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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小雷有些慫。


    在說出“王八打王八”的時候,他確實是慫的。


    甚至想要瑟瑟發抖。


    但他還是在強忍著。


    因為他知道,這是他接近趙河的好機會。


    如果他對趙河見死不救,以後就別想親近了。


    邵飛聽見張小雷的話,他抬起頭,死死地看著張小雷的眼睛:“你說什麽?”


    張小雷認真道:“我說,我看見王八在打王八。”


    邵飛身邊的幾個青年,頓時麵露怒色。


    他們罵罵咧咧地朝著張小雷走去。


    “哪來的小崽子,敢這樣說我們邵公子!”


    “行啊,大家按著他,我先來抽他倆耳光!”


    “把他的牙都拔下來!”


    張小雷還是在慫。


    他很害怕。


    但他不能退縮。


    “慢著。”


    邵飛忽然叫了一聲,人們也是停住了,疑惑地看著邵飛。


    實際上,邵飛也慫了。


    他有點摸不透張小雷的身份。


    這張臉看著有些眼生,但瞧他那態度,也許不是一般人。


    恐懼。


    人總是會對自己的未知事物感到恐懼。


    邵飛摸不透張小雷的身份,但就衝著張小雷敢這麽與他說話,讓邵飛心裏有些沒底。


    他冷聲道:“這位兄弟,似乎囂張得很呐?你是哪位?”


    張小雷不知道該怎麽報自己的名字。


    他想了想,忽然迴憶起上次和李風舞在藥鋪裏行騙的情景。


    於是他擺出樂嗬的姿態,與趙河說道:“他竟然問我是哪個!”


    趙河不敢說話。


    此時張小雷站起身子,淡然道:“想動我?動我一下試試唄。”


    邵飛見張小雷不報身份,偏偏還有這麽嘚瑟的勁兒,心裏更是沒底。


    尤其是那句。


    “他竟然問我是哪個!”


    這讓邵飛心中疑惑,他尋思著自己惹不起的人物,最後問道:“你是馬幫的人?”


    馬幫。


    雲城附近的小團體,專門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據傳馬幫的人甚至背著命案,所以尋常人家不會去招惹。


    一旦見到了,都會躲得老遠。


    張小雷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他模仿著李風舞的口吻,淡然道:“你覺得呢?”


    “我聽聞馬幫最近都在外邊做事,怎麽突然進城了……”邵飛疑惑道,“你是進來幫忙采購麽?”


    張小雷平靜道:“還挺聰明。”


    果然是馬幫的人!


    邵飛的腦海裏,不斷給自己挖著坑。


    他實在是忍不住:“你是馬幫的人,怎麽會和趙河認識?”


    張小雷一步步朝著趙河走去。


    此時他的腿還是在發抖。


    但他在強忍著。


    他一把扶起趙河,淡然道:“我先生要我來看著他,要做些事兒。”


    “唔……”


    邵飛還以為趙河惹上了馬幫,畢竟欺負這慫貨的人多了去。


    為了不惹麻煩,邵飛最後還是認慫:“既然是馬幫的人,那今天就給你們一個麵子。”


    張小雷冷冷地瞥了邵飛一眼,隨後扶著趙河,淡然道:“能自己走的話,就別浪費我的力氣。”


    趙河擦擦眼淚,站起身自己朝著外邊走。


    邵飛看著倆人的身影漸行漸遠,他深深歎了口氣,暗道好險。


    若是惹上了馬幫,他也不好過。


    雖然他是邵家大公子,可俗話說得好。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馬幫就是一群亡命徒,萬一盯上他了,那可如何是好?


    此時張小雷與趙河也走遠了,趙河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跟張小雷問道:“你真是馬幫的人嗎?”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張小雷沒打算跟趙河說實話,畢竟這家夥慫得很,萬一哪天說出真相了,那怎麽辦?


    趙河見張小雷態度冰冷,他信以為真,點頭道:“難怪你身上都是疤痕,而且這麽兇狠,馬幫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張小雷哦了一聲,懶得與他多說。


    巷子裏。


    邵飛罵了句晦氣,帶著人揚長而去。


    而在巷子的角落,有一扇門被微微打開。


    陳敏兒躲在門後邊,偷偷往外看了一眼。


    見外邊的人都走了,她總算鬆了口氣。


    院子裏,花兒盛開,微風輕輕吹來,讓人舒服得眯著眼睛。


    這兒有一處秋千。


    陳敏兒坐在秋千上,溫柔地說道:“哥哥,推我。”


    身後,是一名魁梧英俊的男子。


    邵友倫。


    他推了一下秋千,陳敏兒搖蕩起來,樂得笑了起來。


    邵友倫推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粗糙的雙手碰傷了陳敏兒的嬌弱身子。


    陳敏兒閉著眼,她享受著邵友倫的服務,口中輕輕念道:“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邵友倫好奇道:“是什麽句子?”


    陳敏兒腳尖一點。


    秋千緩緩停止。


    她迴過頭,看著邵友倫深邃的眼眸,輕輕將頭靠在他的胸膛。


    抬手,撫摸著他的肩膀,口中呢喃:“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迴首,卻把青梅嗅。”


    邵友倫又問一遍:“所以說,是什麽句子?”


    陳敏兒抬起頭來,輕聲道:“是李清照的詞,《點絳唇·蹴罷秋千》。”


    他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便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我不懂這些。”


    “哥哥總是不肯靜下心讀書。”


    “出門運鏢,遇到歹人時,這些可不能救命……”邵友倫說道,“有那讀書的時間,我還是多練刀來得實在。”


    陳敏兒噘著嘴:“所以我說的一些話,哥哥總是聽不懂,一個人沒有學問怎麽行?”


    邵友倫苦笑道:“我等有時間就讀,隻是我每天把腦袋掛在腰上,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也許哪天沒來得及有學問,就被人拋屍荒野。”


    “亂說!”


    陳敏兒捂住了邵友倫的嘴唇,不高興道:“不準總說不吉利的話,快呸三聲。”


    邵友倫笑道:“呸呸呸。”


    陳敏兒癡癡看著邵友倫,呢喃道:“哥哥,每次看你都看不夠。”


    “那就多看一會兒,也讓我偷偷看你一會兒。”


    “我想與哥哥朝夕相伴,邵家與陳家,隻相隔一座雲城,對我而言卻猶如天南地北、天涯海角。”


    “嗯?”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又是李清照?”


    “不是,是李之儀的《卜算子:我住長江頭》。”


    陳敏兒抓著邵友倫的手,小聲道:“哥哥,你到底什麽時候才來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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