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進了裏屋,頓時感覺暖和多了。笑嗬嗬的與大柱一家打招唿。


    大柱讓老五王逸雲坐下後,說道:“五弟,你二哥二嫂又鬧什麽?好好的日子不過,咋淨事兒!”


    王逸雲迴答:“唉,大哥大嫂!二嫂說過年了,他們全家要做新衣服。娘的意思是今年花銷太大了,將就一下,這不互相誰都不服誰嗎!”


    “咱們家人多,進賬少,也難為爹娘了!”大柱已經分家了,更不想摻和太多。


    “不管那麽多!你以後在那屋嫌吵,就來這邊坐。咱哥倆一年到頭也沒時間好好說說話。”


    “嗯嗯!大哥大嫂別嫌我煩就行!”王逸雲笑著說。


    “我們都不嫌煩,五叔有時間就多來坐坐。”桂枝不知什麽時候把凍梨拿了過來。“五叔,吃凍梨。”說著挑了一個大的凍梨遞給王逸雲。


    又把盆裏的凍梨分給家人。


    “謝謝三丫!大哥,你家的這幾個孩子都這麽能幹!大哥大嫂教育的好!”王逸雲誇幾個侄女。


    “哪裏!大哥就生了這麽幾個姑娘,她們不幹我和你大嫂也忙不過來。倒是都不偷懶。”大柱謙虛。


    “五叔,你讀書累嗎?我也想認識字啊!鎮上那些牌匾我都不認識!唉!”桂枝故作歎氣狀。


    “還行,有時累了就休息一下。三丫要學認字啊,那你可得好好學!明天到老屋來,五叔教你。”王逸雲說。


    心裏暗想三丫這麽大,應該不會吵鬧了。


    “真的!那我明天就去找五叔!謝謝五叔!”


    “那怎麽行?會打擾你讀書的!”大柱接口,轉頭斥責桂枝:


    “你這孩子,這麽不懂事!你五叔明年要參加科考的,可不能打擾他讀書!”


    桂枝失望的說:“噢!那就算了吧!五叔,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會打擾您!”


    王逸雲笑著問:“那我讀書時你會不會吵鬧啊?”


    “不會的,五叔!我肯定要安安靜靜的!”桂枝忙保證。


    “行!那你明天就過來找我,我教你認字!”王逸雲又看向大柱:“大哥,我看三丫也是個懂事的孩子,正好年前我都在家,我教她認字。以後你們出門做事能看懂一些契書什麽的也好!”


    “嗯嗯!爹,我一定好好學!我學會後迴來教大姐二姐還有四丫!”桂枝認真的說道。


    “三丫,那你去學習可以,千萬不能吵你五叔。五弟,那就給你添麻煩了!”大柱內心也高興。能認字不做睜眼瞎對於家人來說簡直是太好了。隻是沒有機會,當然也從來沒有敢想過讓丫頭們去讀書認字。


    早上起來,二丫就問:“三妹,你什麽時候去學認字?”


    桂枝想了一下,:“今天要把豆芽拉去鎮上賣,我等從鎮上迴來再去。”


    “娘,今天如果豆芽好賣,還得買黃豆。”二丫提醒李氏。


    “東邊那房裏的都泡上了嗎?”李氏問。


    “沒都泡完,還有三十斤左右吧。挑完後泡了不到二十斤。”大丫迴答。


    “等下問問你爹,看看他是什麽意思。買黃豆在村裏買好還是鎮上買好。”李氏說。


    “村裏買的便宜點,能買到今年新下來的,自己村裏的人應該不會摻石子什麽的。”二丫說話間又想到了什麽:“就是怕人家知道咱們賣豆芽了,大夥都去生豆芽賣了。”


    “那也沒辦法,做生意就是這樣。誰都想賺錢。豆芽誰都可以發,但是生的好不好,能不能賣出去也不是誰都能做的。”桂枝鼓勵道。


    “先不想那麽多了,把今天的賣出去就行!”大丫說著就去外屋開始淘米,洗菜。李氏也和二丫一起出去。桂枝在炕上逗弄四丫玩。


    等把食盒裝滿,趕牛車到村東頭的房裏,幾人又把豆芽從小缸裏挪到水筲裏,水筲方便好拿一些。把被子蓋在上麵,放在牛車上,免得凍壞了。順手又把已經挑好的豆子泡了五斤。


    牛車晃晃悠悠到了鎮上,幾人一如既往的兵分兩路,一邊賣盒飯,一邊順勢介紹自己的豆芽。


    天氣寒冷,沒有青菜,豆芽菜一被拿出來,感覺價格又不貴。你兩斤,他三斤的,好像沒走幾個店鋪就把豆芽賣沒了。盒飯還沒賣完呢。大柱一看,頓時信心滿滿的。沒想到,豆芽菜這麽受歡迎。


    賣完盒飯,父女幾人匯合後,彼此交流信息。核算了一下,賣了三十三斤豆芽,賣了一百六十五文錢。今年收成好,剛下來的黃豆三文錢一斤,五斤黃豆十五文錢,淨賺一百五十文錢。大家互相看了看,又都抿嘴笑。


    大柱說,“走,咱們再去買一口大缸拉迴去,年前再多生點豆芽,賣了好還錢給你爺奶。”


    大柱揚起鞭子都充滿了喜意。這個莊稼漢子高興的想大聲發泄一下,可又在鎮上,人來人往的。終於又有了一個賺錢的機會,天無絕人之路啊!。


    大柱也知道老爺子老太太頂著壓力,不讓二柱兩口子賣盒飯,就是擔心他的生意被搶,以後沒辦法養活自己的孩子。自己家人可以壓製不讓做,可年後誰知道會不會還是一家賣呢?如果不做盒飯又去幹什麽呢?


