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飄故作生氣的噘嘴:“哎呀,看來我這煎餅是沒人吃了呀。”


    明明阮萌是先答應要來他這邊吃煎餅的,結果半路殺出個徐懷深,就被哄過去吃漢堡了。


    秦飄將煎餅拿出來,誘惑阮萌,“萌萌,你確定不吃你最愛的煎餅了?”


    阮萌坐在徐懷深腿上,兩隻手拿著漢堡。


    看看那邊的煎餅,再看看手裏的漢堡,做著艱難的取舍。


    最後,阮萌把漢堡還給徐懷深,“我還是吃煎餅吧。”


    徐懷深並未接,而是問她,“為什麽?萌萌不是更喜歡吃漢堡嗎?”


    “可是漢堡裏麵沒有番茄醬。”


    她最愛吃的,就是酸酸甜甜的番茄醬了。


    少了番茄醬的漢堡,是沒有靈魂的。


    秦飄得意一笑,“萌萌,快來秦叔叔這裏。”


    徐懷深沒看他,隻是捏了捏阮萌的小臉,道:“想要番茄醬還不簡單?”


    說著,他便一抬頭,一伸手,胳膊直接越過餐桌,拿走了秦飄的番茄醬。


    秦飄還沒反應過來,那兩袋番茄醬就已經落在了徐懷深的手裏。


    並且,他已經隨手撕開了一袋,將番茄醬擠在了漢堡上,“吃吧。”


    “……”秦飄終於反應過來,“那是我的番茄醬!”


    徐懷深淡淡的瞥他一眼,“我決定收你了。”


    秦飄:“!!!”


    反應慢半拍之後,騰的站起身,“真假?”


    徐懷深卻沒有再迴答。


    秦飄比了個yes,高興的不得了。


    兩包番茄醬,換個厲害的師父。


    劃算的。


    阮稚走過來。


    徐懷深抬頭看向她,“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阮稚隻是看了他一眼,繞過餐桌,和秦飄坐在了一起。


    早餐後,就到了離別的時候了。


    秦飄站在門口,麵色難掩糾結,“忽然決定要迴去,我都沒做好準備。”


    他抱著阮萌,很是舍不得的叮囑,“萌萌要乖乖聽媽媽的話知道嗎?等幹爹打完下半月的比賽,就來找你和媽咪,要是有誰欺負你和媽咪,你就記著,到時候告訴幹爹,幹爹幫你出氣。”


    阮萌一一點頭。


    離別總是感傷了,秦飄格外感傷。


    甚至,有點感傷過了頭。


    機場入口處,秦飄忽然拽住阮稚的手,“師父,你也要好好的啊,照顧好萌萌的同時,也要照顧好自己。”


    阮稚嘴角抽了抽,“行了,趕緊迴去練習吧,下半月的總決賽很關鍵。”


    “唉……你一走,我都不想打了!”秦飄說,“要不然,我跟你們一塊去涼城算了。”


    打什麽比賽嘛。


    還是跟著師父比較安心。


    他們這一走,秦飄就感覺,自己一個人被丟在了雲城。


    孤家寡人的,好不可憐。


    越想越覺得心酸。


    阮稚抽迴手,“你打不好這場比賽,就不要來見我了。”


    “師父……”秦飄哀嚎。


    可阮稚已經頭也不迴的進了登機口,走了。


    秦飄還站在那,揮著手。


    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秦飄才放下手,很是幽怨的自言自語,“哎?我師父好狠的心哦,就這麽丟下我就走了,都不帶迴頭看一眼的哦?”


    ……


    飛機平穩後,阮萌就在巨大的轟鳴聲中睡著了。


    阮稚也昏昏沉沉的,靠在座椅上,有點昏昏欲睡。


    她睡的並不沉,相反始終覺得有點難受。


    模糊中,好像覺得徐懷深起身離開。


    但她沒有睜眼去看,繼續閉著眼休息。


    過了會,有人叫她。


    “女士。”


    阮稚睜開眼,發現站在麵前的,是一名空姐。


    空姐禮貌的道:“女士,您有什麽需要嗎?”


    阮稚是不想麻煩別人的,但是她實在是太難受了。


    並且剛飛了半小時,她就已經這麽難受了。


    很難想象,剩下的三個多小時的飛程她該怎麽熬。


    於是就跟空姐說了暈機。


    空姐是空著手過來的,這個時候卻像是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裏拿出了幾顆話梅糖,“吃點這個看看吧,或許會有所緩解?”


