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明朗這麽一提醒,阮稚才想起來,自己塞在行李箱裏的錢包。


    裏麵有兩張銀行卡,還有她的幾張證件,一些現金。


    獨自呆在這裏太悶,阮稚收拾了一下,走出了酒店。


    她果然低估了h市的氣溫。


    雖然穿著外套,可一走出酒店大門,還是被迎麵吹來的風冷的一個哆嗦。


    在涼城,這個點太陽已經很溫暖了。


    但是在這邊,太陽的活力明顯不夠,整座城市依然被晨霧籠罩著,陽光顯得懨懨的,沒什麽威力。


    清冷感在空氣中流竄,阮稚裹了裹外套,走到路邊打車。


    她第一次來h市,就喜歡上了這裏。


    這座城市很漂亮,這裏的氣溫雖然低,但是這裏的人都很熱情。


    出租車司機聽說她是從涼城來的,一路上給她安利了好多著名的景點,也算是為h市的旅遊業奉獻了一份力量。


    阮稚並不是出來遊玩的,她想著,趁現在有時間,給明朗他們帶點禮物迴去。


    也算是她難得出門一趟的心意了。


    司機載著她,就到了最著名的購物區中心。


    早上九點,購物區中心大門準時打開。


    阮稚等外麵的人都進去的差不多了,才慢慢悠悠的往裏麵走。


    時間,在她的閑逛中一點點的流逝。


    另一邊,徐懷深見到了分別多年的老師。


    一番熱情寒暄後,又聊起了即將拉開帷幕的醫學盛會。


    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十一點。


    白薇適時地說:“老師,難得見您一次,以後再見麵也不知道要到哪一天了,今天中午我們一塊吃飯吧?懷深請客。”


    老師笑著點頭,“好,好。”


    難能一聚,老師也很開懷。


    “您先坐,我去個洗手間。”白薇起身離開。


    包廂裏,就隻剩下徐懷深和老師兩個人。


    白薇一走,老師就笑著問:“懷深啊,這麽多年了,你跟白薇怎麽樣了?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老師我還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老師年紀大了,可不要讓我等的太久哦。”


    徐懷深抬起眼睛,道:“老師,我有對象了。”


    “不是白薇嗎?”老師表示有點驚訝。


    徐懷深搖頭,“不是。她是一名演員。”


    老師臉上的笑容逐漸淡下去,看著還有些失望,“我還以為你會和白薇在一塊。上學那時候,你們兩就形影不離的,那丫頭整天跟著你,老師們都私底下調侃說你兩是金童玉女,特別般配。”


    “老師,白薇隻是我恩師的孫女,我們是朋友,我更拿她當做妹妹,沒別的。”徐懷深迴答。


    他向來如此。


    喜歡即是喜歡,不喜歡即是不喜歡。


    感情分明,從不曖/昧。


    老師點點頭,“我剛才注意到,你一直在看手機,是在跟女朋友聊天嗎?”


    “沒有。”徐懷深道,“她一個人在酒店,我不放心,在看時間。”


    徐懷深站起身,“這次見到老師很開心,您和白薇留下來吃飯,我得迴去看對象了。”


    老師點點頭,表示了解,“行吧,年輕人,注重感情是好的。改天有機會,我們見見麵。”


    “有機會的。”徐懷深將外套搭在臂彎,高大的身影微微彎了彎,“老師迴見。”


    ……


    阮稚逛了兩個多小時,兩隻腳都逛的軟了。


    隨著時間的推進,越是到飯點,商場裏的人就越多。


    現在想找個地方吃飯,感覺都要排很長的隊。


    阮稚在休息區坐下來,剛點開手機想點個外賣什麽的,徐懷深的名字就跳了出來。


    徐懷深。


    這三個字像是有某種魔力,阮稚現在隻要一看見,就不自覺的嘴角上揚,心情很輕鬆。


    她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貼到耳邊,“喂,懷深?”


