十多位穿著月藍色服飾的人年輕人走了出來,不過他們卻直接跳過了第四台階站在了第三台階之上,這似乎好像是等級分明但又不大分明一般。


    而這群人坐好之後,大約過了一刻鍾的功夫,便見有衣著各色服飾之人鬆鬆散散走來,他們之中有鶴發老人,也有豐腴婦人,更有精壯漢子,就是不見青年與少年,而且這群人還以白發老者居多。


    他們要麽坐在第四台階之上,要麽坐在第二台階之上,反而觀之,發現,越往上越少人。


    但即便是這群人來了,那第一台階之上居然還是未有人出現,而此刻,現場已經開始議論紛紛,頗有人聲鼎沸之勢的討論著今天將會獲得內門第一二三……誰誰,是誰的可能性大一點之類的。


    反觀那雜役弟子之間,鴉雀無聲,就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一切都稀奇得很,好奇的東張西望,看著別人議論紛紛熱鬧非凡而自己對於他們所聊之事竟是一概不知,也插不上嘴,隻得默默看著,嘿嘿笑著,像個二愣子。


    人群中,沈問丘無處接話,隻得將目光移來移去,但他更多的是看向對麵看似規矩等級森然的台階之上,他看著一個韻味十足的豐腴婦人,準確的來說是她身旁的小姑娘,一位和小流蘇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認識這位小姑娘,但是就是想不起來再哪見過。


    不過,讓他更加好奇的是,為什麽小姑娘會穿著月清色對服飾,而且還可以站在第二台階之上,難道是因為那婦人的緣故?


    “咻咻咻……”


    一陣破風聲從兩丈寬的路傳出。


    沈問丘尋聲看去,便看見兩道灰色身影快如閃電,身影重重疊疊,他們從兩丈寬的大路直接走過,穿過若大的廣場,輕輕縱身躍上那對麵台階的第一台階之上,最終坐在那隻有三張椅子中的其中兩張。


    這時,沈問丘才看清來人,是兩位鶴發童顏的老人,此刻,坐在第一台階之上中間的椅子和右側的椅子,但看他們的精神便顯得老態龍鍾,神采奕奕。


    而他們出現這個過程,在場許多人都完全捕捉不到對方的身影,何況是沈問丘,看來他們是使用了極為高明的身法。


    同時,也不難猜測,這兩人便應該是少華山的一把手加二把手。


    “等等我,你們兩個等等我……”


    而就在他們坐定之時,兩丈寬路上傳來一道蒼老而急促的聲音。


    沈問丘尋聲低頭看去,發現是一拄杖老者,此刻正佝僂著身軀巍巍顫顫的朝著對麵台階走去,嘴中還氣急敗壞的念叨著“等等我”。


    這位的出場方式可謂是十分的“拉風”,直到他走到對麵台階之時,都是巍巍顫顫的爬上去的。


    但也不是他自己爬上去的,而是對那台階上已經坐定的老人道一句,“拉我一把”,才勉強在兩位老者的幫助下爬上台階的,而不是像那兩位先出場的老者一般輕輕縱身一躍便上得台階。


    老人此番舉動,頓時,引得場中之人哄堂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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