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老板,你要的所有資料都在這裏了。”


    隔天上午9點整,付大山坐在辦公室裏抬起手,接過了手下為他找來的檔案。


    文件袋是一些信息表、個人情況和不同時期的照片,但主角都是同一個——林一羅。


    付大山翻看著一張又一張的檔案,眉頭越皺越深。


    因為這和他兩年前調查林一羅時得到的內容幾乎毫無分別。


    “我不是讓你們去找點有用的迴來嗎!”付大山來了火氣,猛地將手裏的文件扔去了麵前站著的人身上。


    白色的紙張如同雪花亂飛,手下趕忙俯身去挨個撿起來,整理好之後小聲小氣地說道:“老板,這都是盡全力去找來的……”


    “3天了,整整3天,就找來這些破玩意?”付大山氣得站起身來怒罵:“你們吃屎的啊你們!白拿我的錢做不出點有用的事情來,還不如我養的狗!”


    一聽“狗”字,角落裏趴著的羅威納犬立刻豎起了耳朵。


    她已經是隻成年犬,皮毛油亮,身形威猛,稍微直起腦袋來都夠那兩個手下肝顫的了。


    “老板,我們真的沒半點含糊。”其中一個手下無奈道:“她自從和咱們公子結婚後就沒上過班,也幾乎沒有什麽人際網,調查起她也隻有從前的那些事了。”


    另一個手下也附和道:“是啊老板,從前的那些你都早就清清楚楚,根本沒新花樣兒。”


    付大山忽然陷入了沉默,他雙手掐著腰,緊抿著嘴唇在紅木櫃前麵來迴踱步。


    那條大狗渾濁的眼睛遊走在付大山晃動的身體上,時不時地發出低沉的“嗚嗚”聲。


    付大山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便重新趴了下去,再不吭聲。


    而付大山滿心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替兒子報仇。


    首先,必須要找出真兇。


    姓謝的那小子根本沒那個膽兒,他私下裏也找人去威脅過謝誠的老婆,想從她嘴裏撬出有用的線索。


    結果與他預料中的一樣,姓謝的除了平日和老婆抱怨幾句付衡之外,根本沒有計劃過殺人的痕跡。


    用他老婆哭天喊地的話來說:“我老公一沒背景二沒錢,家裏還有孩子老人要養活,他瘋了嗎他去殺人,工作會丟,他人進去,孩子將來也考不了編,他不可能會害孩子人生毀了!”


    更何況處理屍體這件事付大山也不是不懂,殺人在先,處理在後,做這兩件事的,也未必會是同一人。


    所以,付大山一直懷疑著林一羅。


    當年她與付衡結婚時,付大山就非常不好看好她。


    階級不同,沒錢沒根兒的,就隻有長得漂亮。


    可年輕好看的姑娘一抓一大把,就算付衡離過婚、有孩子又怎樣?隻要是他付大山的兒子,就算離婚八次,那也是婚戀市場裏的稀罕物。


    誰知道付衡那會兒就和鬼迷心竅了一樣,說什麽都要和那姓林的結婚,以至於幫著她在資料上做了很多手腳,付大山當時根本調查不出她的真實底細。


    可憐付衡屍骨未寒,那個賤貨這麽快就勾搭上了別的男人!


    付大山一想到這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停住腳,猛地拿起桌麵上那些照片中的一張,其中就有男人出入付衡家單元樓的罪證。


    要說那棟單元一共22戶人家,付大山清楚每一個人的模樣,唯獨這個戴著黑色棒球帽的男人他從來沒有見過。


    而要不是他的手指是去按8字開頭的門牌,付大山也不會猜測他和林一羅有瓜葛。


    可惜沒有拍到他的臉。


    “跟了3天,連臉都看不到?”付大山惡狠狠地瞪著麵前的兩個草包。


    二人支支吾吾的,很是為難道:“老板,這男的也就這幾天才出現,還就下樓過兩次,湊近了怕打草驚蛇,但我們保證再跟一陣子,肯定能拍到他的長相。”


    付大山懶得和他們廢話,抬手將人給揮趕了出去。


    剩下他獨自一人後,他開始對比起手上的這些照片。


    每張照片上都有日期時間,付大山發現這男人在昨天上午9點按上8的門牌便再沒離開過單元樓。


    付大山沉下眼,他迅速起身,拿起車鑰匙和外套出了辦公室。


    他決定去殺個措手不及。


    4.


    林一羅在家裏收拾付衡的衣物時,聽見門外傳來密碼鎖響動的聲音。


    她立即拿起手裏的襯衫站起身來,走到客廳時,恰好就看見付大山推門而入。


    林一羅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付大山看也不看他,甚至連鞋子也沒脫就朝付衡的房間走去。


    推開門,空無一人,他又去翻找櫃子裏。


    將原本收拾得整潔的衣櫃倒騰得亂七八糟後,他又走出來去書房、廚房、次臥、客房和洗浴衛生間,每到一處就要翻箱倒櫃。


    林一羅有些看不下去了,可她又不敢與付大山發生正麵衝突,隻能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後,輕聲問了句:“爸,您……您找什麽可以告訴我,我幫您找。”


    付大山覺得怪,實在是怪,怎麽可能沒有男人在這個家裏?


    他使勁兒地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一邊兒嗅還一邊兒朝陽台走去。


    林一羅的眼神裏閃過厭惡之色,可她生生地忍下了這份不悅,隻等著付大山折騰夠。


    不僅是陽台,連榻榻米的那間房裏也沒有半點異樣。


    付大山鐵青著一張臉迴過身打量四周,婚紗照已經被取了下來,牆壁上隻剩下曾掛過巨幅相框的方方正正的痕跡,地磚上也有裂縫,他因此而蹙起眉,心裏罵道——


    一群不知輕重的廢物,都說了不能破壞原有設施,這房子的裝修本來就貴,再說了,這都是他兒子住過的地方,哪能真下狠手?嚇唬嚇唬她個女流之輩就行了,真是沒腦子的。


    “爸。”林一羅鼓足勇氣似的稍微湊近一些,雖懼怕,卻還是微笑道:“我、我去沏茶給您喝吧,家裏還有付衡留下的大紅袍,他向來記得你愛喝這個。”


    這話在付大山聽來,無異於誅心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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