    “在哪?”徐懷深問。


    “我在中心商場。”


    “發個定位,待那等我。”徐懷深言簡意賅。


    “哦哦。”因為是在電話裏,阮稚也沒多問,掛了電話以後就發了個定位過去。


    四十分鍾後,徐懷深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他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過,步子跨的很大,黑色的大衣無風自擺,一張英俊的臉格外的招人注目。


    阮稚忽然間就明白了,為什麽自己一下就接受了徐懷深,跟他談戀愛了。


    這樣的男人,應該沒有幾個女人能抵擋得住的吧?


    沒等他走近,阮稚已經站起身走過去。


    徐懷深的步子止於她麵前,低頭看著她,溫柔的視線像一張柔軟的網,頃刻間將她籠罩,“怎麽跑這來了?”


    阮稚牽起嘴角,左手很自然的就挽住了他的胳膊,“待在酒店太無聊了,就想出來逛逛。”


    注意到她手裏的袋子,徐懷深問:“買了什麽?”


    “這是給明總和我助理帶的小禮物。本來還想買點土特產的,但是還沒看好。”


    徐懷深挑眉,“出門在外還這麽惦記老板,這麽好的員工上哪找?”


    阮稚仰頭看他,“懷深,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沒有。”徐懷深嘴上這麽說,但下頜弧線微繃著,一看就不太愉快的樣子。


    顯然是吃醋了。


    阮稚像是掉進了蜜罐裏,整個人都甜絲絲的。


    徐懷深伸出另一隻手,“給我吧。”


    阮稚也沒跟他客氣,把手裏的小袋子轉移到了他的手上。


    徐懷深問她,“吃過飯了嗎?”


    “還沒。”阮稚想到剛才的事情,“這個點吃飯的人太多了,我準備點個漢堡的來著,還沒來得及,你就打電話過來了。”


    “走吧。”徐懷深邁開腳步往前。


    阮稚的手還挽著他的胳膊,他一邁腳,阮稚便也隻能跟著往前走。


    但卻不知道去哪兒,“去哪?”


    徐懷深側眸看了她一眼,“吃飯。”


    中心商場地處h市最繁華的中心地段,周圍遍布各種餐廳飯店。


    大到五星級的西餐廳,小到民間美食,光是吃的店鋪,就占了周圍五條街。


    可謂真正的吃貨中心區域。


    徐懷深對吃食比較講究,考慮到阮稚的胃,就選了就近的一家比較高檔的中式餐廳。


    點餐的時候,特意點了一杯養胃熱茶。


    阮稚想到昨天在酒店一起吃飯,是在一家西餐廳。


    他當時也是要點一杯養胃熱茶,但服務生抱歉的告訴他,沒有。


    阮稚眼睫輕輕扇動,所以這就是他為什麽選一家中式餐廳的原因吧?


    不怕男人長得帥,就怕長得帥還這麽溫柔體貼的,簡直忒貼心了有沒有?


    餐都是徐懷深點的,大部分胃口清淡,但味道都很不錯,賣相也特別的好。


    加上有他陪著,阮稚吃的挺香。


    阮稚邊吃邊問他,“你見到你老師了嗎?”


    “嗯,見到了。”


    “你們沒一起吃午飯嗎?”


    徐懷深吃著碗裏的飯,迴答她的問題,“白薇留下了。”


    “那你呢?”阮稚有些困惑,“你不留下,你老師不會生氣嗎?”


    畢竟老師都喜歡有禮貌,尊師重道的學生。


    徐懷深瞧著她眼裏的擔憂,微微一笑,“我跟老師說了。”


    “說什麽?”


    “說……”徐懷深語調拖長,停下吃飯的動作,兩隻眼睛直勾勾的望進阮稚的眼睛裏,“我要陪對象。”


    “……”


    “老師就表示理解了,還叮囑我,年紀不小了,要多寵著點對象,免得弄丟了,就成大齡剩男了。以後找不到對象,可就麻煩了。”


    阮稚:“……”


    其實她覺得,徐懷深是在開玩笑,是在逗他。


    哪個老師會說這樣的話?


