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周明誌還是早早過來了，他知道老爺子起的早。老人家歲數大了，本來覺就少，要是有事起的更早。
果然，不出意料的還是老爺子給他開的門。
“小周啊！你起的挺早啊！”
“老太爺，您也早啊！\"
接觸了兩天，周明誌知道老爺子不喜歡虛套。但好聽的話兒誰不喜歡呢？
\"大柱他們還要等一會兒，我領你轉轉？”
\"那感情好！老太爺領我熟悉村裏，熟悉咱家的地！求之不得！”兩個人去遛彎了。
大柱起床後低聲對李氏說：“孩她娘！等會兒大柱要和咱爹去買牛糞上到地裏，你把銀子準備好！也不知道價格，按一百文一車估摸著，先買十七車的，一兩七錢。
咱麥種還差六兩四錢銀子！等會兒給我帶上吧！”
又想了想：\"他們起早去，那邊兒也沒有賣啥吃的。要不你烙幾張餅讓他們吃完再去吧？昨晚上喝酒光說買牛糞的事兒了，忘記提買麥種了。等下看看爹記不記得給銀錢，要是忘了，你記得提醒我一下了。人家糧鋪掌櫃的還等著呢，要先給錢才行。”
李氏也低聲說：“這段時間光花錢了！買人，買種子，買雞仔，過兩天還要抓豬仔！也存不住銀子啊！我還打算買布料給大夥換衣服呢！真的是花錢如流水啊！”
大柱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要不爹總怕我們耽誤生意呢！爹昨兒還說地裏的活兒他幫著安排！讓我們好好幹，別耽誤了做買賣！”
大柱開門，周娘子和兩個孩子已經在門口了。周娘子挎了個筐，裏麵是黃豆芽和蒜苗，用塊布蓋著。
\"老爺，夫人！我順路拿了豆芽和蒜苗，免得三小姐又跑一趟。”
大柱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李氏問周娘子：“楊柳啊！這麽早，你那邊安排好了嗎？你爹吃藥了嗎？”
“謝謝夫人惦記。我爹今天早上感覺好多了！我來時，他正在喝藥。粥也做好了，給他放炕上了。等會兒他自己吃就行。”周娘子迴話。
\"謝啥謝！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天早上先用苞米麵再和點白麵，烙幾張餅！等下你男人和我爹去買牛糞，讓他們吃完了再走。要不餓一天，不得餓壞了。光吃幹的也不行，再熬點兒菜湯給他倆。”李氏邊想邊說。
周娘子說話間已經把兩個灶坑點著了：“興兒，瓊兒，你們兩個去抱點柴火，看著火！夫人我先和麵，還得醒一會兒呢！\"
\"行！咱家就這點活，每天都差不多少，幹慣了就好了！”李氏說。
桂枝起來後，看到周興和周瓊，說：“小雞仔怎麽樣？我昨晚做夢說用蒜頭水喂小雞好，等一會兒拿幾頭蒜剁碎了，放水裏喂雞。”
\"昨晚上挺冷的，怕小雞仔凍著，我爺讓我弄了個火盆在雞架下麵。火又燒不著，小雞又暖和。\"周興說道。
“我今天早上喂小雞仔米的時候，都吃的可歡實了！我又換了幹淨水給小雞仔。”周瓊軟軟的聲音傳來。
桂枝笑著說：“你們兩個都是棒棒噠！等我們把雞養大了，母雞下蛋就有雞蛋吃！公雞就殺了吃肉！哈哈哈！”
周興和周瓊也高興，想想以後有蛋，有肉吃的生活，令人向往。
周娘子和李氏動作很快。當老爺子和周明誌遛彎迴來時，餅已經烙好了。又做了豆芽湯，放了點蔥葉，黃的綠的好看！
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桂枝去喊老爺子過來吃早餐。
老兩口正在商量用銀子的事兒。
“咱們從來都沒有種過麥子，一下子又要買麥種，又要買牛糞，這裏外裏差不多六七兩銀子。到時收成好不好還不知道。弄不好耽誤種苞米和黃豆。”老太太絮絮叨叨。
\"以前也聽到過種麥子可以種兩季。沒種過不是沒門路嗎？咱們整天麵朝黃土背朝天，哪都不去，什麽都不懂。為啥讓老五讀書？就是希望兒孫比我們強！”老爺子知道老太太舍不得花錢。他不也是能省則省嘛！
桂枝一進門，在門口就開始喊：“爺爺！去吃早飯了！我娘特意烙的餅，可香了！”
老太太正在裏屋擺弄她的存錢罐，聽見聲音忙拿手邊的衣服蓋上，說道：\"是三丫啊！你先迴去，我和你爺說點事，等一會兒他再去吃！你先迴去吧！\"
老爺子也說：\"三丫，先迴去吧！讓你周叔先吃，等會兒我過去拿了餅子在路上吃也行！\"
