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寶一身暴發戶的打扮,帶著宋詞又去買衣服又去坐頭發的,等宋詞帶著幽怨的目光坐迴錢寶車上的時候,已經完全變了個人。


    隻見車上的女人一頭又黃又卷的頭發,一件大紅旗袍配上白色毛絨披肩,鮮紅欲滴的紅唇配上擦得發白的臉,像極了風塵裏的女子。


    可她鼻梁上的黑框眼睛,又讓人在這風塵味裏找到了一絲絲的書香氣息,想要褻瀆又怕破壞了那一份美好。


    錢寶看得有點發呆。


    宋詞對著遮陽板上的鏡子左看右看,撅著嘴一臉不滿:“你幹嘛非得把我弄成這樣啊?要是我哥看見我這個樣子,非瘋了不可。”


    錢寶笑了笑:“沒事,你哥不會看到你這個樣子的,你那頭發做的是一次性的,你洗過之後就還原了。”


    “我們既然做戲就要做足,不能讓對方看出任何破綻,不然就功虧一簣了。”


    宋詞想了想也對,就沒再說什麽。


    錢寶看了眼手腕上的大金表:“他們約定的時間是下午五點,路還很遠,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嗯,我已經準備好了。”宋詞信心十足。


    錢寶會心的笑了笑:“好,我們出發。”


    彪悍的路虎馳騁在城市中央,下了主路後他們就上了一條水泥路,但路況不是很好,偶爾有些低窪的小坑。


    宋詞顯得興奮異常,雙手趴在車窗上看著路邊快速倒退的風景,她從來都不知道,城市外麵的風景居然有這麽美。


    彎彎扭扭的小河上結著一層厚厚的冰,樹木上掛著蓬鬆的雪花,遠遠的看去就像一副無邊的風景畫。


    錢寶扭頭看了眼興高采烈的宋詞,無奈又好笑,這哪裏像是要去當臥底,明明就是個出去冬遊的孩子嘛。


    車子走完水泥路後就上一條土路,因為下過雪的關係,路麵比較濕滑,而且坑坑窪窪的,車子上了這條路後基本上都在顛簸。


    從未體驗過這種路況的宋詞被顛得頭暈眼花,胃裏翻江倒海,剛才的興致已全然不見,剩下的除了難受還是難受。


    錢寶看宋詞實在顛的難受,就靠邊停車:“你沒事吧?”


    宋詞剛想搖頭,立馬捂住嘴打開車門,蹲到路邊哇哇的吐起來。


    錢寶在旁邊皺著眉幫她拍打著後背。


    等宋詞胃裏再也吐不出東西了,錢寶擰開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宋詞漱完口錢寶又遞過來抽紙,宋詞摘了眼鏡,又擦眼淚又擦鼻涕的,好不狼狽。


    錢寶看了宋詞半晌:“看你這麽難受,要不就迴去吧,還有好遠的路程呢。”


    “不行。”宋詞想都不想就迴絕了。


    “怎麽可以半途而廢呢,今天這個機會多好啊,要錯過了下次再想來就更難了。”宋詞難受的不行,但從未想過要放棄。


    “可你這個樣子,我真怕到了目的地你連路都走不穩了,那你還拍什麽照呀。”錢寶有點無奈。


    宋詞低著頭,撇了撇嘴:“我是不是很沒用,什麽事情都做不好。”


    錢寶扶住宋詞的雙肩:“不,你很勇敢,也很堅強,光你這份敬業的精神就值得讓人尊重。”


    宋詞抬頭看著錢寶,他說的很認真,沒有嘲笑和敷衍,宋詞眸光閃了閃,心裏也有點感動。


    錢寶想了想:“要不今天就迴去吧,你的照片我來幫你拍,我會幫你拿到你想要的照片的。”


    宋詞心裏很感動,但眼裏卻寫著一份堅定:“謝謝你錢寶,謝謝你這麽義無反顧的幫我,但這是我的工作,我想要親自完成。”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堅持的,半途而廢可不是我宋詞的風格。”宋詞立馬又滿血複活了,雖然還是有點難受。


    錢寶眼裏閃過讚賞:“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兩人相視一笑。


    又重新坐迴車上後,宋詞歪著腦袋思索:“我以前坐車從來不會暈的,今天肯定不是因為路太顛簸的關係。”


    宋詞扭頭看著錢寶:“是你太悶了,都不和我說話,我隻要多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應該就不會暈車了。”


    錢寶好氣又好笑:“那你暈車還怪我囉。”


    錢寶目視著前方:“我不知道要和你聊什麽,我怕我說的話題你又不感興趣。”


    “嗬嗬,也是。”宋詞傻笑兩聲。


    “咱倆也沒在一起聊過天,也不一定能聊到一塊兒去。”


    突然,宋詞腦袋靈光一閃,她扭頭興奮的看著錢寶:“對了,我給你講笑話,我最會講笑話了,還能活躍氣氛。”


    錢寶一下子沒忍住就笑了:“還講笑話。”


