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不是陳家所建,本來便與腳下的內世界一體。


    待眾人站穩,山羊胡老頭一邊啟動祭壇,一邊囑咐道:


    “這仙古遺跡我陳家的探索不到一半,傳送是隨機的。”


    “若是被傳送到未知區域,不要驚慌,最多十年,便會重新迴到祭壇。”


    時淵肯定了解,這話是專門說給林不凡等人聽的。


    最多十年便可反悔,但也要有命在才行,屍體是不會傳送出來的。


    “不要怕,等著我去找你。”


    聞言,落雪緊張的心態稍稍放鬆。


    臨行前林不凡特意問搖光星主借了一件仙器,將所有人連在一起。


    這樣無論相隔多遠的距離都能感知到彼此。


    一道奇異的能量開始朝腳下的祭壇匯聚,和空間傳送的感覺類似。


    加上時淵在內,一共十一人,每個人眼裏都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


    林不凡隻覺得一道道畫麵一閃而逝,速度快到幾乎看不清。


    不過周圍流淌的並不是空間,而是鮮活的時間。


    那種踏著光陰前行的感覺很奇妙,讓她不自覺閉上眼睛去感悟。


    其他人也不傻,也跟著參悟。


    不管能不能有所收獲,但這可能是唯一接觸至高法則的方式了。


    時間法則的厲害,在時淵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若是眾人細心觀察就能發現,每個人腳下流淌的時間是不一樣的。


    不知過了多久,落雪睜開了眼睛,感覺好似沉睡了很久。


    仙古遺跡比她曾去過的任何遺跡都不同,這裏神霞漫天,一縷縷仙靈垂落下來,濃鬱的幾乎液化。


    遠處一株株化形的草木精靈在歡快奔跑跳躍,一些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祥瑞之獸正悠閑的在河邊喝水。


    她很確定自己沒有做夢,體內仿佛少了一層枷鎖,仙力不自覺運轉。


    “怪不得無上帝族隨便走出一人都能鎮壓同輩天驕,原來他們從小就吃這麽好。”


    她本以為此處隻有自己一人,但往前走了幾步,便發現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好幾人。


    “所有人都在,為什麽沒有看到小師叔和陳公子?”


    落雪將周圍數千米都找遍了,都沒看到林不凡和陳時淵。


    因為後者帝族後裔的身份,心中稍稍安定。


    很快,陸續有人蘇醒。


    大家也發現了一個規律,實力越強的人蘇醒越慢。


    不過也無人單獨行動,一起行動雖然收獲小一些,但更安全。


    草木精靈和祥瑞之獸被驚擾後,紛紛逃走。


    在洛雪等人探索時,林不凡也醒了過來。


    她是被一隻雪白的小獸溫潤的舌頭舔醒的。


    率先查看了那件仙器,發現感知不到任何一人時,便明白過來,可能不在原來的時空了。


    能無視距離感知的仙器,無視不了時間和空間。


    林不凡一把抓起兔子般大小的雪白小獸,揉了揉毛茸茸的頭,又扯了扯小耳朵。


    小家夥沒有攻擊力,急得隻蹬腿,“啾啾”的叫著。


    “放開它吧,大毛也等了你許久了。”


    林不凡一愣,大毛???


    這起名的水平都快趕上自己了!


    大毛落在地上,像毛球一般蹦蹦跳跳的朝後奔去。


    一名麵容模糊的黑衣青年將之抱起,輕輕幫其順毛。


    小家夥還在“啾啾”叫喚,還人性化的用小短腿指著林不凡,不知是撒嬌還是告狀。


    她有些尷尬,能出現在仙古遺跡的除了陳家人,肯定就是數個紀元前的“老前輩”。


    “晚輩林不凡,拜見前輩。”


    黑衣男子懷抱小白獸,這才看向林不凡。


    那道目光極其複雜,仿佛穿透無盡時空,帶著濃濃的眷戀和哀愁,讓她不知所措。


    “前輩?”


    林不凡頭皮發麻,她總覺得這位前輩在透過自己看故人。


    黑衣男子搖頭,輕聲道:“我叫黑羽。”


    氣氛突然沉默,林不凡一直暗中打量。


    總覺得不似真正的仙古遺跡,倒像眼前人的隱居之處。


    說好的機緣寶物呢?


    她有心想問,又怕黑羽喜怒無常,自己小命不保。


    大毛膽子大,又跳到林不凡身上,用小鼻子不斷嗅著。


    這次她再也不敢占小祖宗的“便宜”了,模仿著其主人的樣子為其順毛。


    “你相信輪迴嗎?”


    黑羽突然開口,驚的林不凡差點將小毛球甩飛出去。


    她總算明白先前那複雜的眼神怎麽迴事了,這人該不會要給自己講三生三世虐戀的故事吧?


    如果是別人,她或許會八卦聽兩句,但若是主人公是自己,那還是算了吧!


    “前輩,我不懂輪迴法則,隻覺得世間沒有兩朵完全相似的花,同樣……”


    也不可能有完全相似的人。


    林不凡硬著頭皮迴答,她見過空青,和記憶中那張臉完全一樣。


    可再像,他也不是那人。


    這一世的空青,有拚命想守護的南星,永遠也不會想起煙花下少年未說出口的話。


    “你說重來一世的人幸運,還是永遠被困在記憶中的人幸運?”


    黑羽的眼神,讓林不凡窒息,她真的很想大罵。


    要是前世的自己辜負了你,那就去找她啊!


    這輩子她沒招惹任何人,更沒欠下情債。


    恍惚中,她看到一名身著淡青色華麗長裙,身披霞光的女子,從地上撿起一隻奄奄一息的黑色小鳥。


    “小家夥,既然緣分讓我撿到,看來命不該絕。”


    “我叫青荷,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青荷很強,幾乎鎮壓同輩天驕無敵手。


    大多時候她都在征戰,有時候是萬族生靈,有時是天道。


    那隻黑色小鳥也一次次浴火重生,越變越強,直到可以和她並肩作戰。


    林不凡一直看不清兩人的臉,但那女子的身形卻讓她覺得熟悉。


    她以為兩人會一路橫推下去,可有一日,黑羽受了重傷。


    這一次青荷耗盡手段也無法再救他,死之前他忍著劇痛剝離了自己的內世界。


    “哪怕生生世世不得轉世,我也會在這裏一直等你迴來!”


    青荷無聲落淚,那滴晶瑩的淚珠落到林不凡的指間。


    除了微涼和淡淡的悲傷外,她什麽都沒感受到。


    青荷走了,要繼續征戰帝路。


    可大道無情,她倒在了最後一步,死無全屍。


    一縷殘魂渾渾噩噩的遊蕩數個紀元才去九幽轉世。


    關於黑羽的記憶都被湮滅在那散去的大半靈魂中。


    殘魂想不起還有一隻小黑鳥將自己困在時光中等她歸來,轉世之身更是毫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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