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寶把宋詞扶到火堆旁:“快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烘幹,晚上睡覺才不會冷。”


    錢寶身上本來就大一號的西裝已經皺成了一團,看著像個無所事事的混混;宋詞一身大紅旗袍配上白色毛絨披肩,腳上還穿著雙黑襪子,整個人豔俗不堪。


    如此狼狽不堪的兩人,卻覺得對方此時的模樣是最迷人的。


    宋詞提著衣服在烘烤,錢寶在牆壁四周不停的翻找著,她一臉好奇。


    “你在找什麽呀?快把你衣服脫下來我幫你烘幹。”


    “你先把你的烘幹,我在找吃的。”錢寶頭也不迴的繼續翻找。


    “找吃的?這個地方怎麽會有吃的。”


    錢寶沒理她,繼續用小棍子往幹燥的洞裏翻找,不一會兒宋詞就聽見了錢寶的笑聲。


    “我靠,還真有,嗬嗬!”


    宋詞放下衣服好奇的走近錢寶,什麽東西讓他那麽興奮?


    錢寶隻顧著看眼前的東西,沒注意宋詞已經走到了他身後,他剛要扭頭提醒宋詞不要過來,耳邊就傳來宋詞驚恐至極的尖叫聲。


    “啊……蛇……蛇……啊……”宋詞腿一軟就滾到了地上,一邊往後縮一邊尖叫著。


    錢寶見狀立馬半跪到宋詞麵前緊緊的將人摟進懷裏:“宋詞,別怕別怕!那些蛇已經冬眠了,不會咬人的,別怕。”


    錢寶邊說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宋詞躲在錢寶懷裏瑟瑟發抖,腦子裏全是剛才看見的畫麵。


    一個小洞裏,幾十條拇指粗的小蛇密密麻麻的纏在一起,一動也不動。宋詞覺得那些小蛇不是相互纏在一起,而是纏在了她的身上。


    宋詞麵如死灰,嘴唇一直在哆嗦,雙拳也握得緊緊的。


    錢寶輕輕拍著宋詞的後背,用極盡溫柔的聲音給宋詞解釋著:“其實這個蛇呀,它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可拍。”


    “蛇呢屬於冷血動物,它體內的溫度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冬天外界的溫度下降後,蛇的體溫也會下降。”


    “因此蛇就會采取冬眠的方式來適應低溫環境,在這期間蛇會不吃不動,僅依靠消耗體內越冬前貯備的脂肪,繼而來維持生命活動的最低要求。”


    “在冬季這樣惡劣的自然環境下,散居冬眠的蛇類死亡率非常高。如果群聚冬眠就可以使周圍的溫度增高一到兩度,還可以減少水份的散失。”


    “這樣就大大降低了體內能量消耗的水平,減少死亡率。”


    “所以蛇會選擇幹燥的洞穴、樹洞、或者岩石縫隙來進行冬眠,往往也會有幾十條甚至上百條不同種類的蛇群集在一起。”


    “此時的它們是沒有攻擊性的,你不用害怕。”


    宋詞趴在錢寶懷裏,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和溫柔至極的解說聲,她稍稍迴了一點魂,但還是不停的往錢寶懷裏拱,說什麽也不出來。


    宋詞躲在錢寶懷裏不肯出來,錢寶無奈隻好一直抱著宋詞,兩人就這樣相擁著,一個坐在地上,一個跪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的肚子同時發出了咕嚕嚕的叫聲,宋詞才戀戀不舍的從錢寶懷裏伸出腦袋來。


    錢寶笑著揉了揉宋詞的頭頂:“咱倆要再這麽抱下去,估計過不了多久,我們也會變成兩條冬眠的蛇的。”


    宋詞嘟著嘴又縮迴錢寶的懷裏,一是因為害怕,二是……錢寶的懷抱好溫暖,好舒服,她……有點舍不得離開。


    錢寶將下巴抵在宋詞的頭頂上:“你去火堆那等我,我殺了那些蛇給你烤蛇肉吃。”


    “啊……”宋詞猛的抬頭,連滾帶爬的跑出錢寶的懷裏。


    “我就是餓死也不會吃那些蛇的。”


    錢寶下巴被宋詞的腦袋撞得生疼,看著抱著雙膝坐到火堆前的宋詞,笑了笑沒說話。


    求生是人的本能,當你掙紮在垂死邊緣,那時別說是烤蛇肉,就是生蛇肉你也會吃的。


    錢寶從腳臂上抽出一把軍刀朝著那堆蛇走去。


    宋詞雙手緊緊的捂著耳朵,不讓自己聽到一點點錢寶那邊的聲音,但身上卻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當錢寶拿著串好的蛇肉走過來時,宋詞嚇得又是一陣陣的尖叫,扔了手上的衣服連滾帶爬的縮到山洞角落裏。


    “宋詞,別害怕,這些蛇已經死了。”


    宋詞慢慢睜開一隻眼睛,隻見錢寶將蛇架在火堆上烤著,發出滋滋滋的聲音,引得宋詞一陣顫栗,趕緊閉上眼睛緊緊的貼著牆角。。


    “嗯,真香啊!”錢寶瞟了宋詞一眼,由衷的感歎。


    宋詞卻感到一陣惡寒。


    不一會兒香噴噴的烤肉味兒彌漫了整個山洞,錢寶手裏的蛇肉已經烤得黃橙橙的,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錢寶拿著兩串蛇肉遞到宋詞麵前,宋詞看錢寶手上還有鮮紅的蛇血,瞬間想到那些蛇密密麻麻纏繞在一起的畫麵,趕緊閉上眼睛拚命的搖頭。