桂枝沒有進屋，轉身邊往外走邊說：“爺，那我先迴去幫我娘幹活了！”
老太太聽了下桂枝開門關門聲，又示意老爺子看一眼，桂枝有沒有偷聽。當得知，桂枝已經迴家的消息後，鬆了一口氣。
\"老大分家後，日子越來越好！天天做生意，天天有進賬。老頭子，你看，要不讓他先幫咱出點麥種錢和牛糞錢？等麥收時再還他。”老太太又說：＂老五要科考了，肯定要不少錢！”
老爺子歎氣：“老婆子，我老頭子沒什麽能力！大柱兩口子是好的！雖然說被分出去了，可分家後對咱們可有不孝？對弟弟們可有不仁不義之舉？每天都給老五送飯，是不是省了很多生活費？”
老太太聽了後無語。誰不是自私的呢？哪怕是母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五根手指還不一樣長短呢！
老爺子又語重心長的說：\"老婆子，買麥種和牛糞的事兒，是我老頭子拍板兒的。你要怨就怨我吧！咱先把這銀子出了，等老五去考秀才時，大柱不會袖手旁觀的！不要因為這幾兩銀子而讓老大一家生了嫌隙。因小失大，到時想補都晚了。”
老太太沒有言語。哪個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老大沒有錯處！雖然不情願，還是數出五兩二錢銀子交給老爺子。又道：\"老頭子，去大柱那兒吃點東西掂掂肚子，再去買牛糞。出去了把門帶上，我累了，再躺會兒。\"
老爺子懷揣銀子，沒有開心，隻有重重的壓力壓在心頭！自己歲數大了，除了種地，早沒有了賺銀子的能力。什麽都得靠幾個兒子了，現在有個機會在眼前，如果能多種一季，多份收入，而稅收一年一交。其中的收獲可想而知。
隨著老爺子的到來，大柱屋內說說笑笑的聲音乍停。齊齊和老爺子打招唿！大柱屋裏忙得熱火朝天，眾人有說有笑，一片生機勃勃感覺真好。
老爺子不禁想到，年輕真好！
老爺子把裝銀子的布袋遞給李氏：\"大柱迴來給他，就說買麥種的銀錢。拿著吧！”
李氏看著老爺子手裏的銅板，說道：\"爹！大柱今天早上還讓我提醒您買麥種的事兒呢！他說要不要拿一點兒出來幫幫家裏！”
老爺子把手又往前伸了伸，想了想放到炕上。\"你和大柱都是好孩子！分家後賺錢不多，但是也一直惦記我們老兩口！不白養你們！”
老爺子坐在炕上，大丫已經盛了一碗湯過來了。二丫把餅放在盤子裏端出來，說道：“爺爺，喝湯，吃餅！”
老爺子點了點頭，拿塊餅，接著說道：\"大柱媳婦兒，你和大柱說說，都已經分家了，他當大哥的不能總是無私奉獻。對著弟弟們，幫得了一時，幫得了一世嗎？這次種地你們拿錢了，那麥收時要不要分一半迴去？分了的話，弟弟和弟妹是不是有意見？不分你的心裏就沒有疙瘩？”
李氏嚅囁的說：“爹，我沒有。”
老爺子說：\"把銅錢放好！既然已經分家，親是親，財是財！老五考秀才時，能幫的你們可不能推辭了！“
李氏忙點頭稱是。
桂枝笑著說：“爺爺，快吃飯吧！這兩天事兒多，我娘說忙完這段時間給我五叔做套新衣服呢！”
\"你娘有心了！這餅餎的不錯，挺軟和的，好吃！”老爺子吃餅喝湯。
這時，老四走了進來。“大嫂，還有餅嗎？我看這餅不錯啊！”
李氏把炕上的錢袋收起來，迴答道：“四弟來了，餅有，特意多餎出來了。三丫，給你四叔拿餅，都拿出來吧！把湯也都盛出來！別占著鍋了。讓周娘子燜飯吧！”
“老四怎麽來這麽早？找你大哥有事？”老爺子疑惑的問。
\"嘿嘿，爹，我不找大哥，我跟你們一起去！買了牛糞，不得有人往車裏裝嗎？我去幹活兒！”老四說話間拿了一張餅吃。
“爹！大嫂！又被老四搶了個先！我也和你們一起去幹活兒。大嫂，這餅我就不客氣了！”二柱伸手也拿了餅吃。
人一多，餅就不夠吃了。
李氏說：“爹，早上吃不飽，中午迴來吃飯！我多做點兒，你們都迴來吃啊！讓三丫去和娘說，不用做你們的飯了。”
幾個大男人吃餅喝湯，動作很快。吃完擦擦嘴就一起去二道溝買牛糞去了。
屋裏的幾個女人繼續忙乎著洗菜切菜，炒菜，剁餡兒的，包餃子的。周瓊和桂枝也去包餃子，周興負責看火，抱柴火。偶爾做個小支使，拿東拿西。
大柱放牛迴來，套上牛車，幾個人開始往車上拎食盒。
李氏把銅錢遞給大柱，說道：\"爹給的。爹說以後五弟考科舉用銀子，盡量幫忙。哦！對了，我讓爹他們中午迴來吃飯！二柱和四弟也去了，說是把牛糞裝車也得有人幹活呢！你們下午迴來時記得多買點肉，買隻雞也行，再買點酒，幹一天活，晚上得吃點好的。”
