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天早上八點半到碼頭報到,做做準備工作,九點正式開工,除去加油的時間和上下船等待的時間,我們一天能跑八九趟,一天下來能有兩百多元的收入,加上小費,差不多有三百多元。我們前後一共工作了五十幾天,一共賺了近兩萬元,在那個年代,這對於我們這樣的學生來說,可是一筆巨款,幾乎夠我們兩個人兩年的學費加生活費了。


    開學前幾天,我們結清了工資,還留了孟主任的聯係方式,打算明年夏天還來這裏打工。雖然我們知道,其他船上的人一趟能有五十元收入,我們被孟主任苛扣了二十元一趟,但是我們還是挺知足的,我們畢竟是學生,不到兩個月能賺這麽多錢,已經大大超過我們的預期。


    最後一天的晚上,我們從肯德基買了一堆吃的,然後問孟主任借了一艘竹筏,一邊在江麵上飄著,一邊吃吃東西聊聊天,好不愜意。


    賈甜兒把頭靠在我肩膀上,一邊舔著甜筒一邊說:“你還記不記得高二的時候,有一次我抓著你一定要你請我吃甜筒。”我笑道:“我當然記得,印象深刻,那時候我一個月零花錢才二十元,兩個甜筒就花了我半個月的零花錢,可心疼了。”賈甜兒咯咯直笑說:“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樣你才對我印象深刻。對了,你和林倩在一起,是不是都是她花錢?”我疑惑的看著她說:“你怎麽知道?”賈甜兒說:“她家那麽有錢,她對你又那麽好,你家條件不好,她肯定不忍心讓你花錢。”我低下頭歎了口氣說:“我欠她的太多,這輩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還她。”


    賈甜兒並不知道林倩臨走前那一晚和我去賓館的事,隻以為我在說花錢的事,有點黯然的說道:“你其實應該再找一個家庭條件好一點的女生,那樣就不用這麽熱的天還跑出來打工,以後畢業了也可以少奮鬥好多年。”我說:“你說什麽呢,我可不是那種吃軟飯的人,我還是希望以後能夠自己賺錢養家,現在出來打工賺錢,我感覺很好。”


    賈甜兒盯著我看了半天,然後拍拍我的肩膀說:“說得好,看來我沒看錯人,對了,這次我們打工賺了這麽多錢,就先都放你這裏吧,你學經濟的,應該比我會管錢。”我說:“這倒奇怪了,憑什麽學經濟的就一定會管錢呢?不是應該學會計的會管錢嗎?”賈甜兒說:“我們倆都不是學會計的,我學的是外語,相比較而言,還是你的經濟學和錢更接近一些。”我說:“錢還是放在你那裏吧,你迴學校還是要保持你的形象的,沒錢不行。”賈甜兒說:“那更不行,放在我這裏說不定沒幾天就敗光了,還是放你這裏,我帶點零花錢,足夠我撐門麵就行了。”我拗不過她,於是說:“那你把你的銀行卡號給我,你要是沒錢用了就和我說,我就給你匯錢。”


    那天晚上,我們一直在江麵上飄到很晚才迴去,那是一個美好而難忘的夜晚,深深的刻入我的記憶中,一生都無法忘記。


    要開學了,賈甜兒也要迴南寧了,我想要送她去南寧,但是她堅持不肯,一方麵她覺得我一來一迴太累了,另一方麵也浪費錢。我沒辦法,隻好送她到火車站,賈甜兒說:“上迴你送我到車站,你給我唱了首歌,很好聽,今天再給我唱一個唄。”我說:“好啊,非常樂意。”我想了想,張口唱道:


    “停泊在昨日離別的碼頭,好多夢層層疊疊又斑駁;


    人在夕陽黃昏後陪著明月等寂寞,年少癡狂有時難禦晚秋風。


    經過你快樂時少煩惱多,經過我情深意濃緣分薄;


    誰說青春不能錯,情願熱淚不低頭,珍惜曾經擁有曾經牽過手。


    珍惜青春夢一場,珍惜相聚的時光,誰能年少不癡狂獨自闖蕩;


    就算月有陰和缺,就算人有悲和歡,誰能夠不揚夢想這張帆。


    珍惜為我流的淚,珍惜為你的歲月,誰能無動又無衷這段珍貴;