    阮稚總覺得,空姐像是提前準備好似的。


    但她沒多問,也就是一瞬的奇怪感覺,並沒深想。


    伸手接過話梅糖,“謝謝。”


    “不客氣。”


    空姐離開。


    阮稚將糖紙剝開,把那顆話梅塞進了嘴裏。


    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在味蕾上散開,頭疼暈眩的厚重感好像一瞬間被驅散開,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身體沒那麽難受了,心情也變得輕鬆不少。


    阮稚緊皺的眉心鬆開,嘴角也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徐懷深的位置上空蕩蕩的。


    看了一會,瞥見從機艙那頭走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正是徐懷深。


    看樣子是從洗手間裏出來的。


    阮稚趕緊低下頭,佯裝休息。


    ……


    阮萌睡了一路,飛機落地時才醒過來。


    小家夥趴在窗戶邊,一臉好奇的看著底下的城市。


    阮稚摸摸她的頭發,聲音溫柔,“萌萌,我們到了。”


    三年前離開的時候,阮稚就沒想過再迴來。


    因此,她一走,就跟這裏所有的人都斷了聯係。


    如今沒想到還能再踏上故土,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vip出口處,停著兩輛豪華汽車。


    阮稚牽著阮萌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車邊等候的兩個人。


    在他們出來時,那兩個人也迴頭朝這邊看過來。


    阮稚無法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隻一瞬間,心口像是被什麽層層堵住,鼻子發酸,視線一下子就模糊了。


    那邊的人已經走過來,女人一把拉住了阮稚的手,喊了一聲,“阮稚。”


    “沫沫。”


    兩人抱在一起,都哭了。


    旁邊兩個大男人靜靜的看著。


    半晌後,林沫的情緒稍稍平緩,才低下頭去看阮萌,伸手摸了摸阮萌的臉蛋,說道:“你好,小朋友。”


    阮萌用甜甜軟軟的聲音說道:“阿姨,我叫阮萌。”


    林沫拉著阮稚,阮稚牽著阮萌,三個女的坐進了一輛車內。


    身後的兩男人,就自然而然的坐進了另一輛車裏。


    汽車平穩的駛離機場。


    車內,林沫的目光就沒從阮稚臉上移開過。


    阮稚被她盯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才開口說:“稚稚,你瘦了好多,也變了好多。”


    以前的長發,現在變成了齊肩短發,隻用一根黑色的皮筋紮了一個短短的馬尾,垂在腦後。


    看著很隨意,身上也多了一種溫和嫻靜的氣質。


    “果然是做了母親了,和從前大不一樣了。”林沫很是感慨的說道。


    三年沒見,阮稚心裏激動,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對於她來說,這三年她沒有跟林沫聯係,讓她覺得對不起林沫,這樣的自己更沒資格做林沫的朋友。


    阮萌一直趴在車窗邊,一雙眼充滿好奇的看著車子外麵。


    小家夥忽然迴頭問阮稚,“媽咪,我們要去什麽地方?”


    阮稚也不知道。


    從決定迴來的那一刻,徐懷深什麽都沒她煩神。


    她現在也不知道,車是往哪邊開。


    林沫說:“先去我家吃飯,許久沒見你,我有好多話都想跟你說。”


    阮稚點頭,“好。”


    被阮萌這麽一問,阮稚的注意力也放到了車窗外。


    三年了。


    離開的這三年,涼城的變化很大。


    城中多了許多她沒見過的陌生建築,道路也發生了些微的轉變。


    君山湖墅還是沒怎麽變,還是記憶中那個樣子。


    兩輛汽車駛進院子,一前一後停下。


    傭人們大概是知道今天家裏有客到,早早的就站成一排迎在門口。


    車甫一停下來,傭人們就走過來,替主人和客人們拉開車門。


    徐懷深走過來抱阮萌,可小家夥卻往阮稚身後縮了縮,肢體語言寫滿抗拒。


    徐懷深望著阮萌,表情略僵硬。


    林沫已經牽起阮稚的手,“先進去吧。”


