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林不凡幾乎沒有猶豫,起身離去。


    有些交易她能做,因為卻有其物。


    而有的交易卻不能做,因為做不到無中生有。


    簡青竹很想問為什麽,至少這一刻他是真心的,沒有算計,無關外力。


    林不凡清楚,催動魔咒是殺人,若在最後時刻連自己都拋棄了他,那便是誅心。


    “一定還有其他辦法,我要救的人,諸天神佛也擋不了。”


    另一方世界,葉潯劍知曉葉青岩已成功將東西送到那人手中,形如枯槁的臉上勉強浮現一絲笑意。


    選擇不見,不是不念,隻是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


    “我還有機會,畢竟第二輪也用不上這具身體了。”


    大比第二輪開啟前,星域天驕榜出爐了。


    五方宇宙先前都采用了千幻靈界類似的帝器,作為第一輪大比的地點。


    而星域天驕榜便是根據第一輪眾人的表現從高到低排名的。


    一共隻有三千位生靈上榜。


    因此哪怕成功進入第二輪,也有將近一半的人沒資格登上天驕榜。


    林不凡本有幾分好奇排名,但見到自己排名倒數後,頓時失去興趣。


    “這什麽破榜單啊,一點眼光都沒有!”


    扶搖罵罵咧咧的將其扔在地上,甚至踩了幾腳。


    “榜單不一定準,第一輪隻是相互試探,誰要以此作為衡量實力的標準,一定會死的很慘。”


    林不凡大致掃了一眼,實際上除了北宇宙,她對另外幾方宇宙都不了解。


    “熟人”很少,絕大部分生靈都聞所未聞。


    有生靈對天驕榜不服,甚至四處挑戰,企圖拉高排名。


    身為“守門員”之一的林不凡自然也收到了數張戰帖,皆沒有理會。


    她不主動應戰,其他人頂多堵門罵幾日,不敢強行出手。


    渾身墜滿鈴鐺的少女在門口徘徊了許久,略顯渾濁的眼睛滿是貪婪。


    但最終因為忌憚,還是不甘的退去。


    “罷了,便讓你多活一段時日,吾的道果……嗬嗬……”


    手持鐮刀的黑裙少女麵無表情的盯著巫青青的身影,清脆的鈴鐺聲漸漸遠去。


    “要出手嗎?此人應該也盯上了主人指定的玩具。”


    黑袍男子嗤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小小巫族,不足為慮。”


    “仙武星域不簡單,先前有道似有若無的神念掃過,我們應該已經被盯上了,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兩人奉命而來,將林不凡帶入九幽,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出手。


    兩道黑影麵帶不甘緩緩融入夜色。


    一朵不起眼的黑色花朵從黑衣少女的裙擺處墜落,隨風飄蕩。


    察覺到異常的林不凡瞬間出現在兩人站立的屋簷下,卻什麽都沒發現。


    她隻當自己感應錯了,轉身時餘光卻瞥見一朵混在泥土裏的黑色小花。


    “熟悉的氣息,是誰留下的?”


    黑色小花上除了精純的死氣,還有一股淡淡的毒霧。


    在她手觸碰到刹那,花朵凋零,化為能量消散。


    “九幽之人……”


    林不凡陷入了沉思,黑色小花的主人應該是想提醒自己什麽,卻不敢明目張膽的留下線索。


    地獄無故人,但卻有同門。


    一處死星上,麻衣少女腳步微頓,驚恐的盯著前方那道籠罩在迷霧中的身影。


    “既已逃脫命運,何故主動入局,你當真以為我殺不了你?”


    聲音似男似女,像是從漫長的歲月之前傳遞而來,分不清真假。


    “我隻是……”


    “隻是……”


    “憐憫。”


    麻衣少女整個人都在顫抖,盡管知道自己死不了,但依舊恐懼。


    隻要身處宇宙,便沒有生靈能反抗祂。


    “憐憫?你有資格嗎?”


    祂發出深深的嘲諷,又像不屑,世間所有不過遊戲一場。


    “此紀元時機成熟,終有生靈成就天命!”


    麻衣少女抬頭,第一次露出鄙夷的神情,像是在看一個搖尾乞憐的流浪狗。


    “懦夫,陰溝裏的臭老鼠,摒棄初心的神隻,嗬嗬……”


    “你能殺的隻有虔誠的信徒,吾被時間遺棄,被現世排斥,已不是信徒。”


    陰影中的生靈發出咆哮,整個宇宙似在顫抖,三千大道蟄伏,無盡星辰墜毀。


    這一切隻在麻衣少女眼中顯現,哪怕大帝也察覺不到。


    一雙稚嫩的小手從陰影中伸出,輕輕放在忤逆之人的肩膀上。


    刹那間,麻衣少女從頭到腳化為灰燼,和死星上的泥土混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混沌深處,一道接近於虛無的身影從沉睡中醒來。


    “第兩千九百九十九次了。”


    祂已經殺了大道化身快三千次了,隻剩最後一道化身。


    若是最後一道化身也消亡,便是本體隕落之時。


    她雖掙脫了命運,卻再也不被宇宙接納,不存於任何一部古史中,亦無人記得名字。


    死星之上,陰影沉寂下來。


    “五位天命者,真真假假,不到最後時刻,誰又能分清?”


    麻衣少女是個例外,自此之後,陰影認識到了計劃中的缺陷。


    或許是天命不夠多,所以才給了她逃脫的可能。


    她遇到的那人是其一,但不是唯一。


    片刻後,陰影散去,原地隻剩一名滿是迷茫的生靈。


    “奇怪,我怎麽在這裏?”


    他覺得記憶似有缺失,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是誰算計了自己。


    其小心翼翼的離開死星,卻沒有發現身後的影子跟他的動作並不同步。


    星域大比第二輪開啟,於眾人來說既是最終對決,也是前所未有的機緣誘惑。


    “幾位前輩,麻煩你們了。”


    林不凡拱手,第二輪比試隻需要意識進入虛界,那麽肉身的存放便至關重要。


    玄誠、陳衡、書院夫子和簡家仙皇都是老熟人了。


    門下弟子進入虛界後雖然會被分開,但肉身卻可以存放在一處,這樣也更加安全。


    “記住,能不隕落就不要隕落,雖不是真的死亡,卻也會損耗部分靈魂。”


    玄誠囑咐眾人,若是死在虛界,靈魂便會迴歸肉身,比賽隨之結束。


    簡青竹目光中青光一閃而逝,他很想見見那個讓自己輸的一敗塗地的人。


    突然,眾人手中的令牌發出一道玄妙的光澤將眾多參賽者籠罩。


    強橫的拉扯之力傳來,卻是針對靈魂,隻是刹那,所有人便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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