    大柱隻是悶頭幹活不吭聲,不是不知道,所以他也經常會想。趙氏,錢氏打聽盒飯的做法,利潤時,有幾次做了噩夢,牛車把盒飯拉到鎮上,一看好幾個人賣,自己一盒都賣不出去。嚇醒後驚出一身汗,也不敢聲張。李氏不出門什麽都不懂,幾個孩子還小,大柱更怕她們有壓力。自己一個大男人肯定要撐起一個家的,尤其他是老大,責任心更強一些。


    幾個女兒提出生豆芽賣,也隻是抱著能賺一點是一點的心理。萬一能行呢?沒想到效果這麽好!


    大柱神采飛揚的帶著孩子們買肉買菜,買大缸,全身透著一股喜氣勁。


    迴家的路上,大柱破天荒的哼起了小曲兒。看著父親的興奮,三姐妹也不感覺到冷了,笑鬧著到了村東的房裏。


    幾人齊心協力把大缸抬進屋,桂枝對大柱說:“爹,要底朝上。”眾人疑惑,但是也照做了。“爹,大姐二姐,大缸得砸兩個洞,生豆芽要漏水!”兩姐妹麵麵相覷,大柱也一副舍不得的表情,幾百文的大缸,還沒有開始用,先打破它,故意打破它。


    桂枝笑話他們:“爹,大姐二姐,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哦?哈哈哈!”


    “你這孩子!好,我砸兩個洞,以後全靠它生豆芽賺錢了!”大柱說完,找了錘子砸大缸底部。


    “再泡多少黃豆?三丫?”大柱習慣性問問桂枝意見。他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是個有主意的。


    “爹,我覺得再泡十斤吧!一口氣也不能吃成個胖子。大缸裏放太多黃豆,怕豆芽長不好不胖乎。”桂枝說話間又去看之前爺爺奶奶不要的那口大缸,裏麵的豆芽長勢喜人,再有兩天應該就可以吃了。


    給大缸,壇子裏分別澆了水,壇子裏的豆芽明天也可以拉去鎮上賣了。又泡了十斤黃豆,再看了眼早上泡的黃豆還不到時候。口袋裏剩下的黃豆最多十多斤,要去買豆子了。


    迴到家後,聽說趙氏不甘心,睡覺起來又在老屋鬧了一會兒。老爺子看這沒完沒了的不是個事,也耽誤老五讀書。發話讓老太太拿一兩銀子給二柱,隨便他們買啥都好。


    二柱和趙氏興高采烈的拿著銀子就去鎮上了,幾個人也沒碰上也就無話。大丫二丫腳步匆匆的向李氏報喜去了,桂枝則什麽都不管了,直接跑去老屋。


    “爺,奶!五叔!”桂枝進屋後,輕聲打著招唿。


    “三丫迴來啦!”老爺子說著。


    王逸雲點點頭,招手示意她過去。


    老太太躺炕上,蓋著簿被沒搭理桂枝。


    “五叔,奶怎麽啦?”桂枝小聲問。


    “生氣了!”王逸雲用口型說,沒出聲。


    “來,三丫,今天五叔教你認字。”王逸雲這次出聲了。隨後拿出一本三字經,這是啟蒙書,也是他今天特意找出來的。


    “人之初,性本善!”王逸雲教桂枝背,並且一個字一個字認。他也沒帶過孩子,覺得自己當初剛開始學的是三字經,那麽桂枝也照著學,照著念應該就會認字了。


    王逸雲早就忘了自己學三字經的時候用了多長時間。幸好桂枝內裏不是一個真正的孩子,她也怕表現太笨了,王逸雲失去耐心。所以她學的很快,有一些她以前背過的段落,經過五叔一讀,她又想起來了。比對著認字,還是學的很快。認識字是快,可是寫就不行了。這就需要練字了。


    “三丫,你先學認字。我這裏沒有多餘的筆墨紙硯給你用。”王逸雲說。


    “五叔,一套便宜的筆墨紙硯要多少銀子啊?”桂枝疑惑。要知道在現代筆啊,紙啊可以隨便用,好多小孩子都不會珍惜。


    “三丫,一套便宜的下來怎麽也要四五兩銀子。貴的幾十幾百兩都有。不是五叔小氣,實在是五叔暫時沒這個能力啊!”王逸雲跟桂枝解釋。


    “哇!這麽貴!那我隻認字,以後我認識字了,我可以讀五叔其他的書嗎?”桂枝吐了一下舌頭,心想:“沒有銀子,要努力,一定要賺多多的銀子才行。”其實桂枝更想看書。


    “當然可以。五叔這裏的書你可以看,唯一的要求是要珍惜,不能弄壞。聽到沒?”王逸雲說。


    “嗯嗯!謝謝五叔,我自己認字,自己背,以後一定珍惜書不弄壞它。”桂枝點頭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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