大柱他們趕到鎮上，直奔糧鋪而去。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門口，大柱下車進到鋪子裏。
掌櫃的正和一個身穿褐色短襖的中年男子說著什麽，抬頭看到大柱，忙迎了過來。
\"大柱，你可來了！這不，趙管事馬上要出發了，我正在與他商議，讓他稍等你片刻。怎麽樣？你爹買不買麥種？”
大柱已經拿出老爺子給的錢袋，遞給掌櫃的，說：\"買，掌櫃的！這是我爹買十三畝地二百六拾斤麥種的銀子。
這是我昨天交訂金後應付的餘款！”
說著又把自己的銀錢也交給掌櫃的。
掌櫃的接過銅錢，數了一下，趕緊進賬房裏麵寫了張收條，蓋了章！
\"大柱，給你放好，過三天後拿收據來領麥種。\"掌櫃的把收據遞給大柱，又囑咐了取貨時間。這才讓大柱先走，他還要和趙管事商議事情。
豆茅賣完後，幾個人坐在學院門口，等學院學子們下學。
當老五王逸雲過來吃午飯時，桂枝蹭過來。
\"五叔，你們什麽科考？\"桂枝小聲問道。
\"二月份已經考了縣試，我已經過了。下個月即四月份，去縣城參加府試。如果考過了，到五月份去參加院試，這最後一關過了，嘿嘿！就是秀才老爺了！”王逸雲悄聲說道。又問：\"三丫，你問什麽時候科考又有什麽賺錢的法子了嗎？”王逸雲故意逗弄桂枝。
\"哪有那麽多賺錢的好主意！原來科考這麽麻煩啊！我以為隻考一次呢！哎，五叔！我娘要給我們做夏衣了，你喜歡什麽顏色的？\"
\"三丫，你娘給你們做新衣服，都是小姑娘的樣式，我喜歡什麽顏色可跟這風馬牛不相及？\"王逸雲笑著說。
“五叔是個小笨蛋！問你喜歡什麽顏色，肯定是給你也做一套啊！嘻嘻！\"桂枝捂嘴笑。
王逸雲確實沒想到。以前大嫂經常做衣服，可那是沒分家，爹娘掌管銀錢，說給他做衣服，幾個嫂子是不敢多言的。可現在已經分家了，大嫂要是給自己做衣服，那就是花大哥的銀錢了。
\"那我真沒想到！一套新衣服做下來不少錢呢！你們全家這麽多人，哪還有多餘的銀錢給我做。”王逸雲說著，抬頭看大柱帶著大丫，二丫正忙活著給學子們挑盒飯，介紹菜，介紹餃子。
\"三丫，你和你爹說，不要浪費銀子，我現在有衣服穿，舊的也是挺好的。”王逸雲認真的和桂枝說話。
桂枝點了點頭，又笑著說：“五叔，我會和我爹我娘說的。夏天的衣服總要做的，給你做件白色的長袍吧！我看你們都穿白色的，應該是喜歡吧！”
\"對了，五叔！我悄悄告訴你哦！我爺和我爹要種麥子了，說是能多種一季。能多收點糧食呢！”桂枝覺得王逸雲也應該適當的了解一下家裏的事情。
“嗯！三丫五叔也不懂種地的事兒，但也希望家裏越來越好！”
“五叔，我爹說咱們分家了，可你們還是親兄弟。還說什麽打虎也要親兄弟的。哎呀，我給忘了！”桂枝不好意思的拍了拍頭。
王逸雲笑著說：“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你還小，你爹說的對，我們還是一家人！”
\"嗯嗯！我爺還有二叔，四叔，周叔去買牛糞了。牛糞上地可肥了，能高產，多打糧。要想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多吃草！這句話我記住了。對不對？五叔？”桂枝得意的說。
\"對！我家三丫真是聰明！”王逸雲吃完了飯，把食盒收好放到牛車上。與大柱他們打聲招唿，迴學院抓緊時間溫書了。
下午大柱在市場裏特意買了一隻雞，多買兩斤帶肥膘的五花肉，又去酒鋪打了二斤酒。花了一百二十文。
趕車來到布店，小二一看熟人，：“王大叔！可是有幾天沒見到了。以前還經常吃你家的餃子呢？今天這是買布料？”
桂枝笑著插嘴：“小二哥，前兩天剛從你家買幾匹布，今天又來照顧你們生意了！”
小二習慣性的點頭哈腰：“謝謝三丫小姐了！裏麵請！”
\"小二哥，淨埋汰人！我哪裏是什麽小姐！就是個賣盒飯的小村姑！”桂枝小嘴一撅，故作生氣道。
\"嘿嘿！逗你玩呢！三丫！王大叔，大丫，二丫，快請進！您幾位先慢慢看布料，我去喊掌櫃的！”小二說完忙進賬房喊了掌櫃的出來。
掌櫃的出來，看是老顧客了，也笑著打招唿。
“王大哥，大丫，二丫，三丫！你們運氣真好！今天剛到的新貨，過來看看！”
