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涼的歎息聲,讓林不凡和雲初瑤感覺周圍時間空間都被凝固了,動彈不得。


    一道身穿淡藍紗衣的美婦人由遠及近,隻三兩步便走到兩人麵前。


    朦朧的霧氣遮擋了容貌,看不真切,但僅憑那曼妙的身姿,也能看出來對方容貌不俗。


    “冰雪聖宮傳到你們這一代,隻剩兩個人能抵達此處了嗎?”


    冰鳳的聲音聽起來很空靈,隨著她開口,兩人身上的壓力頓減。


    聞言,林不凡有些尷尬,該怎麽委婉的告訴這位前輩,自己並不是冰雪聖宮弟子呢?!


    她該不會暴怒之下把自己拍成碎片吧?


    要不要搬救兵?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雲初瑤已經開口了。


    “迴老祖,後輩不才,這一代覺醒天極冰靈根的隻有我和師妹。”


    “另外,血脈石能量已經用盡,懇請老祖賜下新的血脈石,以便催生高級冰靈根。”


    林不凡:“……”莫名成冰雪聖宮小師妹了?


    冰鳳老祖聽後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我且問你,近萬年來可有人飛升?”


    雲初瑤不知冰鳳老祖為何突然這麽問,但還是老老實實答道:“不曾聽聞。”


    “那可有上界之人降臨此界,尋找冰鳳血脈?”


    “也不曾聽聞。”


    盡管已經知道結果,但冰鳳老祖還是忍不住傷感。


    這份悲涼感染了林不凡和雲初瑤,仿佛天地間隻剩自己一人,讓兩人忍不住紅了眼眶。


    “一切都是命啊,普通修士的垂死掙紮又怎麽比得過天道?”


    冰鳳老祖的真靈不穩,仿佛下一刻就會消散。


    好在她還沒有忘記身旁兩人,再睜眼時,眼睛裏多了一抹決絕。


    這種眼神林不凡很熟悉,她曾在玉衡仙尊臉上見到過。


    “兩個小丫頭,血脈石已經沒有了,但有另外一種傳承方式,你們可敢接受?”


    林不凡沒想過和雲初瑤爭奪傳承,自然不為所動。


    雲初瑤上前一步,眼神真切,帶著頓音問道:“敢問老祖,另一種傳承方式是什麽?”


    冰鳳老祖撫摸著眼前女子的青絲,目光充滿愛憐,柔聲道:


    “不要緊張,另外一種傳承方式便是融合冰鳳血脈。”


    “從此,世間再無你這個人,將會誕生一隻全新的冰鳳。”


    “到那時,何需血脈石催化冰靈根覺醒,你憑自己的實力就能做到。”


    雲初瑤猶豫了,自己要丟棄人族的身份,化為獸族嗎?


    盡管冰鳳屬於神獸鳳凰一脈,可歸根結底還是獸。


    “前輩可否允許師姐考慮片刻?”


    林不凡看出來了雲初瑤內心的掙紮,上前說道。


    “自然,你也可以考慮,冰鳳血脈從始至終就不弱,隻是世人誤會太多。”


    冰鳳一雙美目在林不凡身上流轉,其實她更看好這丫頭。


    可惜此女自進入鳳巢態度便不冷不熱的,哪怕聽到冰鳳血脈,情緒也沒有太大起伏。


    鳳巢內,時間一點點流逝。


    突然,雲初瑤起身。


    清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決定了?”


    雲初瑤苦笑著點頭又搖頭,沉默良久輕聲道:“其實這對我來說是一場天大的機緣,不是嗎?”


    “林……師妹,我不像你,天賦出眾,終其一生恐怕也隻能在渡劫境蹉跎。”


    “我修道已近千年,外麵的天地很大,我不願被困在北離界直至老死。“


    她不知道自己接受冰鳳的血脈傳承後能否打破世界壁壘,但總要試一試。


    “初瑤姐,相信我,會有機會飛升的。”


    “可你一旦接受傳承,便意味著承擔了冰鳳前輩全部因果。”


    林不凡不在意種族之分,隻是這隻冰鳳的隕落顯然沒有那麽簡單,她不想雲初瑤被未知的恐怖盯上。


    “總不能隻想收獲,不想付出吧,世間沒有這樣的道理。”


    “林道友,從我見你的第一麵起,就覺得巴掌大的北離界遲早困不住你,時至今日,這種感覺越發強烈。”


    “卻不知我也是從小苦修,心中亦有淩雲誌,雖比不過你,卻也渴望翱翔九天。”


    雲初瑤笑容一點點加深,而後逐漸灑脫,放鬆下來。


    人如何?獸又如何?


    修道修的是心,和外在形象無關。


    “啪啪啪……”


    冰鳳真靈從暗處走來,忍不住鼓掌。


    “說得好,小丫頭天賦雖然一般,但憑借著堅毅的心境,未嚐不能去大幹世界闖一闖。”


    至此,林不凡也不再勸說。


    也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雲初瑤能被冰雪聖宮選為聖女,自有過人之處。


    “給你們講個故事吧,這個故事太久遠,再不講就沒機會了。”


    冰鳳老祖臉上浮現追憶之色,她偏讓世人知道真相。


    “世人隻尊火鳳為神獸,卻不知我冰鳳也同樣為天地至尊,血脈不弱於任何生靈。”


    “遠古大劫之時,鳳凰一族奉命鎮守一方,我冰鳳先祖驍勇善戰,羽翼每次滑過,都能凍結一片天地。”


    “可火鳳老祖那廢物,臨陣脫逃,隻留老祖一人獨戰八方……”


    “後來,老祖隕落,冰凰不滅炎本源遺落混沌深處,冰鳳一族就此落寞。”


    後麵的話不用說,林不凡也能猜到。


    因為本源靈火遺失,冰鳳一脈無法再覺醒伴生靈火,更沒辦法涅盤。


    一代代衰落下來,到如今,鳳凰一族幾乎見不到冰鳳身影。


    當然,冰鳳老祖的話也不能全信,好在都是鳳凰一族的內亂,跟她沒有關係。


    雲初瑤先前隻是對火鳳無感,想到自己即將接受冰鳳傳承後,也不免有了怨言。


    “我不是北離界的生靈,當時被仇家追殺,走投無路遁入這方小世界。”


    “本想養好傷勢後離去,卻重傷難愈,臨死之際,收了個徒弟,也就是冰雪聖宮的祖師。”


    冰鳳有些慚愧,她收徒的心思不純。


    本想教導出冰屬性天才,飛升上界後去尋火鳳凰一族的麻煩,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還沒培養出絕世天才,北離界便被一股力量徹底封死。


    可她消失數十萬年,竟無一人來尋找,可見上界冰鳳族群的日子也極為難過。


    因此殘存的一縷真靈絕望了,才會想到用血脈傳承的方式培養雲初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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