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深的辦公室不大,至少跟明朗的比起來,顯得小多了。


    裏麵的陳設也比較簡單,除了黑色的待客沙發和大理石茶幾,就一張寬大的辦公桌,配著一張舒服的大班椅。


    後麵,是一排朱紅色的資料櫃。


    在牆角邊,還立著兩排書架。


    書架不高,約莫和徐懷深差不多。


    但上麵放了挺多書。


    阮稚打量了一圈,小護士就端著茶水進來,“阮小姐,您喝點熱水。”


    “謝謝。”


    小護士的態度特別恭敬有禮貌,“那您先坐會兒,有什麽需要再叫我,我就在外麵。”


    “好的。”阮稚點頭。


    等小護士走出去,她才收迴視線,慢慢的走到沙發邊坐下來。


    摘掉墨鏡再看整間辦公室,多了點真實感。


    牆上掛著兩幅畫,都是濃墨山水圖。


    阮稚不懂畫,隻是隨便欣賞了下,就將視線移到了別處。


    書架的旁邊,放置著一人多高的木製衣架,一件幹淨的白大褂,和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掛在上麵。


    一白一黑,莫名和諧。


    阮稚想到徐懷深穿白大褂的樣子,又盯著那件西裝,想了一下他穿西裝的樣子。


    發現不管徐懷深穿什麽,都好看。


    而現在,阮稚的腦海中又多了徐懷深的另一個形象,就是穿浴袍的樣子。


    阮稚這一等,就等了挺久。


    徐懷深下手術室,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王淼跟著他走下電梯,一邊說著:“今天這手術做的真是漂亮,現在的實習生可真不能小瞧啊,在他們麵前,咱們都老了。”


    兩人正說著,小護士迎麵過來,對徐懷深說:“徐醫生,阮小姐過來了,在裏麵等了您一個小時了。”


    聞言,徐懷深抬眼朝辦公室方向看了一眼。


    而他身後的王淼,則是一愣之後,又露出八卦的表情,“阮小姐?哪個阮小姐?”


    當著徐懷深的麵,小護士閉著嘴巴不敢亂說話。


    見徐懷深抬腳就朝辦公室走,王淼在好奇心驅使下,也抬腳跟上去。


    跟了沒幾步,徐懷深忽然迴頭衝他說了句,“走開。”


    王淼:“……”


    腳下就停了下來。


    眼睜睜的看著徐懷深進了辦公室,王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十分委屈的看著小護士,“他剛才那是嫌棄我的表情嗎?”


    小護士點點頭,表情小心翼翼的,“王副院長,我雖然不想打擊您,但好像還真的是嫌棄。”


    王淼:“……”


    望著辦公室的方向,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好你個徐懷深,重色輕友的家夥,我也要去相親,早日脫單,就不用在你這吃狗糧了。”


    ……


    辦公室內很安靜,徐懷深推門進來時,阮稚已經趴在他辦公桌上睡著了。


    手裏還抱著他桌上的那隻擺台相片。


    阮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就睡著了,就記得自己等的無聊,看見徐懷深的照片,就拿起來看。


    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等她醒過來時,就發現手臂麻了。


    而且她撐著另一隻胳膊坐起身的時候,又發現了另外一件更囧的事情:她竟然流口水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把口水流在了徐懷深的照片上!!!


    阮稚趕緊伸手抽了兩張紙巾擦掉上麵的口水。


    幸好,還有層玻璃擋著,擦掉就沒事了。


    但是等她擦完,卻僵了一下。


    眼角餘光仿佛瞥見沙發上坐著個人。


    她一愣,僵硬的轉過頭去,一下就捕捉到了那雙熟悉的深邃的眼,以及那張怎麽看都好看的臉。


    阮稚嘴角抽了抽,“懷……深?”


    隨即她便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手裏的相框仿佛滾燙,她手一鬆,相框落在了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徐懷深放下手裏的文件,起身走過來,“看你睡得香就沒吵醒你了。”


    他走到旁邊的茶水間,倒了杯熱水給她,“挺累的?”


    阮稚:“……”


    “還……還好。”阮稚迴答的很僵硬。


    低頭喝水的時候就看見桌上的照片,想到剛才的事兒,一陣囧。


    完了!


    她形象全毀了。


    徐懷深肯定看見了!


    阮稚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想她平常都失眠失的懷疑人生,怎麽偏偏今天,這麽快就睡著了?


