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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墨修這條患直男癌症的蛇什麽時候,將感情這種事情理得這麽順暢了。


    一時撫著小腹,有點迷茫。


    自己倒底是喜歡墨修,還是隻想靠著他保命,所以抱著他的大腿。


    現在迴想起來,我其實也分不清,似乎沒有選擇,我隻能和他在一起。


    墨修卻已經輕輕拉起我的手,慢慢將自己的左手展開。


    兩人雙手攤開,我有那一身美人皮,傷口愈合得很快,肌膚晶瑩,就算昨晚為了打開邪棺,劃傷了掌心,可這會左掌心依舊光滑如玉,看不到半點傷痕。


    而墨修的掌心,也跟我的一樣。


    就在我逃離的那晚,他掌心還有著的咬痕,這會已然不見了。


    我突然感覺掌心有點發癢,指尖輕輕彈動,想去抓墨修的手。


    卻聽到他沉笑道:“何悅,從那枚鎮魂釘入你三寸靈台起,你與我之間的婚盟就已然斷絕了。”


    他抬眼看著我眉心那朵紅梅,目光微沉:“這一縷心頭血,隻不過是為了護住那個孩子。”


    我心頭微微發著顫,彈動的指尖慢慢的收攏。


    抬眼看著墨修:“所以呢?”


    “何悅。”墨修點了點那朵紅梅,沉聲道:“那條在你夢中護著你,讓你夜夜安眠的黑蛇,已經不會再出現了。本君乃是……”


    墨修微微緩了口氣,雙唇輕顫,似乎有什麽到了嘴邊,想說,卻又說不出來。


    “我知道了。”我微微後退一步,朝墨修輕笑:“所以我迴來那晚,在陰陽潭裏,那樣明著暗著引-誘你,你也不為所動。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吧。蛇君果然很有操守,沒有婚盟這道名份,就不再行男女之事。”


    怪不得昨晚,在陰陽潭我那麽一番撩撥,明明感覺墨修身體有了反應,他卻借口有事,直接離開。


    等我給龍靈來送湯的時候,他不過是和龍靈一塊打遊戲,還真是有事啊。


    墨修沉眼看著外麵,輕輕“嗯”了一聲:“你明白就好。”


    我胸口微微發悶,輕輕的唿了好幾口氣,依舊感覺不舒服。


    學著何辜的樣子,朝墨修做了個揖:“如此,就不打攪蛇君了,我先去找到那個打豆腐的瞎眼婆婆。”


    說著,轉身就朝外走。


    我怕自己再留在這裏,會控製不住情緒。


    剛出門,我就聽到卷閘門直接落了下來,“嘩嘩”的作響。


    因為昨晚所有人中了黑戾,所以沒有清醒,隔壁店裏的劉嬸,也沒開店門。


    我沒有什麽交通工具,隻得抬腳朝河邊走。


    剛轉過街角,就聽到喇叭響,何辜開著問天宗那輛麵包車:“上車。”


    我拉開車門上去:“你沒去自來水廠找血水的原因?”


    水龍頭裏都湧出了血水,鎮上的水源出了這麽大的問題,不隻是不適合生存了,怕還會有什麽汙染之類的。


    “水源的話,大師兄看比較準。”何辜開著車,瞥了瞥我:“傷還好吧?看你樣子不太開心?和蛇君吵架了?”


    我將左手掌心朝他攤了攤:“離婚了。”


    何辜詫異的看著我,瞄著掌心看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嘟囔著道:“蛇君可能是……可能是……”


    “他命不久矣!”我搓著掌心,冷聲道:“所以他想撇開和我的關係,免得哪天他死了,我傷心。”


    “你知道?”何辜更加詫異的看著我,滿是不解的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還生氣啊?”


    墨修前麵剛提到自己要死了,讓我好好的把肚子裏的孩子當成普通人養大,海闊天空什麽的。


    後一句就提到和我的婚盟沒了。


    這意思,四舍五入就是他死了,讓我好改嫁一樣嗎,這麽明顯都猜不到,這些年的電視和白看了。


    “我也不知道我生氣什麽。”我將掌心卷起。


    龍靈落入熔岩中的情況,還有那陰陽潭裏,那個古怪的東西所說的話,其實都表明墨修活不久了。


    畢竟上次墨修醒來,也不過是呆到浮千獻祭了蛇棺,他拘出了陰魂就沉睡了。


    這次倒是清醒了十八年,這半年來,還挺強大的,可能是“電量”,已經消耗光了吧。


    “蛇君太過強大,越是強大的生靈,在世間所消耗的能量就越大,所以……”何辜解釋得有點含糊不清。


    隻是有點擔心的看著我沉聲道:“你明白嗎?”


