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中一個店員看到彭鳴羽絨服裏的警服,小聲嘀咕著:“他就是警察啊,但警察也不能打人啊!”


    雪寶在這時摘掉了自己的玩偶裝腦袋,本尊是個20來歲的年輕小夥子,他無措地和彭鳴解釋道:“你、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誘惑女童?我是看這小孩一個人在超市前麵徘徊怪危險的,才把她帶進我們店裏等大人來接!”


    其他店員附和道:“是啊,我們有監控可以作證!”


    彭鳴不信這套,還想再罵,卓卓跑過來抱著他的腿喊道:“爸爸不要打雪寶!雪寶是好人,是我要和雪寶一起玩的!”


    店員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調監控出來就都知道了,用證據說話!”


    路楊也在這時趕來,她找到彭鳴,趕忙上前來將他和雪寶分開,由於她穿著警服,店員們自然認定她和彭鳴是一起的,便催她去看監控。


    “彭隊,我先和他們去查看監控。”路楊雖然還不太明白狀況,可她知道凡事都要有事實為證,臨走之前還牽走了卓卓,生怕孩子再丟了。


    彭鳴這會兒也漸漸消了氣,他鬆開麵前的工作人員,轉手掏出手機打給老婆:“卓卓找到了,在文化宮1樓的超市裏。”


    9.


    當天,彭鳴的老婆在見到女兒的那一刻幾乎開心地昏厥過去,她抱著孩子放聲大哭了許久,好長時間才冷靜下來。


    他們都以為孩子丟了,連最壞的結果也在腦子裏閃現過,所以重新見到安然無恙、沒有少斤缺兩的女兒,老婆自然是喜極而泣。


    彭鳴則是和路楊盯著監控上的畫麵反複觀看,卓卓是在中午11:50的時候在1樓超市門前徘徊的,那會兒圍棋室的教師帶著學生們在8樓的員工餐廳裏用餐完不久,會有20分鍾的課間休息時間。


    卓卓就是在那會兒跟著其他同學一起坐上了8樓電梯,再由老師帶領到樓下放鬆。


    期間老師被圍棋室的負責人打了電話,要她上去一趟,臨走之前,老師將迴去8樓的另一枚卡扣交給了1樓的門衛,要他在15分鍾後催促圍棋班迴去上課。


    卓卓就和另外6個同學在樓下玩耍,直到有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監控裏。


    彭鳴立刻要店員按下暫停鍵。


    “不能放大畫麵嗎?”彭鳴皺著眉頭,除了這雙皮鞋,根本看不到對方的身高和長相。


    店員搖頭道:“就算放大也隻是放大截圖,拍不到的地方顯示不出來。”


    對方一定早就觀察好了監控的位置,分明是故意躲避監控拍攝到樣貌的。


    等再開始觀看監控,彭鳴發現卓卓先是被那雙黑皮鞋領到了一旁的盲區,約莫有10分鍾之後才重新出現。而那個時候,門衛正拿著卡扣送學生們迴去8樓,他並不知道少了卓卓,誰也沒發現,同學們都急著迴去圍棋室上課。


    卓卓獨自一人站在超市門口有些無措,穿著雪寶玩偶裝的工作人員看見了她,卓卓是因此才被領迴了超市裏。


    這就是有關卓卓全部的監控內容,店員對彭鳴說:“情況就是這樣的情況了,我們也沒人撒謊,主要是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誰家的,就想著先在超市裏等著,總會有家長來找。”


    彭鳴的老婆在這時抱著卓卓走進了監控室,她很感謝店員對卓卓的照顧,店員則是有些無奈地對卓卓說:“小朋友,你要是早點告訴我們你是8樓學圍棋的,我們打電話給你的老師就好了,你爸爸媽媽就不用急成這樣啦。”


    老婆以一種既寵溺又埋怨的語氣數落了卓卓一句:“是啊,卓卓,你怎麽不告訴人家你要迴樓上學圍棋的呢?”


    卓卓扭捏道:“我想和雪寶玩兒。”


    老婆也不忍心多說,抬頭看向彭鳴,歎息道:“好在孩子已經找到了,我先帶她迴家,剩下的交給你處理吧。”


    彭鳴應下,送她們母女出去超市後迴來,先是感謝了店員幫忙調出監控,又對穿著雪寶玩偶裝的工作人員道了歉。處理好了這些之後,他才和路楊一同離開。


    “幸好是虛驚一場,彭隊。”路楊也為此而鬆了一口氣。


    彭鳴不作聲,他認為這並非是僥幸,而是給他的一次警告。


    “你覺得丞童真的是自殺嗎?”


    他突然問出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路楊整個人都錯愕地愣住了。


    彭鳴神色凝重,他若有所思地緊蹙眉頭,走在路上的腳步也略顯沉重。


    “如果她真的是自殺,那些人為什麽會這麽害怕?”


    “害怕什麽?誰害怕?”路楊一頭霧水,“彭隊,你怎麽忽然就從卓卓的事情跳到丞童的案子上了?這兩件事之間有關聯嗎?”


    彭鳴繃緊了下顎,從他開始負責付衡的案子起,冥冥之中就有人在將他引向6年前的案件,當他認定這兩樁案子有所重疊時,阻攔他觸碰真相的人開始一個接一個的出現。


    以至於到最後要讓他停職,甚至,不惜威脅到他女兒的生命安全。


    他們在怕。


    正因為怕,才用最原始的手段來迴敬他。


    目的是希望他也害怕,從而老老實實地放下這件事。


    “我們一定是做對了什麽。”彭鳴冷靜之後,已經漸漸地看清了事情的脈絡與走向,“想要找出害死付衡的兇手,就必須要了解丞童的全部案情,否則,付衡的案子很有可能會出現冤情。”


    路楊問道:“彭隊的意思是付衡有冤情,還是我們現在懷疑害死付衡的嫌疑人有冤情?”


    彭鳴看向路楊,沉聲道:“草草結案,隻會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話雖如此,但彭鳴眼下正在被停職,路楊也被分去了其他小組,她不得不提醒道:“現在負責這案子的人已經換成3組了,彭隊你也知道王隊隻媚上,他根本不在意真相,可能局裏的意思就是要讓他從謝誠嘴裏審出漏洞然後定罪,所以這次才交給他做。”


    “謝誠不會認罪的。”彭鳴非常肯定。


    “為什麽?”


    “因為,殺人的根本不是他。”彭鳴說:“就算是羔羊,在麵對一群威脅到自身生死的豺狼時也會奮力抵抗。”


    路楊似乎察覺到了彭鳴的意圖,她試探著問道:“彭隊,你該不會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來查案吧?”


    彭鳴沒有迴應,他隻是拍了拍路楊的肩膀,對她點頭道:“路楊,謝謝你,你要保護好自己,等一切好起來的時候,我們再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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