    想到之前在酒店,宋詞為了逗他高興給他講笑話,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


    其實上次錢寶沒想對宋詞怎麽樣,就隻想嚇唬嚇唬她,沒想到……


    “嗬嗬!”錢寶忍不住又笑了。


    宋詞也想到了上次的事情,頓時有點尷尬,不過她馬上就忽視了那份尷尬,扭頭疑惑的看著錢寶。


    “我說你這人笑點怎麽那麽低呀,我講的那些笑話都是超級好笑的好不好,你居然都能忍住不笑。”


    宋詞不忿的推了推眼鏡。


    錢寶笑嗬嗬的:“聽笑話也要看心情地點的嘛,也許是上次的氣氛不對。”


    “屁,什麽氣氛不對,我後來迴去琢磨了,知道你為什麽不笑了。”宋詞一臉我明白的表情。


    “你還迴去琢磨了?嗬嗬。”錢寶被宋詞那認真的表情逗樂了。


    “那你琢磨出來我為什麽不笑了?”


    “那當然。”


    “哦?那你說說,我當時為什麽不笑?”


    “因為我選的笑話內容不對。”宋詞一臉篤定。


    “內容不對?”錢寶疑惑不解。


    “沒錯。”路有點顛,宋詞急忙拉住扶手,扭頭看著錢寶認真的解釋。


    “就像聊天一樣,你們男人在一起就會聊什麽足球呀、軍事呀,我們女人肯定就不會對那些東西感興趣;”


    “我們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聊美妝呀、包包呀什麽的。那我們女人聊的這些東西,你們男人肯定也不感興趣。”


    “你說對不對?”


    “嗯。”錢寶點了點頭:“好像是這麽迴事。”


    “所以我今天選的笑話內容,是站在你們男人的角度去選的,你覺對會哈哈大笑的。”宋詞說的信誓旦旦。


    “嗬嗬,我們男人的角度。”錢寶一臉好笑。


    “那你說說,你今天講的笑話內容是什麽?”


    宋詞扭過頭盯著錢寶,一臉認真:“我今天給你講葷笑話。”


    “噗嗤!”錢寶一聽就笑了。


    “你看、你看,觸到你笑點了吧。”宋詞伸出食指著錢寶。


    “我還沒開始講呢你就開始樂了。哎,男人呀!”某自信的女人邊說還邊搖頭歎息。


    錢寶被宋詞跳脫的思維逗得咯咯直笑:“你還會講葷笑話?”


    “那當然,什麽笑話我都會講。”


    “好,那你給我講講你的葷笑話。”錢寶樂嗬嗬的。


    “好,你聽著。”宋詞立馬坐直了身子,咳嗽了兩聲清嗓子。


    “一天,銀行裏來了一夥搶劫的,頭上套著襪子,手裏拿著槍,一進去對著屋頂嗒嗒嗒嗒的放了幾槍,然後大聲說所有人不準動,誰動就打死誰。”


    “一個女職員嚇得四腳朝天的滾到了地上,保持著那個姿勢不敢動了。一個劫匪看了她躺地上的姿勢,用腳踢了踢那個女職員說。”


    “哎,哎,這位女同誌,我們是搶劫,不是強,你,躺文明點兒。”


    “哈哈哈……”宋詞一拍巴掌仰頭大笑起來。


    “你說那哥們兒逗不逗,他搶個劫還那麽多講究,哈哈哈……笑死我了。”


    錢寶扭頭看著笑得毫無形象的宋詞,完全沒有了暈車的跡象,他忍不住笑了。


    宋詞看到錢寶笑了,更來勁兒了:“你看、你看,我戳到你笑點了,是不是特好笑?”


    錢寶笑嗬嗬的點頭:“是,特好笑。”


    車裏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


    車繼續往前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一排破舊的廠房慢慢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裏,兩人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


    這時錢寶兜裏的手機響了,是馬東的,昨晚錢寶從他身上拿來的。


    “馬老板,你到了沒有。”打電話來的是陳貴林。


    錢寶操著一口外地音特濃的普通話:“馬上到了,最多五分鍾。”昨晚錢寶就聽馬東說了幾句他就學過來了。


    “好好好,我等你。”


    陳貴林掛了電話後,宋詞朝錢寶豎起了大拇指:“你真厲害,連馬東的聲音都學會了。


    錢寶笑而不語。


    當路虎車緩緩靠近廠房時,遠遠的就有一個中年男人站在廠房門口張望。


    “那個人就是陳貴林?”宋詞扶了扶眼睛,雖然看不清臉,但也能看出是個體型中長的男人。


    “不知道,你等會兒就跟在我後麵,拍照的時候做的隱蔽一點。”


    “嗯,我知道。”


    車剛停穩陳貴林就笑著迎了上來,當看見錢寶後麵還跟著一個女人時,陳貴林立馬警覺起來,聲音也冷了下來。


    “馬老板怎麽還帶著人來?在電話裏你可沒說要帶人來。”


    錢寶往後擼了擼油亮亮的頭發,笑嗬嗬的伸手摟住宋詞的腰。


    “看你說的,現在哪個老板出門不帶個女秘書呀。”說完還輕浮的捏了宋詞一把。


    宋詞身體僵了一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把頭埋得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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