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淅淅瀝瀝的開始下起了大雨,言笑到酒吧的時候,李子明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他在於晏離開一中後,就承擔著保護言笑的責任,所以他以為自己對她的美已經免疫了,可是時隔一年多,再次看到她的時候,他依舊為她的美所震撼。


    “傻缺,還看,不想活了!”旁邊有損友大力的捏著李子明的胳膊,李子明頓時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


    一群人點了個大包廂,由於有乖乖女言笑在場,大家也不敢玩什麽過火的,最後還是言笑提議鬥地主。


    她隻會這個,還是在宿舍的時候,李樂她們教她的。


    “嫂子不愧是學霸啊,愣是一局都不輸!”無論是當地主,還是當農民,她都是穩贏,搞得一群人還以為她作弊,都圍在她後麵盯著。


    看了好幾盤,才是真的服氣,學霸就是學霸,人家記牌!


    幾個人輪流和她打,最後都喝了不少酒,神智不清了都。


    直到她當地主的時候,最大就一個k,幾人才翻了一盤。


    一群人立馬起哄,讓她幹了那杯紅酒。


    言笑也不反對,利落的拿起酒杯,安靜的喝完了三杯酒。


    她喝完,放下酒杯,一本正經的讓李子明給於晏打電話,就說她在這裏,讓他來。


    一群人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學霸校花願意和他們玩了,原來是為了於晏。


    幾人是又羨慕又嫉妒,又覺得自己不配嫉妒。


    曾經的怪物,如今卻是高高在上的商場新貴,誰也沒有他站得高,誰也不敢再去指責他。


    言笑見李子明打完電話,才滿意的繼續和他們打牌,剛喝了酒,她的臉頰浮上了一片紅雲,美不勝收,幾人都被她迷人的酒窩恍花了眼,連於晏什麽時候走了進來都不知道。


    “你來了?”還是言笑最早看見於晏,他穿著得體的西裝,踏著繽紛閃爍的燈光向她走來。


    他的眉眼還是那麽好看,卻冷若冰霜。


    “天晚了,我送你迴家。”於晏將外套脫下來,將她包裹起來抱在了懷裏。


    “我錯了,別不理我,不要離開我。”言笑的眼淚開始不停的往下掉,她隻是默默的流淚,並不發出聲音。


    於晏給她擦了擦眼淚,抱著她一步步往外走,他的手臂的痛卻抵不過他心裏的痛。


    整個包廂陷入了一片靜謐,直到兩人走遠了,才漸漸開始小聲說起話來。


    “於哥怎麽了?”


    他們都看得出來,於晏的右胳膊抱言笑的時候,十分吃力,像是忍受了極大的痛苦。


    “一點小傷,沒事。”李子明淡淡的說了句,他的眼淚卻差點沒憋住,今天這一遭,不知道於哥的手還能不能恢複了。


    他應該告訴言笑真相的。


    言笑並沒有醉,她感覺到了他沉重的唿吸,以及他顫抖的手。


    “手怎麽了?”還沒走出大廳,言笑就跳了下來,她直覺這就是於晏不敢見她的原因。


    “沒什麽,一點小傷而已。”於晏努力分辨她的嘴形,去看她在說什麽。


    出門前他摘掉了固定的夾板和助聽器,他不想讓她看到他這麽狼狽的樣子,她本來就沒那麽喜歡他,現在這個樣子,就更配不上她了。


    言笑點點頭,吸了吸鼻子,“那你為什麽一直躲著我?不見我?你是厭煩我了嗎?”


    “沒有,我隻是很忙。”


    “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迴到從前一樣?”言笑難過的蹲了下來,這樣一點也不好玩。


    於晏沒聽清她說了什麽,隻好也蹲下身來,給她擦幹眼淚。


    言笑哭的一抽一抽的,她真的好難過,為什麽要這麽懲罰她?


    於晏習慣性的把她摟進懷裏,熟練地給她拍背,“別哭了,寶貝,你哭的我心疼。”


    “我也好疼,你摸摸,它快喘不過氣來了。”言笑鼻音濃重的抽泣,將於晏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少女身軀柔軟豐盈,於晏感受過,此刻,他卻像手被燙了一樣,猛的縮迴了手。


    “天晚了,我送你迴家。”於晏肅著臉,重複著同一句話。


    言笑紅著眼眶,仔細的看了他一眼,沒再任性,乖乖的讓他牽著迴家。


    直到到了家門口,言笑才鼓起勇氣,小聲開口:“我不想迴家,去你家好嗎?”