    於是,一行人前前後後進了屋。


    傭人們端上茶果點心,阮萌剛到陌生的地方,很怕生。


    一直粘著阮稚。


    一張長型桌子,幾個大人紛紛落了座。


    林沫和容烈坐在一塊。


    剩下的位置,阮稚帶著阮萌坐下來。


    徐懷深臨時加了張椅子,挨著阮萌坐。


    因為有林沫和容烈在,桌上氣氛一直都不錯,至少不會冷場。


    期間大家聊的雖然少,但還算和諧。


    但全程,阮稚都沒有和徐懷深交流。


    連一個眼神也沒有。


    甚至,在他要抱阮萌的時候,她還刻意將阮萌往自己身邊挪近了一些,直接避開了他的接觸。


    這個小插曲,也沒人在意。


    飯快要吃完的時候,容烈忽然注意到,“懷深呢?”


    林沫朝四周環視了一圈,“不知道。”


    旁邊的傭人迴答,“徐先生剛才出去了。”


    “出去了?”林沫疑惑。


    容烈已經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去看看。”


    院子裏,徐懷深站在車旁,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支煙,煙霧嫋嫋,依然遮不住他眼底的悲涼和失落。


    這三年,徐懷深這樣的狀態,容烈不知道見過多少迴了。


    他嘴上說著有多不在意,心裏就有多難受。


    恐怕也隻有容烈知道,這三年徐懷深心裏有多放不下阮稚了。


    見容烈走過來,徐懷深抬了抬眼,沒做聲。


    “一個人跑出來幹什麽?”容烈問。


    徐懷深答,“悶。”


    容烈道:“人都已經被你哄迴來了,怎麽還這幅表情?”


    徐懷深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而後緩慢的將煙霧吐出來。


    煙霧在空中蜿蜒扭曲,慢慢消散不見。


    他的那雙眼睛裏,依然被茫然充斥。


    好半晌,他說:“不是哄迴來的。”


    “?”


    徐懷深的嘴角浮起一抹無奈,“是逼迴來的。”


    “不管怎麽樣,人都迴來了。”容烈道,“既然迴來了,一切都會解決的。”


    “容烈。”徐懷深忽然低低沉沉的喊他。


    容烈側首,“什麽?”


    “你覺得,我做的對嗎?”說這話的時候,徐懷深的目光遙遙落在餐廳的那一片玻璃上。


    雖然隔得這麽遠,位置又有點偏,其實什麽也看不見。


    容烈抬手,重重的拍了拍徐懷深的肩膀,“雖然我覺得你做的不對,但你已經做了,那就別慫了。上吧。”


    徐懷深偏頭看向他,“……”


    “實在不行,就搶迴來。”容烈道。


    “搶?”徐懷深嘴角勾起一抹苦澀。


    他拿什麽搶?


    是拿這三年產生的距離,還是拿當初彼此的傷痕累累?


    煙已燃至盡頭,徐懷深垂眸,將煙蒂掐滅,苦笑了下,“搶吧。”


    就算他什麽也沒有吧,就算他無賴吧,可這一次,他必須要搶。


    女兒是他的。


    阮稚也隻能是他的。


    哪怕是三十年,他也要搶迴來!


    徐懷深和容烈一塊迴來,林沫已經挪到了阮稚那邊,正握著她的手跟她說話。


    旁邊,阮萌正在吃鬆子。


    小手抓著鬆子,一顆一顆的往嘴裏塞。


    她看上去很喜歡吃這個,一刻都沒停下過,像隻小鬆鼠。


    “萌萌。”徐懷深扯開阮萌身邊的凳子坐下來,目光隨意的掃過桌子上的鬆子,道:“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鬆子。”


    阮萌眨眨眼,眼裏有疑惑的神情。


    徐懷深解釋,“吃多了容易上火。”


    說著,他拿過一個蘋果,另一隻手拿過旁邊的水果刀。


    水果刀在手掌轉了幾個圈,惹的阮萌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去。


    徐懷深微笑著問她,“要不要吃個蘋果?”


    阮萌搖頭。


    她最討厭吃水果了。


    她不要吃蘋果。


    徐懷深也不惱,水果刀又在手掌間轉了幾圈,“萌萌喜歡什麽小動物?”


    阮萌想都沒想,“小熊。”


    “小熊啊。”徐懷深的水果刀落在蘋果表皮上,開始削蘋果,“那我給萌萌削個小熊蘋果怎麽樣?”


