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爍當時差點吐到手機屏幕上。


    誰會想到付衡這種人能說出這種酸臭的情話?真以為娼妓能從良、野狗能做人?


    但自打付衡和她在一起後,朋友圈裏充滿了迴歸家庭的人夫氛圍,每天曬的不是早餐,就是她做早餐的模樣,完美的半熟蛋,或者是完美的全熟蛋,又或者是完美的煎蛋,她好像能滿足付衡喜歡的所有口味。


    尤其是漱口水的出現。


    在付衡死去的前三天裏,他還發過一條朋友圈,是在炫耀她新買給他的漱口水。


    其實付衡對味道是很敏感也很重視的,尤其是口腔裏的味道。


    從宋爍認識他的那天起,他幾乎每天都要用至少3條漱口水。


    宋珩倒是能理解這種癖好。


    畢竟口感好的漱口水在嘴巴裏含著是一種享受,甜而不澀,香而不膩,一如用舌頭去與年輕女子的嘴巴纏綿時的感觸。


    “漱口水的條數,就是你今天用過多少的數量吧?”宋爍曾這樣打趣過付衡。


    付衡當時迴敬他的是一個充滿了蔑視的笑容,“彼此彼此。”


    思緒忽然斷掉了,宋爍緩緩地睜開眼,他覺得自己的|襠|下|有了|反|應|,心裏也開始毛躁,他條件反射地抓過身後掛在椅子上的外套,蓋住了自己的雙腿間。


    他強迫自己去想一些沒興致的事,好在那些事不少,他很快就平息了邪念。


    等到重新睜開眼睛時,林一羅已經打開了餐廳的燈。


    宋爍在看見她的那一瞬有些震驚。


    因為,她不知何時換了一條黑色金絲絨的連衣裙,領口很大,白皙的肌膚與胸前春光皆一覽無遺。


    宋爍愣了。


    林一羅十分自然地將兩碗餛飩擺放在了餐桌上,宋爍的那碗放在了付衡的位置,她拉開椅子,邀請道:“我做好了,溫度也適中,來吃吧。”


    現在是夜裏11點。


    宋爍有些吃力地從木椅上站起身來,他的腰腹疼痛不已,捂著腰側緩緩地走到餐桌旁,他剛坐下,林一羅就將醃製的小菜端到了他麵前,她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裙擺蕩漾出的弧度步步生蓮,也在不經意間蕩到了宋爍的心尖。


    付衡老婆的身材挺好的。宋爍腦子裏在瞬間閃過這念頭。


    那裙子很修身,玲瓏曲線被包裹得淋漓盡致,再加上她烏黑如海浪般的卷發在腰間搖曳,宋爍幹咳一聲,他嗓子發緊。


    林一羅餘光瞥向宋爍,見他閃躲著移開了視線,她心中的笑意就更深了一些。


    泥潭裏果然隻有肮髒的蟾蜍。


    林一羅坐到宋爍的對麵,她語氣輕柔地關心他:“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我想到你現在畢竟是有傷口的人,就沒有放蝦仁,是發物嘛,用海米來調個味兒就行了,你嚐嚐看。”


    宋爍沒吭聲,隻點了下頭,他右手拿勺子有些疼,其實是想放棄的,為了一頓飯,不至於讓自己受傷的手難受。


    可他能感受到林一羅一直期待地看著他,她在等他的迴複。


    宋爍覺得就算是迴報她那張銀行卡也該忍痛吃一口餛飩。


    湯的味道不算濃,紫菜和海米的味道提了鮮。說實話,宋爍很久沒有吃到這樣樸實的飯菜了。可他又覺得詭異,一個剛死了丈夫的女人穿著彰顯曲線的漂亮裙子為他煮晚飯,該不會是在飯裏下毒了吧?


    “怎麽不吃了?”林一羅問道:“你怕我下毒啊?”


    宋爍猛地抬起頭。


    林一羅覺得好笑,她喝了一口碗裏的湯,輕聲道:“殺人是要坐牢的,我可不想坐牢。”


    這話簡直莫名其妙,就好像她真的很想殺了他一樣。


    “我可沒有得罪過你。”宋爍失笑一聲,“就算我手裏有你的秘密,可你現在已經答應幫我還錢了,咱們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不會把你的秘密告訴你那位恐怖的公公。”


    林一羅的眼裏閃過一絲黯光。


    她感受得到,麵前的這個男人已經加入了她的棋盤,並且,他試圖咬住她利鉤上的魚餌,也試圖展現他的孔雀開屏。


    宋爍也清楚自己的缺點並不多,他是幾個人中最精明的一個,無論是付衡還是其他兩個人,都比不上他的精明與縝密。


    不然為什麽死的會是付衡,而不是他呢?


    付衡作孽太多了。


    而宋爍的缺點就隻有這麽一個罷了,除此之外,他堪稱完美。


    隻不過,這個缺點也最為致命。


    好色。


    林一羅內心冷嘲起他的破綻,她又喝了一口湯,反問道:“你也認為我公公是個恐怖的人?”


    這個“也”字很妙。


    “說明你一直活在他的威懾之下。”宋爍眯起眼,他的視線遊走在林一羅的臉上、脖頸間,最後,落到她胸前的雪白裏。


    “其實我倒沒有覺得他有多麽可怕。”林一羅企圖表現出“好兒媳”的逆來順受的形象,隻歎息一聲:“是付衡和他之間的關係一直很惡劣,我既然和付衡結婚了,就必須要和他保持統一陣線才行,哪怕我並不認同他對他父親的那份敵視。”


    “付衡是典型的富家子弟,錢財不缺,家庭關係僵化,從我認識他那會兒他和他爸就那樣。”


    林一羅試探著問:“你和付衡很早就認識了嗎?”


    “挺早的。”宋爍說出了實話:“小學就認識了。”


    “那麽早?”林一羅驚訝道:“你上次不是說,你們隻是在大學期間才成為朋友的嗎?”


    宋爍吃了口餛飩,“我說的話,你不能全信。”


    “能和我說說付衡從前的事情嗎?”林一羅以一種期待又崇拜的眼神看著宋爍,“他以前總是和我說他沒什麽朋友,也說自己的學生時代無聊得很,他是怕我知道他的一些情史吧?”


    宋爍笑了,他在美色麵前也不忘記提出交換條件:“你要是讓我住在你這裏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付衡過去的事情。”


    “躲債?”


    宋爍以沉默來迴複。


    林一羅想了想,“好吧,我可以暫時收留你住在這裏。”


    宋爍眯了眯眼,“成交。”


    林一羅的眼睛盯著宋爍戴在胸前的佛像玉石,輕聲說了句:“付衡也有個類似的。”


    “哦,你說這個?”宋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翡翠佛像,“用來擋災。”


    “所以,做付衡的朋友必須要有佛像戴在身上了?”


    宋爍凝視著林一羅的眼睛,“你就這麽迫不及待想知道付衡的事啊?難道你就不怕真實的付衡會讓你失望嗎?”


    “你怎麽就知道你所了解的他,就是真實的呢?”林一羅微笑著。


    宋爍卻意味深長道:“我可太了解他了,比你,比他爸媽,都要了解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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