    “明白!所以無論是射魚穀家,還是你們,對於墨修都不是太尊重,因為知道他活不太長,威脅不是太大。”我突然結合著一想,就明白了。


    何辜低咳了一聲:“也不能這麽說,就是……蛇君比較低調。”


    “行了吧。”我自嘲的笑了一聲,這件事情,總是有辦法再問的。


    我和墨修之間,並不是哪個說了算的。


    看著空蕩蕩的馬路:“清水鎮的人呢?”


    整個鎮子,都好像成了空鎮了,別說一個人不見了,連狗都沒見一條。


    “昨晚在迴龍村外,因為被強行切斷了與黑戾的聯係,全部昏睡了過去。風老在用玄學和科學結合的辦法,先保住他們的性命。就等你去找那個什麽豆腐湯解黑戾了。”何辜臉色發苦。


    正好這時外麵一輛白色的防疫車駛過,馬路邊好像有一頭死牛,還是死豬,因為黑色的毛長得太多,像一個長滿了黑黴的大桔子,覆蓋了整個屍體,也不知道是什麽,看不真切。


    那輛白色的車子上,直接下來四個穿防化服的人,其中兩個人拿符紙在旁邊圈了個法陣,然後拿著個什麽抽風機之類的,在旁邊等著。


    別外兩個背著噴火器,等他們弄好了法陣和抽風機,這才朝著那一團長著黑毛的東西噴去。


    黑戾已經去了,可那團黑毛被噴火器一燒,立馬發出尖悅的慘叫聲,所有的黑毛順火嘩嘩的長,燒著的細灰在空中飄蕩。


    那兩個拿著抽風機的,立馬念著咒語,原本放在旁邊的符紙,嘩的一下朝著火堆中飛去。


    符紙一經燃起,上麵的符籙閃著金光,隨著咒語聲起,那尖叫聲才弱下去。


    抽風機將燒著的煙和灰全部抽了進去,等最後,更是將骨灰都收進去,又往燒焦的土上潑了一瓶水,這才重新上車離開。


    何辜停著車,和我一塊看著:“這就是風老他們的人,那些符紙是昨晚連夜造出來的。”


    “符紙是湘西折紙世家蔡家,用通靈木所造;符紙上的朱砂是意生宗提供的,畫符的是辰州符萬家,提供符籙的是祝由世家……”何辜沉沉的說著。


    自嘲的笑道:“那火也不是普通的火,是飛羽門所供奉的畢方鳥火精所化。水是射魚穀家,從古鹽井裏取的水,能清潔那些陰邪氣。”


    “連那個抽風機,也是幻空門,在裏麵畫了兇獸大風的圖樣,才能吸取這焚化黑戾邪灰燼。”


    目不轉睛的看著我道:“何悅,雖說玄門中,你爭我鬥,大家都各有所圖,可終究是有所為,有所不為。”


    “就算現在,玄門中人,各家都有人守在清水鎮外,一有事情,就會由於心鶴前去溝通,共同商議如何解決。”何辜目光閃閃。


    輕聲道:“何悅,清水鎮一旦失守,外麵就再無寧日了。蛇君他不會離開清水鎮,他的責任就是死守著這片地方。可他希望你離開,所以才會口出惡言。”


    我左手五指蜷縮,摩擦著光滑的掌心。


    道理誰不懂?可心裏那道坎,又有誰幫我踏過去?


    看著那輛白色的車子,往小路上開了沒多遠,又下車了,似乎路邊又有什麽死掉的東西。


    看著車子後視鏡裏的自己,就算連熬了幾天幾夜,那張美人皮依舊讓我臉色光澤。


    眉心那朵紅梅,似乎更豔了,好像閃著血。


    隻是那雙眼睛,好像蒙著灰一樣,渾濁不堪,與那張臉很不相襯。


    我往後視鏡裏湊了湊,再三看了看,確定這是自己的眼睛,不由的苦笑。


    這雙眼睛,就像是秦米婆的眼睛一樣,已經失了清明了。


    苦笑一聲,這才轉眼看著何辜:“既然知道墨修這麽重要,玄門之中這麽多人,就沒有想辦法救他嗎?”


    憑什麽啊!


    我重重的喘著氣,盯著何辜:“你不是說蒼生荷辜嗎?他就不是蒼生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做,什麽都是他的責任!可他卻不能久活,這就公平了?”


    所以墨修讓我逃,不隻是我想逃,而是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所以我迴來,幾番求歡,他也不為所動!


    就因為他要死守這清水鎮,所以連那種相當於讓我改嫁的話都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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