    錢寶撇了撇嘴,拿著烤肉坐迴火堆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嗯,好吃,要再來點酒就更美味了。”


    宋詞撇了眼錢寶,看他吃得那麽想,早就餓得咕咕直叫的肚子這會兒更餓了,嘴裏也溢出了口水,宋詞趕緊將口水咽迴去。


    錢寶扭頭看著直咽口水的宋詞,一臉好笑:“你確定你不吃?不吃我可全吃完了啊,到時候你別說我欺負你。”


    宋詞已經餓得頭暈眼花了,看著錢寶手裏的蛇肉,臉上是糾結的表情。


    錢寶拿著兩串蛇肉半蹲到宋詞麵前,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我有一次出任務,和十幾個兄弟被困在山穀裏一個月,我們彈盡糧絕,苦苦等著我方來前來支援。”


    “在大家快撐不下去的時候,我告訴他們,堅持,隻要堅持就一定會勝利。”


    “我們去山洞裏抓老鼠,抓到後不敢生火烤了吃,因為怕把敵人引過來,於是我們一幫兄弟將那救命的食物連血帶毛的吃了。”


    宋詞驚愕得瞪大了眼睛,她從不知道人前光鮮的錢寶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經曆。


    “那時的我們都覺得那些老鼠是這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因為那些小老鼠,我們等到了救援部隊的到來,那些老鼠救了我們的命。”


    “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


    宋詞看著錢寶堅毅的目光,眸光閃了閃,抿唇接過他手裏的蛇肉,深吸一口氣閉眼咬了一口,下一秒她就瞪大了眼睛。


    “好好吃呀!”


    “嗬嗬!”錢寶好氣又好笑,這女人……


    宋詞狼吞虎咽的吃著蛇肉,錢寶坐迴火堆邊,脫了衣服檢查手臂上的傷口。


    傷口被劃得很深,幾乎能看見骨頭了,而且隱隱有了發炎的跡象。錢寶皺了皺眉,將兜裏的草藥拿了出來。


    宋詞吃得正香呢,看見錢寶準備要處理傷口了,急忙放下美味跑過來。


    “我來幫你吧,要怎麽做?”


    “不用,快去把東西吃完。”錢寶頭也不抬的拿出草藥,認真的清理起來。


    宋詞站在邊上,動了動嘴唇卻沒說什麽。


    錢寶將草藥放進嘴裏嚼了起來,宋詞一臉疑惑的看著他。錢寶沒有停下來,而是去撕身上的白襯衫。


    宋詞急忙蹲下來:“我來吧,你告訴我怎麽撕。”


    “不用,我自己來。”撕啦一聲,錢寶動作利落的撕下了右臂上的袖子,又避開左臂上的傷口,將袖子撕了下來。


    宋詞看著動作熟練的錢寶,覺得自己好多餘。


    嘴裏的藥嚼的差不多了,錢寶將藥吐出來敷在了傷口上,傷口頓時又涼又疼,錢寶微微皺眉,用嘴咬著撕好的布條準備包紮傷口。


    “我來幫你包紮吧。”宋詞湊到錢寶麵前。


    “不用,這種事我經常自己弄。”錢寶頭也不抬,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宋詞蹭的站起來,一臉怒氣瞪著錢寶:“你就那麽厲害,什麽你都自己弄,那以後娶了媳婦兒生孩子你也自己生嗎?”


    錢寶仰頭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炸毛的宋詞,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到她了。


    宋詞頹然的抱膝蹲到地上,嘟著嘴滿臉委屈:“我知道我很笨,什麽事都做不好。”


    “我不像安婭那麽聰明,什麽東西都一學就會;我也不如阿雅那樣會為人處世,在什麽場合她都吃得開。”


    宋詞抽了抽鼻子:“我隻會把事情搞砸,隻會拖你的後腿。”說話間眼淚已經大顆、大顆的滾了下來。


    錢首長這才恍然,自己什麽都不讓她做,讓她覺得她的存在多餘了。


    錢寶啞然失笑,將手裏的布條遞到宋詞麵前:“我一個人還真不好弄,那就麻煩宋小姐幫我一下吧。”


    宋詞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什麽都會嗎?幹嘛還要我幫你。”


    “誰說的,生孩子我就不會。”


    “噗嗤!”宋詞破涕為笑,接過了錢寶手裏的布條。


    跳動的火光將兩人的影子映在了牆壁上,一個纖細的女人彎腰在幫一個偉岸的男人包紮傷口,跳動的畫麵很不規則,卻很美。


    “那個,宋小姐,你綁的太緊了,這樣會血脈不通的。”


    “哦,對不起,我綁鬆一點。”


    “小宋呀,你綁得太鬆了,這樣藥會掉下來的。”


    “哦,我……我綁緊一點。


    如此反複了好幾次,藥都快幹了宋詞才成功的替錢寶包紮好。


    宋詞滿頭是汗的坐在地上喘氣,錢寶也長舒了一口氣。


    但他沒敢露出半點嫌棄或是不耐煩的表情,怕一不小心又觸碰到宋小姐敏感又脆弱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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