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商量好先給老四蓋茅草屋,訂親成親再無二話。


    二柱兩口子晚上睡不著覺開始嘀咕啦。“二柱,你說大哥大嫂分家後賺了那麽多錢?都買牛車啦!咱爹一起去的,會不會咱娘給銀子啦?”趙氏小聲問。


    二柱也犯尋思:“咱娘不可能借那麽多錢。能不能大哥沒分家前就攢私房錢?分家後就拿出來買牛了?”


    二柱自己也偷偷攢私房錢,故也這麽猜測。


    “爹娘,我看他們賣那麽多飯和餃子,肯定賺錢。每天都拎那麽多,幾個人拎!”大兒子趙大郎聽了也摻和進來,提出自己的想法。


    “小孩子少摻和大人的事!以後你也多學著幹點活!少偷懶,趕緊睡覺去!”二柱低聲斥道。


    趙氏躺炕上翻來覆去:“我覺得大郎說的也對,就是分家後自己單幹了才能存下錢。最起碼賺錢不用交給娘家用了。你看分家後能分銀子,分糧,自己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二柱感覺不舒服了“大哥有錢了,對爹娘也孝順,咱們也都靠爹娘安排做事!別想那麽多了,睡覺!”


    兩人無話,還是各懷心事暫且不提。


    在表大柱這邊,李氏有點興奮,也睡不著。這日子簡直是翻天覆地,她從沒想過還能這樣,有自己的牛車,有那麽多布料,棉花,全部歸自己家所有。她以為是做夢,怕不真實。怕一覺醒來就什麽都沒有了。


    大柱倒是早都興奮過了,低聲警告李氏:“爹說了,不許張揚。你可千萬別出去亂說,咱賺錢的事跟誰都不能說。說了大夥都去做飯賣了,咱們賣不出去,就沒有錢賺了。”


    李氏宛如一瓢冷水潑下來,頓時捂著嘴:“我不說!誰問我都不知道,再說我天天在家帶娃做針線知道什麽。”


    幾個女兒看到父母都明白財不露白,也互相對視笑著睡了。


    第二早上,大柱起床就要去放牛。可老爺子早已經把牛趕到河邊去放了。老爺子還在開心大兒子買牛了。


    牛吃飽被爺爺牽迴來後,爺倆把牛車套上,大柱一家往車上搬食盒為當天的生意做準備工作。


    老爺子把要給老四蓋茅草屋的事告訴給老四。讓老四去徐木匠那裏訂門窗,櫃子等,自己則去找泥瓦匠,請人幫忙來看要蓋房子的地,要買磚等材料,找打井師傅打井。忙的不可開交。


    晚上吃飯時,順便把要給老四蓋房子的事告訴二柱一家。老四很高興應道:“謝謝爹!謝謝娘!我好好幹活,爭取多拉柴火多賣錢!”


    二柱感覺有點意外:“爹娘,怎麽突然要蓋房子?蓋房子要花不少銀子呢,先湊活著住唄!”


    趙氏也說:“是啊!爹娘,剛賣了糧,家裏這麽多人吃喝都不夠,老五那邊讀書還用銀子呢!哪裏有多餘的銀子蓋房子。”


    老四聽了馬上看看老爺子,又看著老太太,心裏難受。默默吃飯不講話,隻是感覺飯也不香了,沒滋沒味的往下咽。


    “吃飯吧!趙氏,不想吃就喂小山去!二柱,你爹隻是通知你們一聲!還沒到你們當這個家的時候!”老太太不高興了,斥道!


    “爹娘,我們也是為這個家好!大哥現在賣飯賺錢都買牛買車了,要不我們也去賣吧?”趙氏試探著。


    “二柱,當初你們嫌棄老大家沒有兒子,都是一堆丫頭片子,種地也沒有力氣!哦!現在分家了又看到人家賺錢了!你也不想想,你大哥大嫂也就隻能靠這個賺點小錢!”老太太苦口婆心。


    “趙氏,沒分家前,你那幾個侄女洗衣做飯,喂雞喂豬可沒少幹家務活。你的女兒嬌生慣養的,可沒有人說你什麽!現在分家了,你大哥家那幾個女孩兒可照樣做飯賣飯,你的好女兒還是照樣雙手不沾陽春水!”老太太覺得自己真是太慣著這個兒媳婦了!


    “好了!今天我已經請人明天開始蓋房子了,爭取冰凍前蓋完。老二,你們也別惦記你大哥的生意了!那是你親哥哥,總得給人留點活路吧!吃完飯就都早點歇著,明天二柱,老四都幫著幹活,二柱媳婦兒和你娘一起做飯!讓桃枝也出來幫你們忙活。”老爺子一錘定音。


    老四這邊的茅草屋熱火朝天的蓋著,大柱這邊的生意照常做著。隻要一有空閑,大柱就會去幫忙幹活。大丫幾姐妹一有空閑,就被李氏關著不讓出門,在屋裏學做針線,做被子做棉衣棉褲。二叔家的桃枝這段時間也不能隻在屋裏繡花了,也要和她娘洗衣做飯洗碗筷了。


    轉眼十一月份了,老四的茅草屋終於在第一場雪下來前蓋好了!宴請了村裏人關係親近的人到家裏吃席,慶祝新屋建成。因為過些日子還要辦成親酒,所以這次新屋蓋好沒有大辦,隻有親近的人簡單吃下飯,不收禮金的。怕一年辦幾次酒,收禮錢多了會有人背後講究。哪家也不想被人從背後說三道四。


    四叔要成親了,桂枝問及大柱,李氏:“爹娘,四叔成親咱家要隨禮嗎?還是送東西?”