    更莫說徐懷深畢業的學校,還是高等學府,教育和級別都不是一般學校能比的。


    況且能教出他這麽優秀的學生,那老師也一定級別很高。


    阮稚覺得,級別很高的老師,和級別很高的學生見麵,談的話題肯定都是很專業的那種,就算談起私人話題,也應該是一語帶過,不會說這樣的話才對。


    但是徐懷深的表情,又是那麽的認真。


    認真到,她絲毫瞅不出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你老師是女的?”阮稚想了半天,覺得隻有這麽一個可能性了。


    畢竟女人本身,就比男人要敏感感性的多。


    在感情這方麵,也比較八卦。


    徐懷深搖頭,“男的。”


    阮稚推算失誤,加上徐懷深的眼神那麽直接,弄的她覺得挺不好意思的,都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了。


    半晌,徐懷深噗嗤一笑。


    阮稚驚愕的看著他,麵部表情十分僵硬,“所以……你真的是開玩笑的對吧?”


    徐懷深笑起來很好看,潔白的牙齒,比陽光還要明媚幾分的眉眼。笑起來,周身那股清冷的氣息都隨之消散,變得平易近人多了。


    阮稚就這麽沉溺在了他的笑容裏,覺得忽然很能理解古時候的皇帝,為博美人一笑而做的那些荒唐事兒了。


    她覺得她要是皇帝,遇到徐懷深這種“美人兒”,指不定也能做出烽火戲諸侯的事情來。


    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啊!


    阮稚內心好一番感慨,麵部表情卻呆呆的,看著十分呆萌。


    徐懷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道:“逗你玩的,不過我倒是真說了對象的事兒。還告訴了老師,你是一名演員。”


    阮稚捏著筷子,“你老師怎麽說?”


    徐懷深收迴手,“倒沒說別的,就說以後有機會,帶你跟他見見。”


    “哦。”阮稚明顯鬆了一口氣。


    她從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怎麽想她,怎麽認為她。


    那是因為她曾經想要一個人過。


    現在她想要站在徐懷深的身邊,就必須要得到他身邊人的認可。


    忽然覺得,這條路無比漫長艱難。


    徐懷深這樣優秀的人,他身邊的朋友也注定都是優秀的人。


    可阮稚除了會演戲,小有名氣,好像真沒什麽本事了。而在豪門眼中,娛樂圈真不算什麽正大光明的職業。


    阮稚陷入了無限的憂慮當中……


    吃完飯,徐懷深又陪著她逛了會,買了她心心念念的土特產,滿載而歸。


    迴到酒店,白薇已經迴來了。


    阮稚開門進來時,她正站在落地窗前跟誰打電話。


    聽見聲音,也隻是迴頭看了阮稚一眼,然後繼續轉過身去講電話。


    阮稚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倒了杯水喝,就聽見白薇說:“好的,晚上見。”


    之後,就掛了電話。


    雖然住在同一間,但白薇對阮稚並不友好。


    她的友好,也隻有當著徐懷深的麵時,才會表現出一點。


    阮稚也不在意,自己弄自己的,挺自在的。


    晚上有宴會,就在酒店,樓下九層的位置。


    傍晚的時候,酒店的服務生送過來兩套晚禮服。


    特意叮囑,一套是給阮小姐的。


    白薇接過禮服,甩門進來,臉色十分難看。


    她的禮服是自己訂的,而阮稚的則是徐懷深訂的。


    嫉妒在白薇的心裏邊滋生,簡直快要爆炸了。


    阮稚拿到禮服,還有點驚訝。


    徐懷深竟然要帶她去參加晚宴?


    她又想起白天,徐懷深說的,“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我的女朋友,也要拉出去溜溜才行。”


    阮稚抱著禮服,笑出聲。


    白薇立刻投過來一個不滿的眼神,像是在質問她,“你很得意嗎?”


