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天使的猜名遊戲每天隻給他們中午十四分鍾的自由活動時間,其餘的時間裏都需要用跪拜禮來歌頌天使的偉大。


    短時間的跪拜並不算什麽,但長時間的跪拜就等同於自殘了。


    在保持跪姿十幾個小時後,不死魔盒的自主修複能力終於能派上用場。


    隨著魔盒產生的清風吹過,大風天的腿又恢複到了正常狀態。


    “看來天使沒辦法限製我們使用魔盒。”藍調說道。


    “確實,那我們能不能在自由時間裏攻擊它?”


    藍調的目光從幾個驅魔人的背影劃過,說道:“前人應該已經為我們嚐試過了,但既然大家還都跪著,看來這招行不通。”


    大風天頓了頓,知道自己又說了句廢話。


    “......那我們隻能就這麽跪著?”她不甘心地問。


    藍調笑了:“當然不是,等遊戲再進行一段時間吧,總會有路可走。”


    大風天看著擺鍾上的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對藍調的這種自信感到無奈。


    隨著遊戲進行,大家的身體會不斷損壞。


    她和藍調能用魔盒製造容錯,但是其他人未必能等到有路可走的那一天。


    ......


    指針指到了午夜,但教堂裏仍然亮如白晝。


    看來天使的領域沒有黑夜。


    大風天就算閉著眼也能感受到頭頂和四周的光亮,完全無法正常入睡。


    “你下去吧,在黑色空間裏睡覺比這裏舒服一萬倍。”藍調笑道,但大風天拒絕了對方。


    “白天你跪得久,晚上我多跪一會吧。”


    藍調挑眉誇她:“好孩子,知道心疼姐姐我。”


    神特麽姐姐。


    大風天不覺得自己比藍調小。對方頂著一張少女臉,自己好歹是個幽靈,說什麽都比對方大。


    除非大風天是英年早逝。


    “你少占我便宜了......”大風天一臉黑線,“說起來你既然這麽熟悉天使,那你知道它的名字嗎?”


    藍調哈哈大笑,聞言頓了頓,隨後笑得更大聲。


    “嗯?你笑什麽?”


    “沒有沒有,你難道沒留意天使給出的規則嗎?”藍調的笑聲裏夾雜了一點冷意,“它自始至終都沒說過猜對了名字會怎麽樣啊。”


    藍調的話如一記重錘砸向了她的腦袋,大風天想通過猜對名字離開這裏的希望頃刻間破滅。


    藍調全然不顧她的心情,繼續說道:“惡魔全都是卑劣嗜殺的,神廟惡魔因為強大而受到規則限製,但不代表它會主動給人類留下生機。


    “這場猜名遊戲本就是騙局,人類活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硬拖完二十九天。”


    藍調的語調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和她無關的事情。


    夜晚漫長,教堂安靜無聲,唯有鍾擺的響動。時間在這裏被無限拉長,生命便顯得極為短暫。


    ......


    大風天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睡著的,睡夢中迷迷糊糊睜眼時感覺周圍沒那麽亮,好像已經不在教堂了。


    當她蘇醒時,遺憾地發現自己還在對著那個擺鍾行跪拜大禮。


    “......”


    大風天歎了口氣,注意到擺鍾上的時間已經接近正午。


    她居然睡了這麽久啊。


    藍調躺在黑色空間裏,腦子昏昏沉沉的。昨晚她還是沒忍住把大風天擠下去,自己在教堂老老實實地發呆了一夜。


    “我去睡了。”藍調打了個哈欠,“記得隨時開著魔盒,說不定你就成倒黴蛋被取走大腦了。”


    大風天謹遵藍調教誨,靜待十二點的鍾聲響起。


    當指針指向正午時分,遠方的鍾樓傳出令人不安的鍾聲。


    鍾樓應當也在教堂之內,但目前眾人的活動範圍隻有中殿——或者說是中殿兩側的小小跪凳。


    照肝膽見自由時間到,緩慢地站起身。她的雙腿像是被無數根刺紮了似的酸痛不已,整塊肌肉都是無力軟弱的。


    大風天見照肝膽起身,也很快站了起來。


    “怎麽樣?”大風天走上前攙扶她,對方見她健步如飛,不由睜大了眼睛。


    “......你還真是深藏不露。”


    照肝膽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但話語中並沒有帶著一點惡意。


    原本的十九人早就決定好了猜名順序,今天是第六天,正好輪到第三排左側的男性(五號居民)。


    他是個年輕人,不過二十來歲,精神麵貌卻勝似五六十歲。


    他前五天運氣都很好,沒有被奪走任何一個器官。但五天的折磨已經讓他身心俱疲,瀕臨崩潰。


    他都懶得站起身,就跪在原地囁嚅了幾下嘴唇,隨便報了一個名字。


    隨後,他便從儲存空間裏找出幹糧和水開始緩慢地吞咽,雙目渾濁,缺乏生機。


    照肝膽和大風天看著那人佝僂的背影,心中都有些不忍。


    但同情歸同情,她們也自身難保。


    兩人拿出食物一陣狼吞虎咽,這時有個棕灰色長發的驅魔人朝她們走了過來。


    她麵容清麗,但兩隻黑眼圈和蒼白幹癟的嘴唇破壞了美感。


    “你們好,我是赤色燈塔在編驅魔人百靈鳥。”


    照肝膽抬眼看她,對方雙腿發顫,步履蹣跚,若是不看臉都以為這是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


    照肝膽擦擦嘴,站起身扶她坐下。


    “兩位應該也是燈塔的人吧?”百靈鳥眼中閃爍著光芒,“我真的特別高興......燈塔還有人願意來救我們。你們應該看到我的紙條了,對嗎?”


    大風天點點頭:“我們就是靠那張紙條進來的。”


    百靈鳥更加高興,聲音都沒那麽虛弱了:“那你們一定有把握救我們出去吧?”


    “......”


    照肝膽和大風天都沒說話。


    百靈鳥眼中的神韻漸漸黯淡,她看著兩人飄忽的目光,意識到自己的希望可能要消失了。


    “......所以,你們就是憑著一腔孤勇進來的?”


    百靈鳥凝視著大風天,知道她就是昨天兩次發問的女孩,無比迫切地渴望得到她否定的答案。


    她多想聽到一點好消息啊......百靈鳥不僅是為了自己來問的,更是為了其他人。


    為了破除教堂裏肆意生長的絕望和迷惘。


    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會瘋掉。


    大風天看到在百靈鳥的身後,幾乎所有還能移動的幸存者都在等待她的迴答。


    他們的眼中還保留了一絲神采,是對生存的渴求之色。


    大風天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應該把藍調的分析全都說出來嗎?告訴他們隻能靠硬熬度過這場遊戲嗎?


    她應該告訴他們,她和照肝膽其實也無計可施嗎?


    大風天扭頭看著照肝膽,想得到對方的幫助。但此時此刻,照肝膽也把自己視作了唯一的希望。


    大風天並非怯懦之人,但她害怕親手打破別人的期待。


    她可以和惡魔廝殺,她可以死亡無數次,但她不想毀掉他人在絕境中升起的最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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