掌櫃的指著櫃台上堆放的顏色各異的棉麻布料指給幾人看。
“掌櫃大叔，這新到的布料是不是很貴啊？怕我們買不起呢！”桂枝問道。
\"三丫還知道新貨會貴啊？其實布料新貨與舊貨同一種麵料差價不大，差價大的是麵料不同。”掌櫃的解釋。
“我們要做夏裝了。還是要便宜又結實的！”二丫說道。
掌櫃的指著櫃台上的布料介紹道：\"這是新到的棉麻，輕薄透氣，穿著舒服。又不貴。”
\"多少錢？”大丫問。
掌櫃的看一眼悶不吭聲的大柱，知道今天作主的是這幾個小姑娘了。
\"二百二十文一匹棉麻，已經很便宜了。”
\"掌櫃的，我們每次買都是好幾匹！今天也要四匹布呢！”桂枝以量大為理由。
也是，平常人家不年不節的，有幾個人舍得換新衣服呢？尤其是鎮上，麵對的多是下麵各個村子裏的。桂枝家一下子買幾匹布也算大的客戶了，而且買了好幾次了。
掌櫃的想通後說：\"王大哥，咱們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開價了。這是新貨，你們如果要買四匹的話，最低價二百文。不能再少了！”
大柱看著三個女兒，見她們都點頭認可，也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掌櫃大叔！還是老樣子，免費送我們些針線。如果有碎布頭再送我們一些吧！”桂枝說道，嘴角輕揚，露出笑容。
掌櫃的理解她們的心理，針頭線腦也不值多少錢，布頭也隻有窮人家的才會珍惜。富人不在乎，扯個幾尺布料的不敢開口。給他們也無所謂。
掌櫃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桂枝先挑了一匹月白色的，說：“這匹給五叔做衣服。”
早上，桂枝說要給王逸雲做衣服，大丫二丫都聽到了，大柱沒有聽過略顯訝異。但是沒有反對，對於自己的五弟，從小看到大，也是最喜歡最疼愛的一個弟弟。家裏的幾個孩子親近叔叔，他當然高興。
又挑了匹藏青色給大柱做衣服，另外兩匹三個小姑娘嘰嘰喳喳商量好半天，才選一匹桃紅色，一匹豆綠色。
又是一個沒有銅板上交夫人的一天。大柱心想，不僅沒有上交，還要從媳婦兒那往外拿錢買這買那。
布料買迴家後，李氏知道今天的銅板又花光了。也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把布料小心的放到屋裏，生怕碰壞了或弄埋汰了。
\"爹他們中午迴來吃飯了嗎？”大柱一邊卸車一邊問。
李氏也往下拿食盒，迴答道：“爹他們中午迴來差不多午時，吃完了飯就走了，說趕時間。
小周說，牛糞買到了，五十文一車。他們那個村有專門裝牛糞的牛車，帶車廂的。人家給送到地裏，要十文錢的車費。牛糞得咱自個兒一鍬鍬往車裏裝。
爹說，明兒個得找幾個人趕幾頭牛拉犁仗，趕緊把地犁出來，耙好了，就可以下種了。”
大柱聽了說道：\"我知道了！我把牛拴牛棚裏，等會兒三丫迴來，讓她去放牛。我現在就去地裏看看。你自己慢慢收拾吧！”
李氏答應一聲，自己慢慢往屋拿東西。
大柱匆忙走到自己家的地，正好看到兩個人和一輛牛車在地裏。
大柱大步走過去，一邊走一邊看，放牛糞在地裏還是挺均勻的。
到了近前一看，牛車在前麵走，車廂後麵打開，自家老爺子用鍬把牛糞慢慢往下扒拉。小周拿著鋤頭在後麵把不均勻的地方勾平。
大柱喊了聲：\"爹！小周！拉幾車啦？”
周明誌抬頭看到大柱，把鋤頭放下，低頭行禮：\"老爺！這是第四車！老爺子說今天先拉五車。還有最後一車。\"
大柱指著走遠的牛車說：\"快點幹活！牛車走遠了！等一會兒再說。”
周明誌在後麵平整牛糞，大柱追上牛車，是一個五十左右的老頭兒牽著牛。
大柱接過老爺子的鍬，繼續幹活。
\"爹！您歇會兒！我來！”
老頭兒迴頭看了眼：\"王老哥，這是你兒子啊！讓他幹吧！你上車上歇會兒！\"
牛車停下，王老爺子坐在牛車前麵。
“唉！歲數大了，比不上年輕人了！老胳膊老腿的跟不上嘍！”老爺子確實覺得累了。
“所以說，養兒防老！咱們歲數大了，不能動了，就得靠兒孫們多幹點兒！”牽牛的老頭兒一邊走一邊和王老爺子聊天。
\"大兄弟！你這牛聽使喚！犁地怎麽樣？幹過吧？”
\"我這牛啊，老夥計了！犁地耙地都幹過。聽使喚，好用！也可能是我用慣了！”
