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詩?


    咳,他懂個屁的作詩!


    還出口成章……他背的是‘阿房宮賦’,跟出口成章有個毛的關係?


    當然,他沒有什麽道德潔癖,如果真有需要的話,隨便把前一世裏背過的那些詩詞抄幾首過來,他也不至於有任何的心理障礙。


    至多是被歸於自身所作的時候,可能會有些臉紅罷了。


    但問題在於……詩詞的創作從來不是孤立的。


    任何一首傳世名作都不可能真正的妙手偶得,那一定是人生無數閱曆的厚重積累,是文化修養的具體呈現。


    總要有相應可以匹配的學識、認知乃至於直指本質的感悟,才能在某些時刻‘妙手偶得’。


    這種靈光一閃必然是水到渠成下的開花結果,就像你吃到第五個包子的時候覺得吃飽了,那‘吃飽’的結果必然要有前四個包子的鋪墊,方能讓第五個包子真正的填滿肚子。


    要是因為隻看到了第五個包子把肚子填飽,於是認為前四個包子其實不重要,以後直接吃第五個包子就行,從邏輯上講,無疑是非常荒謬的本末倒置。


    所以作詩這種事,最好不要鬧得聲勢太大,否則若是引來某些較真的老學究,非得拉著你坐而論道,那肯定當場露餡。


    看到蘇清和麵露為難之色,吳啟笑嗬嗬的開口道:“看來本王突然間讓張三先生作詩,張三先生並無靈感,這倒是本王考慮不周了。既然如此,反正路上無事,張三先生且陪本王豪飲一番如何?


    正好邊喝邊聊!因為本王深感張三先生方才所說的一些話,很是符合本王之心意,讓本王有恍然大悟之感。恰巧本王有不少所思所想不夠透徹之處,極為混沌,還請張三先生能不吝賜教!”


    說著,吳啟根本沒給蘇清和拒絕的機會,直接朗聲朝著車廂外隨行的侍衛吩咐起來。


    這駕馬車的車廂體積堪稱巨大,起碼有五分之一左右的體積,實際上並不屬於車廂的空間,而是和車廂相隔開來,位於車廂尾部,主要用於儲放各種物資。


    有點類似於蘇清和前一世裏的車輛後備箱,卻又要比後備箱大得多。


    隨著吳啟下達了命令,外麵的其中一名隨行侍衛立刻落後了一個身位。


    接著無比絲滑的從馬背上跳到了車廂尾部的落腳處,向上拉開了車廂尾部的隔板。


    再從內搬出了兩壇未開封的酒,重新下拉合死隔板後,又飛掠到了馬背上,輕輕踢了踢馬腹,速度稍快的趕到了車廂窗戶旁,就這麽順著窗戶,把兩壇酒扔進了車廂。


    盡管是扔的,可酒壇上卻包裹著柔和的靈氣,讓兩壇酒安安穩穩的落到了吳啟和蘇清和的麵前,甚至沒有出現任何因為碰撞而發出的聲響。


    從始至終,無論馬車還是侍衛所騎行的馬匹都處於運動之中,然而侍衛卻如履平地,未受到丁點影響。


    “此酒為王府庫存佳釀,從當初封壇開始算起,至今起碼已經超過了十年之久。來,張三先生,你與本王一人一壇,咱們邊喝邊聊。


    不過對於修士來說,若是用體內靈氣去化解酒力,那無論喝多少都不可能喝醉,實在大煞風景。所以咱們都不要調動靈氣,用身體硬扛!”


    吳啟說話的同時,抬手將兩壇酒全部開封。


    蘇清和伸手試了試,發現這一壇酒大概能裝十斤左右的樣子,就是不知道酒的度數如何……


    當然,對於吳啟喝酒的提議,他倒是沒什麽抗拒的情緒。


    路上確實無事可做,兩個大男人坐在馬車的車廂裏互相大眼瞪小眼,這多尷尬?


    還不如喝點酒,聊聊閑篇,增進增進互相之間的感情。


    男人要迅速拉近彼此的距離,要麽一起勾欄聽曲、瓢到失聯,要麽一起痛飲大曲、喝到升仙。


    眼下嫖到失聯這種事,盡管蘇清和心向往之,可確實沒有條件,因此能喝點酒也是不錯的選擇。


    端起了麵前的酒壇,和吳啟輕輕一碰,接著仰脖灌了一大口。


    酒不算烈,卻異常醇厚,酒香撲鼻,入口綿柔,咽之順滑。


    蘇清和前一世裏不是嗜酒之人,一個月到頭頂多喝個四五頓,在家裏則是滴酒不沾,因此不懂如何品酒,僅僅能喝出個大概。


    但有一說一,這壇酒還真是挺好喝的。


    起碼蘇清和前一世裏喝過的那些烈酒,度數肯定要比這壇酒高,口感則和這壇酒完全沒法比。


    大概二十度左右的樣子?喝著不像白酒,或許是黃酒?


    蘇清和不太懂酒,隻能默默在心裏麵猜測。


    二十度的話,這一壇十斤倒是可以接受。


    即便不使用靈氣去化解酒力,剛剛突破到丙等中層次、近乎於脫胎換骨般的強大身體,對酒精的耐受度依舊是相當誇張的。


    起碼蘇清和不認為這點酒能把他喝到意識不清醒的程度。


    覺得好喝,那就多喝點,蘇清和開始主動舉起酒壇,頻繁跟吳啟敬酒,同時試探著聊起了一些朝廷之事,以便能對大周有更深入具體的了解。


    不到半個時辰,一壇酒便下去了七八成。


    蘇清和明顯能感覺到酒精帶來的興奮,而吳啟瞧著也有了三分醉意。


    “好酒!張三先生,你肯定已經聽出來了,本王實對當朝局勢有諸多不滿。朝堂之上,袞袞諸公大多隻顧慮自身之利益,鮮有人真正為社稷著想。


    本王雖不算人微言輕,可藩王在封地如同被圈養,隻能享封地之膏腴,稍有作為,便會被汙存謀逆之意。這般限製,該當如何是好?請先生教我!”


    吳啟忽然仰脖將酒壇裏剩餘的酒一大口喝光,旋即便雙眼一眨不眨、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蘇清和,問出了這麽一番話來。


    剛感覺有點上酒的蘇清和,聞言頓時一個激靈。


    好家夥……交淺言深也要有個限度吧?!


    這是能直接問出口的?!


    他隻是想打聽打聽大周朝廷的一些事情,避免將來有需要的時候兩眼一抹黑罷了。


    結果他剛一個平a,吳啟就直接交大了?!


    這什麽情況?!莫名其妙的平a騙大招?


    可他沒有閃啊……


    ‘嘩啦啦……’


    就在蘇清和忍不住背生冷汗時,車廂窗外突兀的響起了雨水灑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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