    阮稚頓時收斂笑容,拿著晚禮服去換衣間裏換上。


    身為娛樂圈裏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阮稚也不是頭一迴穿晚禮服,參加聚會了。


    但她之前參加的,都是公司給安排的,跟表演有關的。


    什麽風雲盛典,什麽紅人之夜,去的都是圈子裏的人,即便阮稚是去走個過場,拿不到獎項的,她也不覺得有什麽。


    但是今天晚上的晚宴,卻讓她緊張不已。


    徐懷深給她挑的是一件黑色的晚禮服,裙擺很長,款式優雅大方,不過分暴露,也不過分招搖。


    阮稚將長發編起來,配著這一身莊重優雅的晚禮服。


    她提著裙擺在鏡子前轉了一圈,然後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全身照,給徐懷深發過去。


    不出片刻,徐懷深的消息迴過來:“好看。”


    阮稚抱著手機一陣美滋滋。


    白薇選的是一件紅色的晚禮服,款式也很嚴肅,她將頭發盤起,化上精致的妝容,還真的挺好看的。


    門口,徐懷深已經一身黑色西裝等在那。


    看見阮稚她們出來,男人臉上綻放出一朵溫柔的笑意。


    他抬腳往前走近了兩步,縱然已經看過阮稚穿禮服的照片,此時也還是認認真真的將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而後他將左手伸過去,紳士又優雅的接過阮稚的手,輕輕握住,道:“果然很好看。”


    一身明豔紅衣的白薇,就這麽被忽視的幹幹淨淨。


    乘電梯下至十樓,一出電梯門就看見一路鋪就的紅色地毯。


    門口,豎著一張巨大的海報,上麵寫著某某醫學盛會。


    來了好多人,正站在簽到牆前麵簽到。


    阮稚悄悄的調整唿吸,小心翼翼的跟在徐懷深的身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有工作人員遞過來兩支筆,徐懷深接過一支,還有一支被白薇接過去。


    徐懷深帶著她過去簽到,站在簽了好多名字的簽名牆前,阮稚微微抬頭,就看見徐懷深握著筆,在上麵留下名字。


    徐懷深三個字寫完,他也沒有停下來,接著在後麵又寫了兩個字。


    阮稚眨眨眼,發現他後麵寫的是她的名字。


    驚訝轉眸,視線跟徐懷深的對上。


    他溫柔一笑,“以後這樣的場合,你要學著適應。雖然有點累,但希望我的名字後邊,不再空落落的。”


    阮稚抿唇而笑。


    他明明什麽都不缺,也優秀的超越常人,但他還用這樣的語氣,把自己說的這麽可憐。


    不過,被他這麽一說,阮稚的緊張感倒真有所緩解了。


    怕什麽呢?


    反正誰也不認識她。


    她無需跟其他人交流,隻需要跟著徐懷深,看著徐懷深就好了。


    白薇就站在他們兩的身後,徐懷深的話清楚的落進她耳朵裏,簽名的手都是一抖。


    阮稚先陪著徐懷深跟幾個人打了招唿,但隨後的寒暄中,都說的是她聽不懂的話題。


    站了一會,她就有點站不住了。


    徐懷深偏過頭來,低聲道:“阮稚,你找個地方坐下休息,想吃什麽,自己拿。不用客氣。”


    阮稚眼睛明亮,“你怎麽知道我想溜了?”


    不僅僅是累而已,最要緊的是,他跟那些人的對話,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一直這麽木頭似的站在他身邊,影響也挺不好的。


    得了徐懷深的允許,阮稚放心的走到了角落不顯眼的位置上坐下來。


    晚宴上,設了很多好吃的甜點和果汁。


    阮稚叫住路過的服務生,“麻煩給我一杯橙汁,一塊芝士蛋糕,謝謝。”


    服務生很快就將她要的東西送了過來。


    阮稚剛捏住叉子,還沒來得及開吃,麵前就多了一個人。


    “你好。”站在阮稚麵前的,是個挺年輕的男人,看著比徐懷深還要年輕幾歲。


    穿著黑色的西裝,滿臉都是友好的微笑。


    迎上阮稚充滿疑惑的眼神,男人則是禮貌的開口自我介紹:“你好,我是m市保衛處醫院的,我是徐師哥的學弟。”


    徐師哥?


    阮稚下意識的朝人群中的徐懷深看過去,恍然,連忙站起身跟對方打招唿,“你好。”


    男人道:“請問你是白薇學姐嗎?一直都聽說您,沒想到您這麽年輕,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阮稚一愣,旋即擺擺手解釋:“不,我不是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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