“大兄弟啊！我明兒要找兩個人給我把這地犁了，還要耙好！你看看能找到不？得種地的老把式，會幹活的！”
果然，不出意料的還是老爺子給他開的門。
“小周啊！你起的挺早啊！”
“老太爺，您也早啊！\"
接觸了兩天，周明誌知道老爺子不喜歡虛套。但好聽的話兒誰不喜歡呢？
\"大柱他們還要等一會兒，我領你轉轉？”
\"那感情好！老太爺領我熟悉村裏，熟悉咱家的地！求之不得！”兩個人去遛彎了。
大柱起床後低聲對李氏說：“孩她娘！等會兒大柱要和咱爹去買牛糞上到地裏，你把銀子準備好！也不知道價格，按一百文一車估摸著，先買十七車的，一兩七錢。
咱麥種還差六兩四錢銀子！等會兒給我帶上吧！”
又想了想：\"他們起早去，那邊兒也沒有賣啥吃的。要不你烙幾張餅讓他們吃完再去吧？昨晚上喝酒光說買牛糞的事兒了，忘記提買麥種了。等下看看爹記不記得給銀錢，要是忘了，你記得提醒我一下了。人家糧鋪掌櫃的還等著呢，要先給錢才行。”
李氏也低聲說：“這段時間光花錢了！買人，買種子，買雞仔，過兩天還要抓豬仔！也存不住銀子啊！我還打算買布料給大夥換衣服呢！真的是花錢如流水啊！”
大柱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要不爹總怕我們耽誤生意呢！爹昨兒還說地裏的活兒他幫著安排！讓我們好好幹，別耽誤了做買賣！”
大柱開門，周娘子和兩個孩子已經在門口了。周娘子挎了個筐，裏麵是黃豆芽和蒜苗，用塊布蓋著。
\"老爺，夫人！我順路拿了豆芽和蒜苗，免得三小姐又跑一趟。”
大柱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李氏問周娘子：“楊柳啊！這麽早，你那邊安排好了嗎？你爹吃藥了嗎？”
“謝謝夫人惦記。我爹今天早上感覺好多了！我來時，他正在喝藥。粥也做好了，給他放炕上了。等會兒他自己吃就行。”周娘子迴話。
\"謝啥謝！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天早上先用苞米麵再和點白麵，烙幾張餅！等下你男人和我爹去買牛糞，讓他們吃完了再走。要不餓一天，不得餓壞了。光吃幹的也不行，再熬點兒菜湯給他倆。”李氏邊想邊說。
周娘子說話間已經把兩個灶坑點著了：“興兒，瓊兒，你們兩個去抱點柴火，看著火！夫人我先和麵，還得醒一會兒呢！\"
\"行！咱家就這點活，每天都差不多少，幹慣了就好了！”李氏說。
桂枝起來後，看到周興和周瓊，說：“小雞仔怎麽樣？我昨晚做夢說用蒜頭水喂小雞好，等一會兒拿幾頭蒜剁碎了，放水裏喂雞。”
\"昨晚上挺冷的，怕小雞仔凍著，我爺讓我弄了個火盆在雞架下麵。火又燒不著，小雞又暖和。\"周興說道。
“我今天早上喂小雞仔米的時候，都吃的可歡實了！我又換了幹淨水給小雞仔。”周瓊軟軟的聲音傳來。
桂枝笑著說：“你們兩個都是棒棒噠！等我們把雞養大了，母雞下蛋就有雞蛋吃！公雞就殺了吃肉！哈哈哈！”
周興和周瓊也高興，想想以後有蛋，有肉吃的生活，令人向往。
周娘子和李氏動作很快。當老爺子和周明誌遛彎迴來時，餅已經烙好了。又做了豆芽湯，放了點蔥葉，黃的綠的好看！
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桂枝去喊老爺子過來吃早餐。
老兩口正在商量用銀子的事兒。
“咱們從來都沒有種過麥子，一下子又要買麥種，又要買牛糞，這裏外裏差不多六七兩銀子。到時收成好不好還不知道。弄不好耽誤種苞米和黃豆。”老太太絮絮叨叨。
\"以前也聽到過種麥子可以種兩季。沒種過不是沒門路嗎？咱們整天麵朝黃土背朝天，哪都不去，什麽都不懂。為啥讓老五讀書？就是希望兒孫比我們強！”老爺子知道老太太舍不得花錢。他不也是能省則省嘛！
桂枝一進門，在門口就開始喊：“爺爺！去吃早飯了！我娘特意烙的餅，可香了！”
老太太正在裏屋擺弄她的存錢罐，聽見聲音忙拿手邊的衣服蓋上，說道：\"是三丫啊！你先迴去，我和你爺說點事，等一會兒他再去吃！你先迴去吧！\"
老爺子也說：\"三丫，先迴去吧！讓你周叔先吃，等會兒我過去拿了餅子在路上吃也行！\"
桂枝沒有進屋，轉身邊往外走邊說：“爺，那我先迴去幫我娘幹活了！”
老太太聽了下桂枝開門關門聲，又示意老爺子看一眼，桂枝有沒有偷聽。當得知，桂枝已經迴家的消息後，鬆了一口氣。