    “肯定要隨禮的!拿多少錢好啊?當家的!”李氏毫不猶豫迴答,又看向大柱發問。


    “拿多少呢?拿少了不好看,拿多了又多多少呢?”大柱也為難。


    大丫二丫表示不懂也不會反對。


    桂枝古靈精怪道:“爹,咱請徐木匠給四叔打個衣櫃吧!錢也不少花,而且大夥都能看到。四叔和新四嬸天天看了,也能高興!”


    二丫說道:“三妹,我看爺奶給四叔打新的櫃子了。和咱家這個一樣。”


    “那就做一個不一樣的唄!”桂枝想到了炕琴。“炕琴?那是啥?”大柱和李氏都沒聽過這新鮮玩意兒。


    桂枝解釋道:“聽人說就是放在炕上的長條形家具,可以當桌子用,上麵還能放東西,可以畫圖,好看得很哩!”


    大柱點點頭,“那行,明兒個我就去找徐木匠合計合計,給他加些工錢,讓他打個新穎點兒的炕琴。”


    第二天,大柱領著桂枝,好吧,是桂枝小跟屁蟲跟去的,就來到徐木匠家。徐木匠聽了大柱的想法,也覺得可行,二人商量好了樣式和價錢。桂枝說,“不如畫出來?”


    誰會畫?大柱搖頭,我不會,徐木匠可以畫,桂枝說“我喜歡畫畫,我來畫!”


    桂枝到灶坑撿了個木炭,畫了一個長條形桌子,裏麵分開四個格子,外麵四頁門,門上隨意畫了荷花,小鳥,魚和水。桌子上放著整齊的被子。“好看!”大柱和徐木匠異口同聲。


    徐木匠搓手,“三丫,這個門上的畫我可刻不出來。”


    “徐叔,可以買漂亮的畫貼上去啊!要不順著木柴本身的紋路刷上漆,就是一幅天然的畫。”桂枝笑著說。


    過了幾天,一個漂亮的炕琴就打好了,送到了老四的新房裏。老四和爺爺奶奶都很喜歡,誇這炕琴既實用又美觀。大柱一家也覺得倍有麵子。


    二柱也說好,趙氏看了卻眼饞的不得了!“大哥,四弟有了炕琴,二柱也是你的弟弟,是不是應該一碗水端平,給我們也補一個唄!”


    大柱無語。桂枝人小鬼大:“二嬸,這是我們家給四叔的新婚禮物。怎麽二嬸希望二叔再娶一個新娘子迴來嗎?”


    屋裏人都笑了。“這個三丫,到底是小孩子。你二叔再娶那就是納妾了!”送貨上門的徐木匠笑著打趣。


    趙氏用眼睛白了一下二柱,“咱家這幾個人都不夠吃呢!哪有銀子給你二叔納妾!有那心也得有那本事!”


    老四的親事訂在十二月八號。新屋子的炕天天燒,老四等炕幹了後就搬過來了。自己先暖和屋子,順便慢慢把屋裏屋外收拾幹淨。


    老太太趕製兒子成親的行李,叫了李氏和桃枝過來幫忙做針線活兒。要做一套被子,還要做套新郎服。大柱買的布料,也順便給兩個老人各做了一套新外套。


    屋裏準備辦喜事了,人來人往比平時多了好多熱鬧。大人忙活著,小孩兒也帶來了不少。


    老三一家四口與老五也趕在老四成親的前兩天迴來。老三在鎮上車馬行趕車,改了名字叫王逸風。兩個孩子一兒一女,王明傑與王桂英。一個六歲,一個四歲,都生的白白淨淨的,穿著幹淨漂亮的衣服,一說一笑一看就很招人稀罕。


    錢氏娘家在鎮上,她爹是秀才。考了多年也沒有再進一步,家裏條件有限,隻好作罷。在鎮上一家私塾裏教書維持生計。


    在老父親的熏陶下,錢氏也是認字的。王逸風就住在嶽父家不遠,錢氏因公婆不住在一起,迴娘家也方便。經常帶孩子迴娘家,兒子王明傑五歲時也是姥爺給開蒙的,現在也跟著姥爺讀書。女兒王桂英跟著她爹娘迴來老家,哪裏都新鮮。也不亂跑,坐在那裏小大人似的,隻是眼睛,轉個不停,東看西看的。


    老太太久沒看到孫子孫女,高興的不得了。趕緊拿糕點給兩個孩子,“吃吧吃吧多吃點!路上冷吧?也不知道你們想不想奶奶,奶奶可想死你們了。”


    兩個孩子看向她娘,錢氏點頭,他們都伸手接過糕點,異口同聲說道:“謝謝奶奶!”


    “哎呦!這可真有禮貌!我是你們的奶奶,還謝啥呦!”老太太聽了樂不可支。


    “兩個孩子教的不錯。明傑啊,你現在跟你姥爺讀書,難不難啊?”老爺子也點頭表示讚許。


    “爺爺,難我也不怕!有誌者事竟成!我要好好讀書!”王明傑在鎮上也聽到爹娘叮囑,迴老家後要好好表現。這樣以後讀書的銀子爺爺奶奶才會肯給,讀書越往後花銀子越多。


    “好好好!好好讀書,以後有出息就可以高中當個官老爺了!老三啊!你這兒子真不錯!”老爺子更高興了!


    錢氏拿出兩套衣服兩雙鞋子。“爹娘,這是我給你們二老做的衣服和鞋,都是按照以前尺寸做的。你們看看喜不喜歡。”


    王逸風把兩瓶酒拎過來,“爹,這是上次送一個貴人到縣城,貴人賞我的好酒。我沒舍得喝,拿迴來孝敬您。”


    兩個老人嘴上說不要亂花錢,可心裏卻樂開了花。孝順懂事的兒女誰不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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