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凡才不管其他人如何想,這一劍不接也得接。


    隻是一記簡單的橫掃,磅礴的劍氣蘊含天地之力激射而出。


    何況此劍本身便超脫於聖院的浩然正氣,雖然有些偏,但不算與論道無關。


    有的人從書中看到的是巍然大道,林不凡看到的隻有劍,這便是她的道。


    頃刻間,聖院裏風雲色變,浩然正氣被引動,如颶風般朝著劍影規矩而來。


    眾學子臉色一變,沒想到這一劍能引動聖院的天地大勢。


    方才知曉,那青衣少女沒有開玩笑,是真的在論道。


    就看蕭景硯三人如何接這一劍了。


    少女的劍意堂堂正正,恢弘大氣,宛若驕陽不可直視。


    不僅包含著讀書人剛正不阿,寧折不彎的意誌,更是將劍修的一往無前展現的淋漓盡致。


    眾目睽睽之下,蕭景硯動了。


    他的武器是一本泛黃的古籍,散發著朦朧的仙光。


    書作為本命仙器在儒修中並不稀奇。


    筆墨紙硯皆為儒門弟子最常規的武器,此外,君子六藝中的樂器、弓箭類仙器也算正常範疇。


    更有一些特立獨行之人,會使用鎮紙、鎮尺等偏重量級的仙器。


    “我輩讀書人立於天地之間,養天地浩然正氣,行光明磊落之事,知行合一,方為正道!”


    蕭景硯聲音洪亮,隨著他張嘴,那古籍之上仙光大盛,一個個文字飛出,化為一縷墨光迎麵撞向那一道鋒利無比的劍光。


    同為浩然正氣,卻是完全不同的運用之法,無需言語,輸贏即為高下之分。


    “你們說誰能贏?孟聖人之徒,似乎不像傳說中那般初入儒道。”


    “我還是看好蕭聖子,這一戰兩人隻能用儒門手段,那女子輸定了。”


    “的確,雖不知她哪裏來那般厚重的浩然之氣,但蕭聖子應該掌握言出法隨,若用儒門之外的手段破之,便落入下風了。”


    ……


    遠處,簡青竹也在關注這一戰,同樣有些可惜,林不凡真正接觸儒門的時間太短了。


    否則隨意學一些手段,足夠吊打那三人。


    劍光和墨字同時消散,畢竟浩然正氣,兩人竟相差無幾。


    林不凡滿臉平靜,畢竟這浩然劍意可是她犧牲另一種劍意保全下來的,能差到哪裏去?


    蕭景硯有些意外,自己自三歲起便開始得大儒啟蒙讀書,不曾有一日懈怠。


    心中那口浩然氣不說獨步天下,也該同輩無敵才對,怎麽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一個女子便能跟自己爭鋒?


    到底是這世界癲了,還是帝族蕭家不行了?


    “繼續,這是第二劍,名曰……”


    “齊家!”


    她向來便是一個起名廢,先前忽有靈感也隻領悟了四劍。


    便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命名。


    畢竟這也是天下讀書人的終極夢想!


    修身之劍很純粹,隻是單純的浩然劍意,因此坦蕩無邪。


    齊家之劍要稍微複雜一點,融入了一縷紅塵真意。


    蕭景硯的臉色微變,他本不欲動用太多底牌,卻沒想到林不凡如此難纏。


    果不其然,聖人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獨到。


    麵對即將劈向自己麵門的一劍,蕭景硯深吸一口氣,沉著開口。


    “我說,這世間該有風。”


    刹那間,那宛若崩滅天地的一劍如冰雪遇到熾陽般快速消散。


    在“言出法隨”之力的影響下,無論何種劍意都因承受不住而潰散。


    一股清風拂過眾人臉龐,絕大多數學子盡管不是第一次見“言出法隨”的神奇之力,也依舊為之驚歎。


    林不凡皺眉,一句話化解了自己絕殺的一劍,她承認儒門確實有點東西。


    但這蕭景硯嘛……


    “第三劍!”


    言出法隨不是萬能的,雖是無上大神通,但消耗的是願力和施術之人的仙力。


    她倒要看看接下來兩劍對方如何破!


    蕭景硯麵色一沉,這第三劍更為複雜了,他感受到了一股時光之力。


    圍觀眾人也很驚訝,沒想到林不凡竟在太乙境領悟了至高法則。


    且能自創劍術,將法則之力融入劍意。


    一時間,不知該感歎是其悟性太絕,還是劍道天賦太高。


    “我說,這世間該有雨!”


    第三劍開始潰散,同時虛空中飄起蒙蒙細雨。


    不過速度較之前那一劍慢了太多。


    至高法則之所以地位超然,便是因為其霸道無雙。


    蕭景硯想要化解這一劍,所耗費的願力和仙力是先前的十倍不止。


    他自然有辦法擋下這一劍,帝族蕭家的傳承不弱於任何人。


    可那樣一來,論道便輸了。


    林不凡的劍術雖千變萬化,但不管融入何種力量,都是以浩然之氣為根基。


    在此基礎上衍生浩然劍意,在以其為主導,施展而出的劍術。


    傅卓言和賀栩平麵色凝重,這一劍換做他們來接,同樣取不到好。


    言出法隨之力和第三劍僵持許久,最終還是前者占了上風。


    傾盆大雨落下,卻絲毫不沾眾人之身,自有仙力將其隔絕。


    蕭景硯臉色蒼白,接連動用言出法隨的力量,他消耗頗大。


    “這最後一劍,若你能用儒門手段接下,便算蕭師兄贏,我可在聖人雕像麵前承認不如師兄!”


    “否則便算我贏,還請師兄以後見我退避三舍!”


    林不凡笑著開口,此言讓一眾學子沸騰,若真鬧到聖人雕像前,她這輩子就毀了,難道她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師妹都有如此氣魄,我蕭某人若不接下便枉為聖院弟子。”


    “放心,我說話算話,絕不使用儒門之外的其他手段。”


    蕭景硯無法,隻能答應,否則自己成什麽了?


    “浩然正氣劍,除魔天地間!”


    “看好了,我這最後一劍……名為……”


    “平天下!”


    林不凡勾唇一笑,一縷世界本源之力融入劍內。


    一股厚重無比、包容一切的劍意擴散開來。


    它並不是獨立的,這四劍,每一劍都是在前一劍的基礎上疊加。


    先前第一劍調動的浩然正氣不過聖院的毛毛雨,如今這一劍才是裹挾天地大勢。


    三聖峰、書山徑、學海涯、墨池等地終年不散的浩然正氣全被引動。


    林不凡笑意嫣然,心道這才是聖人門徒該有的排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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