    小熊蘋果?


    阮萌眼裏充滿好奇,她隻吃過小熊餅幹、小熊唐果、小熊披薩,還從來沒吃過小熊蘋果。


    小家夥的好奇心被勾起來,點點頭,很感興趣的樣子。


    “那我開始削了,萌萌可要看好了,別眨眼哦。”徐懷深一邊說著,水果刀一邊在蘋果上轉。


    對麵,阮稚和林沫的談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下來,兩人的目光也都被徐懷深這邊所吸引。


    徐懷深的那雙手很漂亮,手指筆直修長,骨節分明。


    那是拿手術刀的手。


    此刻拿著水果刀,也是一樣的賞心悅目。


    刀在他的手上過分靈活,他沒有將整個蘋果皮削掉,而是削了一小塊,然後直接從蘋果上挖出了一塊小熊的形狀來。


    遞到阮萌麵前,“喏,小熊蘋果。”


    那隻是個小熊的形狀,但用來哄孩子,已經足夠了。


    阮萌很給麵子的,將那塊小熊蘋果吃掉了。


    徐懷深又道:“要小兔子嗎?”


    “要!”


    幾分鍾後,一隻活靈活現的小兔子蘋果塊就被阮萌吃下去了。


    “還要什麽?”徐懷深低著頭,柔聲問。


    就像一個和藹可親的老父親,在哄他最疼愛的小女兒。


    這幅畫麵太過美好溫馨,乃至於從頭到尾,在場的人都沒有打攪他們,隻是靜靜的看著。


    阮稚也驚訝於徐懷深的這個方法。


    大概是小孩子都不愛吃蔬菜水果,阮萌也是一樣。


    這孩子打小就挑食,就不愛吃蔬菜水果。


    對這一點,她也一直很頭疼。


    每迴都是逼著她吃一點,要麽就是哄著吃一點。


    但徐懷深的這個方法,眨眼間就已經將整個蘋果都裝進了阮萌的肚子裏。


    並且,她吃的很高興,還意猶未盡。


    最後看著隻剩下的那個蘋果核,很是失落,“還要。”


    徐懷深摸摸她的頭發,“一天一個蘋果,疾病遠離我。吃多了就不好了。”


    阮萌撇撇小嘴,把頭轉過去麵對著阮稚,眼巴巴的看著她。


    似乎在向她求證。


    雖然並不想附和徐懷深,但沒法否認他說的是對的,麵對阮萌可憐巴巴的眼神,阮稚隻能說:“徐叔叔說的沒錯。”


    一聲徐叔叔,叫的徐懷深眼眸一眯。


    他不喜歡這個稱唿。


    阮萌應該叫他爸爸。


    但是現在,他還真沒辦法讓小家夥這麽叫自己。


    ……


    又坐了會,天色漸晚。


    照理說,這個點他們該迴去酒店了。


    可林沫依然拉著阮稚的手,不舍得鬆開。


    好像隻要她一鬆手,阮稚又會像三年前那樣,從他們的世界裏消失一樣。


    容烈站在旁邊,將妻子的表情和內心的不舍全都看在眼底。


    以前的容爺,以神秘詭譎的性格出名。


    自從結婚後,容爺就走上了寵妻的不歸路。


    現在涼城的人們提起威名赫赫的容爺,第一個蹦出腦海的詞就是,寵妻。


    一切以寵妻為上,一切以老婆為主。


    這,就是如今容爺的生活主旨。


    容爺不舍得讓老婆傷心難過,便主動開口作挽留,“要不今天晚上,你們就住在這裏吧。”


    這話簡直說到林沫心坎裏了,“是啊是啊,就住下吧。”


    阮稚覺得,雖然在這裏打攪他們不太好,但相比起來,她更不想去住徐懷深提前安排好的酒店。


    加上林沫那麽不舍得她,弄的她也怪傷離別的。


    於是就答應了住下來。


    林沫開心的,趕緊讓人去收拾客房出來。


    君山湖墅占地很大,客房也有好幾間。


    阮稚答應了,又怕徐懷深會留下來。


    目光不自覺的移到了徐懷深那邊。


    她和林沫說話的時候,徐懷深就安靜的坐在那,低著頭一直在摁手機。


    此刻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徐懷深抬頭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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