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新郎按理要拜祭宗祠。莫桑景陪同喬虛銘走到宗祠門口,喬虛銘轉身道:“桑景,得罪你家先祖之靈了。”

    莫桑景愣了一下,知道他是說不是新夫卻以新夫之禮拜見的事,忙道:“你是我弟,就當是認祖了吧……”

    一開口,驀地想到他家人散盡,認祖的話怎麽也說不下去了……

    喬虛銘微笑,似乎毫不在意,點了點頭,走進宗祠。

    等拜完宗祠,接著便是向莫承梧與溫加巒請早安了,兩人攜手走進穎園。隻見莫晴雲早來了一步。

    莫桑景頗吃驚,二姐多日不見,連昨天自己大婚好像也醉酒在外,為何今早卻到家了。

    莫晴雲持著茶盞,側身立在莫母前麵,莫桑景二人走近,她也木木的不讓道,看向喬虛銘,眼神動搖,大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味道。

    莫桑景心下一驚,想二姐難道和他見過?

    莫承梧在上頭斥責道:“還不讓開,讓你妹妹同妹夫過來。”

    這一句話如同誅心之言,莫桑景看到莫晴雲像失魂一樣走出了大門。

    她再看喬虛銘,卻是古井無波,他像根本沒注意到莫晴雲一樣,恭謹地向雙親行了禮。

    說的卻是:“母上,父上,虛銘不孝,請安來晚了。”

    ……

    深冬的寒夜,瀏陽侯府門被拍得嗙嗙直響,守夜的下人從門縫裏一望,看到一個人穿著滿身是血的甲胄,嚇得“哇”一聲大叫,把府裏的人喊醒了。

    醒的下人不敢驚動主母,因此先去請示莫桑景。

    莫桑景到門口一看,發現這個士兵背上的小旗畫著汪仲年的標誌,看她深受重傷,不像作偽,竟是發生了驚天的大事,讓這邊疆的使者在這種天氣、這種時間來拜訪。

    莫桑景忙把他扶進房裏,命下人去傳醫師,未料這原本昏厥的人在溫暖的室內恢複了一點意識,睜眼就說:“大事不妙,將軍……”

    她竟認得莫桑景。

    “屬下受汪總節之命前來給京都傳信,出行時傳信官有九九八十一人,待至京都,卻僅剩屬下一個……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要盡快稟報聖上,隻是屬下入城已晚,再加上體力不支,不好拜訪宮門,便來侯府,委托將軍……”

    莫桑景聽“大事不好”,又看她身上傷口不少,麵色登時難看起來。

    那人從懷裏拿出信件:“這是給

    陛下的,而這……卻是汪總節寫給將軍看的……”

    說完,暈死了過去。

    莫桑景拆開汪仲年給自己的信件,發現此信並非官方文體,是汪仲年泄憤一般的對央川瓦溫的口誅筆伐。

    信中說,在鬆青之時,有一夜入眠,床柱上一枚明珠遭人竊去,桌上反遺如意一柄、紙條一張。紙條雲:取君明珠,遺君如意。

    “如意”二字自是反語,央川能派影人突破重圍,奪取床頭明珠,示意任何時候都可以取汪仲年性命,汪仲年不跳腳也怪了。

    她罵央川瓦溫用心歹毒,不顧當年她提攜之恩,又說一個草原野人口吐禹文太過荒唐,最後卻說到自己的死期——“老驥伏櫪,餘生不多”,字字泣血,語語悲痛……

    莫桑景大略猜到另一封信的內容,但在呈給慶利帝之前,她自然不能拆看。

    莫承梧此時已正裝出現,母女二人連夜入宮,向慶利帝報邊變之事。

    ……

    邦季大軍在冬季從地形盤折、積雪深深的齊溲山脈翻下,打了齊溲府府軍一個措手不及……齊溲府遭受大秧,眼看不保……

    再加上央川反叛,他們的目的是從碗青、齊溲兩個方麵並進,夾擊汪仲年。

    若此計得逞,袞路換主是指日可待之事。

    慶曆二十年開春,異常不易,便是由於邊關的報險。

    對於邦季的奇襲,禹國沒有防範也不是毫無原因的。他們想著若邦季出兵,先要突破碗青,即使與央川內通,行軍也需要一段時間,所以認為奇襲的可能性很低。

    人人皆知,邦季與禹國相接之處在碗青大草原,這是長久以來不容質疑的地理事實。但是她們卻過分倚重了天險,認為邦季東南方的齊溲是己國之山,甚至齊溲府府名亦衍生於此。這些年來,邦季向南方(禹國西側)侵占小國,禹國不以為意,即使有意也因齊溲高峻、人力難堪而草草放棄。現如今禹國西側與邦季連疆百裏,她們翻山越嶺而來成為事實,還有誰敢懷疑……?

    除了過齊溲山脈以外,更出人意料的當是邦季冬季翻山……嚴酷寒冷的齊溲山脈,在冬季越過實在不能想象會有多大的困難。另外,向來邦季是以戰養戰,進攻都趕在五穀豐收之前,一邊攻擊市鎮,一邊搶割五穀,如今深冬,糧食皆已藏好,這意味著邦季騎兵的糧食補給麵臨著很大的困難……

    能做出如此決斷,不由讓人好奇背後出謀劃策的

    是誰,是邦季的王葉育那舍嗎?還是……

    正月初七,人日,征西大將軍祝昆涼進京麵聖,被任命為與邦季之戰的大帥,次日啟程。

    莫桑景沒有和母親莫承梧商量,先一步入宮門麵聖,她要對慶利帝說的話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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