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得出來,呂種輝的心情非常好,明顯已經從範修文和範修武兄弟倆的死亡中走了出來。


    畢竟不是真正的血親,由於兩兄弟意外死亡所帶來的麻煩和問題,也隨著‘合慶班’同意進行合並而得到了圓滿的解決。


    那麽對於呂種輝來講,暫時的傷心和難過自然很容易便可以得到緩解,沒有切膚之痛的感受,注定了不可能持續太長的時間。


    “放假的意思是……這幾天我可以自由活動?即便晚上不迴來住也沒關係?”


    蘇清和開口問道。


    呂種輝愣了下,皺眉看了看蘇清和後,滿臉狐疑的說道:“要是不想迴來住,自然也是可以的。不過最好是托人帶個口信迴來,畢竟要不要給你留飯或者給你留門,這些總得讓班子裏的其他人知道。


    而且你為什麽不迴來住?難道你打算去喝花酒?然後晚上便直接在勾欄留宿?恩……年輕人會有這些想法倒也正常,青樓不接待咱們這些‘賤民’,想喝花酒便隻能去勾欄。隻是……你銀錢夠嗎?”


    蘇清和聽的嘴角抽了抽,無奈道:“班主,您想哪去了,我怎麽可能去喝花酒?這不是祭月節燈會要持續好多天嗎?我琢磨著若是在燈會上玩到太晚的話,不管什麽時辰迴來,都有可能影響同炕其他人的休息,那就不好了。


    大家夥兒這幾天全在忙大戲,無論是競演還是按照崔氏的要求進行戲份的調整,肯定都得要盡可能養精蓄銳的去搞。真要是被我影響了休息,從而導致精力上出現問題,使得大戲的演出效果沒達到預期,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呂種輝恍然道:“有道理……行,暫定每天給你留門到亥時吧?如果亥時之後你還沒迴來,那就默認你是在外麵留宿了,如何?”


    蘇清和立刻點頭道:“可以,說實話,我有好多年沒參加過祭月節燈會了,昨天晚上陪著巧巧去逛了逛燈會後,差點給我看花了眼,好玩的、好看的東西實在太多,您能給我放假,讓我一次性去玩個痛快,我真的挺高興的。”


    呂種輝笑嗬嗬的說道:“高興就好,人這一輩子,會遇到的挫折太多、苦難太多,能真正開心和高興的日子其實很短暫,所以我一向認為,高興最重要。


    好好玩吧,你這些天將班子裏的賬目整治的清清楚楚、條理分明,對於班子來說是大功一件。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崔氏族慶,等結束了再論功行賞。”


    蘇清和行禮道:“那就提前多謝班主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呂種輝想了想,開口道:“你剛進咱們‘瑞雲班’還沒幾天,尚未到發工錢的日子,手頭肯定是不寬裕的。這兜裏沒幾個銅子兒,說話都沒底氣,逛燈會估摸著也逛得沒意思。


    這樣……你去賬上支五百文錢,算是提前給你發一部分的賞錢。等後麵賞錢全部定完後,從你的賞錢裏再把這五百文扣掉就是。在燈會上若是看到了喜歡的東西,起碼有錢買。”


    蘇清和略感意外,但也沒說什麽,隻是拱手應了一聲後、便轉身離開了書房。


    不過還沒等他雙腿邁出正房的門檻,身後便再次傳來了呂種輝的聲音。


    “張三啊,年輕人想去勾欄很正常,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咱們戲班子也經常在勾欄演戲,巧巧就算心裏不舒服,也不會說你什麽的。但千萬記得買‘魚鰾羊腸’,別不舍得花銅子兒,這玩意能避免得花柳的!”


    蘇清和對此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腳下頓時一個踉蹌,險些被正房的門檻給絆上一跤。


    以修士強大的身體控製能力來說,會出現如此情況,足以證明呂種輝的這番說詞對蘇清和造成的殺傷力究竟有多大。


    由於音量不小,院子裏的其他人也都聽了個大概。


    一時間所有人紛紛扭頭看向了蘇清和。


    他們臉上的表情則是精彩紛呈、五花八門,有欽佩、有鄙夷、有羨豔、有震驚。


    還有人本能的看向了呂巧巧,發現呂巧巧一臉麵若寒霜的模樣後,又趕忙避開了視線。


    生怕這時候跟呂巧巧對上了眼,直接成為呂巧巧用來發泄脾氣的倒黴蛋。


    蘇清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隻能當場落荒而逃。


    至於呂種輝讓他支用的五百文錢……還支用個屁啊!


    真當著院子裏那些人的麵去支五百文錢出來,豈不是坐實了他要去勾欄喝花酒?!


    再說了,他昨晚黑吃黑的收獲,起碼是五百文錢的三十倍,哪怕想去喝花酒,單靠昨晚的收獲也夠了!


    離開院子,蘇清和很快走出了賤民巷。


    步入辰時的東武城鮮活生動,往來行人的臉上大多掛著幾分掩飾不住的倦意。


    不少人在昨天的燈會上玩到了很晚,可今日天一亮,依舊要早起做工。


    大周並沒有固定的休沐製度,來自於‘幽界’的龐大壓力,時時刻刻都在刺激著大周的君臣百姓們奮發圖強。


    隻要幹不死、就往死裏幹。


    在權貴們的眼中,底層百姓必須足夠勤勞,願意吃苦,甘心奮鬥,這樣才能支撐的起他們越發奢靡、揮霍無度的璀璨人生。


    而底層百姓們在這個過程中其實並不算虧,雖然沒賺到錢,倒也沒有白幹,起碼累著了。


    社會的參差往往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注定,對於大周的百姓來講,這一點往往呈現的更加殘酷直接、更加鮮血淋漓。


    因為他們大部分連受教育的機會都沒有,不識字、不明理,被當做了韭菜而不自知,每天渾渾噩噩的活著,從生到死,隻如耗材一般。


    蘇清和一路不停,徑直從‘瑞雲班’所在的第九坊區迴到了諸多官府衙門所在的第五坊區內。


    他始終認為應該還有潛藏的妖魔尚未被找出來。


    如果在離開東武城前,能多找到幾隻妖魔收入‘煉妖壺’中的話,無疑可以讓他更有底氣。


    別人的膽魄是銀錢,他的膽魄卻是妖魔。


    或許這就是真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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