    徐懷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再啃下去,我這杯子就沒了。”


    阮稚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杯子裏的水早就被她喝完了。她剛才就一直在啃杯沿。


    阮稚趕緊把杯子拿開,“那個,我發誓我是第一次流口水!”


    這事兒橫豎聽著都別扭。


    她這麽大個人了,竟然睡覺還流口水?


    也怪她自己,從來沒趴著睡過。


    所以趴著睡會流口水的事,她也是今天才知道。


    可就這麽一次,卻暴露在了徐懷深的眼前!


    真的事……


    徐懷深摸摸她的腦袋,安撫:“沒事,我不嫌棄。”


    不管他是不是真不嫌棄,阮稚也隻能快速的將這個話題一語帶過了。


    “怎麽想著來找我?”徐懷深問。


    “路過。”阮稚說,“正好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阮稚問的,是跟阮希明有關的。


    其實也就是問一下阮希明的具體情況。


    徐懷深雖然不是神經內科的,但他是這裏的院長,肯定能調的出來的。


    資料都在電腦裏,徐懷深調出阮希明的病曆看了一眼,“急性腦中風,已經做過手術,現在就看恢複了。”


    “哦。”


    跟萬芳芳說的沒差。


    “那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嗎?”


    “嚴重的會半身不遂,但是後期好好康複的話,康複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嗯。”


    徐懷深起身,“走吧,帶你去吃飯。”


    阮稚這才笑起來,“好。”


    ……


    兩天後,明深醫院。


    阮佳妮提著保溫桶進了電梯,一邊跟萬芳芳打著電話,“知道了媽,我會跟我爸說的。嗯……知道的。”


    “但是我覺得你們這麽做是不是不太好?畢竟阮稚那個脾氣,要是被她知道你們騙她……”


    阮佳妮隻顧著低頭打電話,沒注意到電梯裏又進來一個人。


    等她意識到不對勁時迴頭去看的時候,卻看見徐懷深正靜靜的看著自己。


    阮佳妮臉色一變,對電話裏的萬芳芳說:“媽,我先不跟你說了,迴頭再說。”


    掛了電話後,電梯門也緩緩合上,開始往上運行。


    沉默了好一會,阮佳妮主動開口:“徐先生,剛才的話您都聽見了?”


    徐懷深沒有再看她,視線筆直的落在緊合的電梯門上。


    阮佳妮揣摩不透他的心思,察言觀色的說:“我爸爸的病情,確實挺嚴重的對吧?”


    徐懷深這才偏頭看過來,表情很淡的道:“你爸爸隻是中風昏厥,並沒有做手術,進重症監護室,也是他托人安排的。”


    阮佳妮嚇了一大跳,“您……都知道?”


    徐懷深還是那個表情,“你們為什麽說謊,我不感興趣,但有一點請你轉告你父母。”


    “……”阮佳妮屏息凝神,認真的聽著徐懷深的話。


    他頓了頓,道:“有我在,沒人能傷害阮稚。”


    電梯到了,徐懷深抬腳走出去。


    阮佳妮慢了一秒,抬腳跟上來,“徐先生,我爸媽說謊絕對沒有惡意,是因為阮稚跟家裏的關係不好。我爸這次中風,就借著這次機會,想跟阮稚和好。徐醫生,您也不想讓阮稚沒有家人可以依靠對吧?”


    徐懷深停下腳步,幽幽的看著她。


    阮佳妮又說:“阮稚其實很需要人的關懷和嗬護。她遇到您,是她的幸運,您的確有能力保護她,給她最好的。但是原生家庭的親情,始終是她最殘缺的一部分。徐先生若肯聽我一句,我也是為了阮稚好。”


    ……


    阮稚遠遠就看見徐懷深和阮佳妮站在一起。


    她沒過去,趴在欄杆上,看著他們那邊。


    聽不見兩人說了什麽,阮佳妮的表情難得的認真。


    他們也沒看見她,阮佳妮說完之後就轉身走了。


    徐懷深也沒在原地多留,轉身朝這邊走過來。


    隔了一段距離,他的視線跟阮稚的撞上。


    阮稚微微一笑,衝他揮了揮手,等著他走到麵前來,便問:“阮佳妮跟你說什麽呢?”


    徐懷深眸色幽深,右手握住她的手,道:“說你父親的事。”


    阮稚擺擺手,“打住,阮家的事兒我不想聽。”


    “嗯。”徐懷深便沒再往下說,溫暖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手指,道:“手這麽涼?”