    明天還有雲要飛,留著天空陪我追,無怨無悔也是人生一種美。


    珍惜為我流的淚,珍惜為你的歲月,無怨無悔也是人生一種美。”


    唱完後,賈甜兒幽幽道:“這歌詞寫的真好,這歌叫什麽名字?”我說:“蘇有朋的《珍惜》。”賈甜兒說:“很好聽,我覺得比上次那首還要好聽,而且很適合你的聲線。”我說:“謝謝誇獎。”賈甜兒說:“上迴你送我,我還不是你女朋友,所以你隻勉強給了我一個友情的擁抱,今非昔比了,你看著辦吧。”說罷笑嘻嘻的看著我。


    我毫不猶豫的把她抱在懷裏,緊緊的,就像怕她突然會消失一樣。林倩的離去讓我心有餘悸,我突然有一種非常害怕的感覺,害怕有一天會失去賈甜兒,非常害怕。


    賈甜兒在我懷裏輕聲說:“你怎麽了,抱我抱得這麽緊,不想我走嗎?”我說“嗯”了一聲。賈甜兒歎了口氣說:“乖,一個學期也就四五個月,快得很,放假就能見到了,而且如果實在想我的話,可以來找我啊,或者我來找你也可以。”我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說什麽好,隻好又“嗯”了一聲。


    已經是八月三十日了,同學們陸陸續續開始返校了。我送完賈甜兒迴到宿舍,剛收拾完床鋪,陸小軍便拉著行李箱進了宿舍,一看到我便說道:“喲,你到的挺早嘛,什麽時候到的。”我說:“我就沒迴去……”我話還沒說完,陸小軍嗅了嗅鼻子說:“宿舍裏怎麽這麽香?你抹香水了?”說罷跑過來湊到我身上聞聞。


    我一把推開他說:“怎麽可能,我一個大男人抹香水幹嗎?”陸小軍奇道:“那怪了,哪來的香味?”沒多會兒彭勃也拉著行李箱進了宿舍。陸小軍說道:“這麽巧啊,我剛進宿舍三分鍾。”彭勃說:“怎麽這麽香?難道你們誰擦了香水?”陸小軍說:“我剛還在問徐軒呢,我也一進門就聞到了。徐軒說他放假沒迴去,難道是……”彭勃說:“徐軒,老實交待,放假在宿舍裏幹什麽了?”


    我知道如果不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複,他們肯定會抓住不放,甚至鬧的滿城風雨的,隻好說:“假期裏麵,賈甜兒住在這裏的。”兩個人一聽,同時“哦……”的一聲。彭勃一臉壞笑道:“你們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兩個月,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吧。”陸小軍說:“嗨,這還用說,估計都發生了無數次了。”我說:“沒有,沒有,你們別瞎說。”陸小軍說:“你就別掩飾了,等會人來齊了問問大家,看看有沒人信你。”我這時候突然非常後悔告訴他們這件事,心想完了,這幫人肯定會說出去的,到時候又是滿城風雨,但是又攔不住他們,隻好搖搖頭說:“唉,隨你們怎麽想吧,我清者自清。”


    彭勃說:“對了,放假這麽長時間,你們倆不迴去,在這裏幹嗎呢?”我說:“還能幹嗎,勤工儉學。”陸小軍說:“你勤工儉學還可以理解,甜兒看上去家庭條件不錯,她幹嗎也要勤工儉學?”彭勃說:“你這還不明白,徐軒在這裏打工,甜兒在這裏陪他唄。”


    我不想破壞賈甜兒努力豎立起來的形象,於是說道:“你說對了一般,她雖然家裏條件不錯,但是她平時花銷也大,又要買衣服、又喜歡請客吃飯,她不好意思老是問家裏要錢,所以正好也一起打工。”彭勃問道:“你們在哪裏打工的?”我於是把在暑假打工的見聞挑了一些印象深刻的說給他們聽。他們倆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聽我講,等我講完都表示很有意思,很羨慕,明年也想和我們一起去。


    一個房間被女生住了近兩個月,那香味不是立刻就能消散幹淨的,第二天宿舍到宿舍的人也都感覺到了,我不得不又解釋了一次,而這個香味的故事,後來成為聚會時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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