\"老大分家後，日子越來越好！天天做生意，天天有進賬。老頭子，你看，要不讓他先幫咱出點麥種錢和牛糞錢？等麥收時再還他。”老太太又說：＂老五要科考了，肯定要不少錢！”
老爺子歎氣：“老婆子，我老頭子沒什麽能力！大柱兩口子是好的！雖然說被分出去了，可分家後對咱們可有不孝？對弟弟們可有不仁不義之舉？每天都給老五送飯，是不是省了很多生活費？”
老太太聽了後無語。誰不是自私的呢？哪怕是母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五根手指還不一樣長短呢！
老爺子又語重心長的說：\"老婆子，買麥種和牛糞的事兒，是我老頭子拍板兒的。你要怨就怨我吧！咱先把這銀子出了，等老五去考秀才時，大柱不會袖手旁觀的！不要因為這幾兩銀子而讓老大一家生了嫌隙。因小失大，到時想補都晚了。”
老太太沒有言語。哪個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老大沒有錯處！雖然不情願，還是數出五兩二錢銀子交給老爺子。又道：\"老頭子，去大柱那兒吃點東西掂掂肚子，再去買牛糞。出去了把門帶上，我累了，再躺會兒。\"
老爺子懷揣銀子，沒有開心，隻有重重的壓力壓在心頭！自己歲數大了，除了種地，早沒有了賺銀子的能力。什麽都得靠幾個兒子了，現在有個機會在眼前，如果能多種一季，多份收入，而稅收一年一交。其中的收獲可想而知。
隨著老爺子的到來，大柱屋內說說笑笑的聲音乍停。齊齊和老爺子打招唿！大柱屋裏忙得熱火朝天，眾人有說有笑，一片生機勃勃感覺真好。
老爺子不禁想到，年輕真好！
老爺子把裝銀子的布袋遞給李氏：\"大柱迴來給他，就說買麥種的銀錢。拿著吧！”
李氏看著老爺子手裏的銅板，說道：\"爹！大柱今天早上還讓我提醒您買麥種的事兒呢！他說要不要拿一點兒出來幫幫家裏！”
老爺子把手又往前伸了伸，想了想放到炕上。\"你和大柱都是好孩子！分家後賺錢不多，但是也一直惦記我們老兩口！不白養你們！”
老爺子坐在炕上，大丫已經盛了一碗湯過來了。二丫把餅放在盤子裏端出來，說道：“爺爺，喝湯，吃餅！”
老爺子點了點頭，拿塊餅，接著說道：\"大柱媳婦兒，你和大柱說說，都已經分家了，他當大哥的不能總是無私奉獻。對著弟弟們，幫得了一時，幫得了一世嗎？這次種地你們拿錢了，那麥收時要不要分一半迴去？分了的話，弟弟和弟妹是不是有意見？不分你的心裏就沒有疙瘩？”
李氏嚅囁的說：“爹，我沒有。”
老爺子說：\"把銅錢放好！既然已經分家，親是親，財是財！老五考秀才時，能幫的你們可不能推辭了！“
李氏忙點頭稱是。
桂枝笑著說：“爺爺，快吃飯吧！這兩天事兒多，我娘說忙完這段時間給我五叔做套新衣服呢！”
\"你娘有心了！這餅餎的不錯，挺軟和的，好吃！”老爺子吃餅喝湯。
這時，老四走了進來。“大嫂，還有餅嗎？我看這餅不錯啊！”
李氏把炕上的錢袋收起來，迴答道：“四弟來了，餅有，特意多餎出來了。三丫，給你四叔拿餅，都拿出來吧！把湯也都盛出來！別占著鍋了。讓周娘子燜飯吧！”
“老四怎麽來這麽早？找你大哥有事？”老爺子疑惑的問。
\"嘿嘿，爹，我不找大哥，我跟你們一起去！買了牛糞，不得有人往車裏裝嗎？我去幹活兒！”老四說話間拿了一張餅吃。
“爹！大嫂！又被老四搶了個先！我也和你們一起去幹活兒。大嫂，這餅我就不客氣了！”二柱伸手也拿了餅吃。
人一多，餅就不夠吃了。
李氏說：“爹，早上吃不飽，中午迴來吃飯！我多做點兒，你們都迴來吃啊！讓三丫去和娘說，不用做你們的飯了。”
幾個大男人吃餅喝湯，動作很快。吃完擦擦嘴就一起去二道溝買牛糞去了。
屋裏的幾個女人繼續忙乎著洗菜切菜，炒菜，剁餡兒的，包餃子的。周瓊和桂枝也去包餃子，周興負責看火，抱柴火。偶爾做個小支使，拿東拿西。
大柱放牛迴來，套上牛車，幾個人開始往車上拎食盒。
李氏把銅錢遞給大柱，說道：\"爹給的。爹說以後五弟考科舉用銀子，盡量幫忙。哦！對了，我讓爹他們中午迴來吃飯！二柱和四弟也去了，說是把牛糞裝車也得有人幹活呢！你們下午迴來時記得多買點肉，買隻雞也行，再買點酒，幹一天活，晚上得吃點好的。”