    阮稚就著往他身邊靠了靠,微仰著頭看他,一雙眼眨了兩下,“我一到冬天就是這樣的,手腳冰涼。”


    徐懷深單手摟著她,“這樣可好些?”


    “嗯,好多了。”阮稚縮在他懷裏笑,抬手在他胸前摸了摸,“徐醫生還真是個暖寶寶。”


    徐懷深帶著她進了辦公室,門一關上就將阮稚壓在了門上。


    而後,直接吻下來。


    阮稚:“……”


    得,這就是衝動點火的下場!


    吻了很久,徐懷深才不舍的放開她,雙臂卻依然抱著她。長指替她將額前的碎發輕輕拂開,“今天怎麽過來了?”


    阮稚眨眨眼,一張臉還緋紅著,一雙眼像是浸了墨汁,格外明亮,“今天是我生日,我晚上要去參加粉絲給我舉辦的生日宴。所以提前過來陪你一會。”


    她軟軟的靠在他身上,手指撥弄著他的衣襟,“徐先生,你是不是忘了跟我說什麽?”


    “生日快樂。”徐懷深道。


    話音落,又重新吻住她。


    兩人親熱了好一番,阮稚的妝容都花了,徐懷深才鬆開她。


    之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這是今年的禮物。”


    阮稚接過來,疑惑的抬了下眼,“今年?”


    “嗯。”徐懷深點點頭,卻沒深說。


    阮稚打開那個精致的小盒子,看見盒子裏放著一隻漂亮的項鏈。


    她將那根項鏈拿起來,美滋滋的,“你幫我戴起來吧。”


    她今天特意沒戴首飾,就是想給徐懷深表現的機會。


    徐懷深幫她將項鏈帶上,手指輕輕滑過她細膩的脖頸。


    阮稚對著鏡子照了照,“很漂亮,我很喜歡。”


    徐懷深從身後過來,雙手自她腰間伸過來,有力的手臂輕輕的攬住了她的細腰,目光盯著鏡子裏她的倒影,附和:“是很漂亮,我很喜歡。”


    阮稚:“我說的是項鏈。”


    徐懷深:“嗯,我說的是你。”


    阮稚咬咬唇,“徐懷深,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了。”


    “是嗎?”徐懷深不置可否。


    他的雙手挪到她的肩上,將她扳過來麵對著自己,“稚稚不喜歡我說,我就不說了。”


    阮稚:“……也沒不喜歡啦。”


    她別扭的小表情真是可愛,徐懷深將她抱起,壓進沙發,“以後,我隻做,不說。”


    “唔?”


    阮稚瞪大雙眼,又來?!


    粉絲生日會是在下午三點開始,在涼城的一處小館裏舉辦。


    而晚上,林沫他們又在君月山莊給阮稚慶生。


    所以她參加完這邊的粉絲生日會,就要趕去君月山莊。


    粉絲生日會每年都差不多,阮稚走完流程,和粉絲們互動完,人已經很疲憊。


    活動結束後,阮稚在後台化妝間裏卸妝。


    卻忽然間,裏麵的燈閃了兩下,緊接著就滅了。


    化妝間內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小柔說道:“怎麽迴事啊?好好的停電了呢?”


    說著就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著阮稚把妝卸完。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響起腳步聲。


    阮稚和小柔同時轉頭看去,就見一人推著一架蛋糕車走進來,低沉的嗓音唱著:“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是明總。”小柔驚唿了一聲,去看阮稚的表情。


    阮稚此刻是微笑著的,眼裏是溫暖的。


    等明朗推著小推車走過來,蛋糕上的蠟燭燃燒的正璀璨。


    “生日快樂,阮稚。”明朗站在蠟燭的另一端,說。


    他眼睛裏都像被燭光映亮,看上去像囊括了整個宇宙星辰,是那樣的璀璨明亮。


    又是那麽獨一無二的溫柔。


    阮稚雙手合十在蛋糕前許了願,吹滅了蠟燭。


    而後睜開眼,化妝間裏燈光已經亮起,明朗就站在她麵前,將提前準備好的禮物交到她手裏,頗傷感的道:“前幾年你生日都是我陪著你過,看來從今年開始,我要退出世界舞台了。”


    阮稚她愛著徐懷深,那樣的愛著。


    他能做的,隻有成全。


    “要是徐懷深那家夥敢對你不好,我撕了他。”明朗說著,頗有點嫁女兒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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