    於晏在讀出小公主的話時,心裏五味雜陳,如果這句話再早半年,他一定歡喜雀躍的要抱著她再轉上十圈,可如今他隻是冷漠的開口:“你該迴去了。”


    “我不想迴去,就想去你家。”她說完,賭氣般的往隔壁走過去,無論今晚發生什麽,她都不會後悔。


    酒精給了她勇氣,如果在平日,她斷然不敢說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話來。


    於晏一直都拿她沒法子,她想去那就去吧,不過他不會做什麽。


    言笑這是第一次來他家,作為一個乖乖女,她從未離經叛道,去過異性家。


    於晏的家比她想象的要溫馨的多,卡通抱枕,粉色娃娃,還有一尾遊來遊去的小金魚。


    “於晏,不請我坐嗎?”


    於晏站在大門口,定定的望著她,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開口:“坐吧。”


    言笑坐在沙發上,低下頭,看了看手機,輕聲的開口:“於晏,現在好晚了,我可以在你這裏睡嗎?”


    靜默,長久的靜默。


    言笑抬起頭時,濕漉漉的大眼睛已經蓄滿了淚水,看起來楚楚可憐,“於晏,你聽不到了是嗎?”


    好一會兒,於晏才麵色蒼白的點了點頭,發顫的指尖泄露了他的倉惶無助。


    他是個聾子,她會嫌棄他,離開他了嗎?


    他往旁邊讓了讓,給她讓開出去的路,卻沒想到一具溫熱的軀體靠了過來。


    “這就是你一直躲著我,不願見我的原因嗎?”言笑小心翼翼的捧著他的臉,慢慢的開口。


    於晏赤紅著眼睛,艱難的點了點頭,“我是個聾子了,可能再也治不好了。”醫生說他耳膜在撞擊中受損嚴重,恢複的希望不大。


    言笑噙著淚,搖了搖頭,“我不在乎,你聽不見了,我可以做你的耳朵,隻要你還是愛我的你。”她仰著臉,看著他,眼中寫滿了堅定。


    他快瘋了。


    要被麵前的小公主給弄瘋了。


    他顫抖著將言笑緊緊的摟在懷裏,“我錯了,言言,我真的知道錯了。”


    這段時日,他以為自己痛苦、難過,可在他沒看到的地方,他心愛的小公主又是多麽的無助,這些他統統都不知道。


    他太自私了!


    明亮的客廳裏,於晏扣著她的後腦勺,如瘋如魔的吻了上去。


    他與她唿吸交纏,唇齒抵死纏綿。


    天空突然閃過一道閃電,風唿嘯的吹過兩人冰冷又炙熱的軀體。


    於晏大腦一下子清醒過來,他慘白著臉推開她。


    他不該這樣的,她那麽好,怎麽可以和一個聾子在一起?別人會嘲笑她的!


    他還記得小公主提起上輩子被嘲諷時,那種心灰意冷,那種絕望的神情。


    剛剛的瘋狂,讓他現在陷入了進退兩難,他應該放下,讓她找到一個完美的男人去嗬護她一生的。


    可是她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一副全然任他為所欲為的模樣,讓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扭過頭,不再看她,閉著眼睛艱難的開口:“你,在那個屋裏睡。我先走了。”他指了指主臥的方向,緊繃著身體,慢慢的轉過去。


    “不準你走。”言笑再次貼了過去,她隻知道一定不可以讓他走,不然他會消失,她會徹底失去他了。


    “求你了,不要走。”剛剛她明明感受到了他的渴望,他的愛意,為什麽現在又要拋棄她?


    她想不明白,但她知道要抱緊他,“如果你今天走了,我明天就和別人在一起。”


    溫熱的唿吸噴灑在於晏的脖頸上,他聽清了她的話,他想起了曾經的溫煦、葉昭,每一個覬覦他寶貝的男人,他額上的青筋跳了跳,握緊的拳頭慢慢的鬆開。


    這是他的欲、他的魔、他的命。


    他逃不掉的。


    “好,我不走,陪著你。”他慢慢的轉過身,輕柔的吻去她臉上的淚。


    所有的痛苦都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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