大柱他們趕到鎮上，直奔糧鋪而去。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門口，大柱下車進到鋪子裏。
掌櫃的正和一個身穿褐色短襖的中年男子說著什麽，抬頭看到大柱，忙迎了過來。
\"大柱，你可來了！這不，趙管事馬上要出發了，我正在與他商議，讓他稍等你片刻。怎麽樣？你爹買不買麥種？”
大柱已經拿出老爺子給的錢袋，遞給掌櫃的，說：\"買，掌櫃的！這是我爹買十三畝地二百六拾斤麥種的銀子。
這是我昨天交訂金後應付的餘款！”
說著又把自己的銀錢也交給掌櫃的。
掌櫃的接過銅錢，數了一下，趕緊進賬房裏麵寫了張收條，蓋了章！
\"大柱，給你放好，過三天後拿收據來領麥種。\"掌櫃的把收據遞給大柱，又囑咐了取貨時間。這才讓大柱先走，他還要和趙管事商議事情。
豆茅賣完後，幾個人坐在學院門口，等學院學子們下學。
當老五王逸雲過來吃午飯時，桂枝蹭過來。
\"五叔，你們什麽科考？\"桂枝小聲問道。
\"二月份已經考了縣試，我已經過了。下個月即四月份，去縣城參加府試。如果考過了，到五月份去參加院試，這最後一關過了，嘿嘿！就是秀才老爺了！”王逸雲悄聲說道。又問：\"三丫，你問什麽時候科考又有什麽賺錢的法子了嗎？”王逸雲故意逗弄桂枝。
\"哪有那麽多賺錢的好主意！原來科考這麽麻煩啊！我以為隻考一次呢！哎，五叔！我娘要給我們做夏衣了，你喜歡什麽顏色的？\"
\"三丫，你娘給你們做新衣服，都是小姑娘的樣式，我喜歡什麽顏色可跟這風馬牛不相及？\"王逸雲笑著說。
“五叔是個小笨蛋！問你喜歡什麽顏色，肯定是給你也做一套啊！嘻嘻！\"桂枝捂嘴笑。
王逸雲確實沒想到。以前大嫂經常做衣服，可那是沒分家，爹娘掌管銀錢，說給他做衣服，幾個嫂子是不敢多言的。可現在已經分家了，大嫂要是給自己做衣服，那就是花大哥的銀錢了。
\"那我真沒想到！一套新衣服做下來不少錢呢！你們全家這麽多人，哪還有多餘的銀錢給我做。”王逸雲說著，抬頭看大柱帶著大丫，二丫正忙活著給學子們挑盒飯，介紹菜，介紹餃子。
\"三丫，你和你爹說，不要浪費銀子，我現在有衣服穿，舊的也是挺好的。”王逸雲認真的和桂枝說話。
桂枝點了點頭，又笑著說：“五叔，我會和我爹我娘說的。夏天的衣服總要做的，給你做件白色的長袍吧！我看你們都穿白色的，應該是喜歡吧！”
\"對了，五叔！我悄悄告訴你哦！我爺和我爹要種麥子了，說是能多種一季。能多收點糧食呢！”桂枝覺得王逸雲也應該適當的了解一下家裏的事情。
“嗯！三丫五叔也不懂種地的事兒，但也希望家裏越來越好！”
“五叔，我爹說咱們分家了，可你們還是親兄弟。還說什麽打虎也要親兄弟的。哎呀，我給忘了！”桂枝不好意思的拍了拍頭。
王逸雲笑著說：“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你還小，你爹說的對，我們還是一家人！”
\"嗯嗯！我爺還有二叔，四叔，周叔去買牛糞了。牛糞上地可肥了，能高產，多打糧。要想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多吃草！這句話我記住了。對不對？五叔？”桂枝得意的說。
\"對！我家三丫真是聰明！”王逸雲吃完了飯，把食盒收好放到牛車上。與大柱他們打聲招唿，迴學院抓緊時間溫書了。
下午大柱在市場裏特意買了一隻雞，多買兩斤帶肥膘的五花肉，又去酒鋪打了二斤酒。花了一百二十文。
趕車來到布店，小二一看熟人，：“王大叔！可是有幾天沒見到了。以前還經常吃你家的餃子呢？今天這是買布料？”
桂枝笑著插嘴：“小二哥，前兩天剛從你家買幾匹布，今天又來照顧你們生意了！”
小二習慣性的點頭哈腰：“謝謝三丫小姐了！裏麵請！”
\"小二哥，淨埋汰人！我哪裏是什麽小姐！就是個賣盒飯的小村姑！”桂枝小嘴一撅，故作生氣道。
\"嘿嘿！逗你玩呢！三丫！王大叔，大丫，二丫，快請進！您幾位先慢慢看布料，我去喊掌櫃的！”小二說完忙進賬房喊了掌櫃的出來。
掌櫃的出來，看是老顧客了，也笑著打招唿。
“王大哥，大丫，二丫，三丫！你們運氣真好！今天剛到的新貨，過來看看！”
掌櫃的指著櫃台上堆放的顏色各異的棉麻布料指給幾人看。
“掌櫃大叔，這新到的布料是不是很貴啊？怕我們買不起呢！”桂枝問道。
\"三丫還知道新貨會貴啊？其實布料新貨與舊貨同一種麵料差價不大，差價大的是麵料不同。”掌櫃的解釋。
“我們要做夏裝了。還是要便宜又結實的！”二丫說道。
掌櫃的指著櫃台上的布料介紹道：\"這是新到的棉麻，輕薄透氣，穿著舒服。又不貴。”
\"多少錢？”大丫問。
掌櫃的看一眼悶不吭聲的大柱，知道今天作主的是這幾個小姑娘了。
\"二百二十文一匹棉麻，已經很便宜了。”
\"掌櫃的，我們每次買都是好幾匹！今天也要四匹布呢！”桂枝以量大為理由。
也是，平常人家不年不節的，有幾個人舍得換新衣服呢？尤其是鎮上，麵對的多是下麵各個村子裏的。桂枝家一下子買幾匹布也算大的客戶了，而且買了好幾次了。
掌櫃的想通後說：\"王大哥，咱們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開價了。這是新貨，你們如果要買四匹的話，最低價二百文。不能再少了！”
大柱看著三個女兒，見她們都點頭認可，也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掌櫃大叔！還是老樣子，免費送我們些針線。如果有碎布頭再送我們一些吧！”桂枝說道，嘴角輕揚，露出笑容。
掌櫃的理解她們的心理，針頭線腦也不值多少錢，布頭也隻有窮人家的才會珍惜。富人不在乎，扯個幾尺布料的不敢開口。給他們也無所謂。
掌櫃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桂枝先挑了一匹月白色的，說：“這匹給五叔做衣服。”
早上，桂枝說要給王逸雲做衣服，大丫二丫都聽到了，大柱沒有聽過略顯訝異。但是沒有反對，對於自己的五弟，從小看到大，也是最喜歡最疼愛的一個弟弟。家裏的幾個孩子親近叔叔，他當然高興。
又挑了匹藏青色給大柱做衣服，另外兩匹三個小姑娘嘰嘰喳喳商量好半天，才選一匹桃紅色，一匹豆綠色。
又是一個沒有銅板上交夫人的一天。大柱心想，不僅沒有上交，還要從媳婦兒那往外拿錢買這買那。
布料買迴家後，李氏知道今天的銅板又花光了。也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把布料小心的放到屋裏，生怕碰壞了或弄埋汰了。
\"爹他們中午迴來吃飯了嗎？”大柱一邊卸車一邊問。
李氏也往下拿食盒，迴答道：“爹他們中午迴來差不多午時，吃完了飯就走了，說趕時間。
小周說，牛糞買到了，五十文一車。他們那個村有專門裝牛糞的牛車，帶車廂的。人家給送到地裏，要十文錢的車費。牛糞得咱自個兒一鍬鍬往車裏裝。
爹說，明兒個得找幾個人趕幾頭牛拉犁仗，趕緊把地犁出來，耙好了，就可以下種了。”
大柱聽了說道：\"我知道了！我把牛拴牛棚裏，等會兒三丫迴來，讓她去放牛。我現在就去地裏看看。你自己慢慢收拾吧！”
李氏答應一聲，自己慢慢往屋拿東西。
大柱匆忙走到自己家的地，正好看到兩個人和一輛牛車在地裏。
大柱大步走過去，一邊走一邊看，放牛糞在地裏還是挺均勻的。
到了近前一看，牛車在前麵走，車廂後麵打開，自家老爺子用鍬把牛糞慢慢往下扒拉。小周拿著鋤頭在後麵把不均勻的地方勾平。
大柱喊了聲：\"爹！小周！拉幾車啦？”
周明誌抬頭看到大柱，把鋤頭放下，低頭行禮：\"老爺！這是第四車！老爺子說今天先拉五車。還有最後一車。\"
大柱指著走遠的牛車說：\"快點幹活！牛車走遠了！等一會兒再說。”
周明誌在後麵平整牛糞，大柱追上牛車，是一個五十左右的老頭兒牽著牛。
大柱接過老爺子的鍬，繼續幹活。
\"爹！您歇會兒！我來！”
老頭兒迴頭看了眼：\"王老哥，這是你兒子啊！讓他幹吧！你上車上歇會兒！\"
牛車停下，王老爺子坐在牛車前麵。
“唉！歲數大了，比不上年輕人了！老胳膊老腿的跟不上嘍！”老爺子確實覺得累了。
“所以說，養兒防老！咱們歲數大了，不能動了，就得靠兒孫們多幹點兒！”牽牛的老頭兒一邊走一邊和王老爺子聊天。
\"大兄弟！你這牛聽使喚！犁地怎麽樣？幹過吧？”
\"我這牛啊，老夥計了！犁地耙地都幹過。聽使喚，好用！也可能是我用慣了！”
“大兄弟啊！我明兒要找兩個人給我把這地犁了，還要耙好！你看看能找到不？得種地的老把式，會幹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