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哦”了一聲,出奇的沒有大大咧咧。以前每次沈重來十安都會去一次,自小就在大院耳濡目染了許多故事,她自然知道那裏對軍人的含義。她快步走到大堂前台,無懈可擊的魅力隻花了一句話的時間就徹底征服了那個一直不敢正眼看她的工作人員。


    要了兩瓶茅台、兩包中華,酒不多,煙也不多,秦子衿知道,每次兩瓶兩包,不多不少。


    這次沈重沒再拒絕,秦子衿開著她那輛酷炫的銀灰色質感沉澱的蘭博基尼veneno出現在沈重麵前,這下廣大群眾就不隻是哀嚎了,而是差點跳腳怒罵。


    一個女人光是漂亮也就算了,氣質還好,那會不會讓百分之八十的女人都嘔死?如果她還特別有錢,又會不會讓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鬱悶死?要是再讓人了解她的學識和她的家世背景,那這個比例恐怕瞬間就會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蘭博基尼veneno在全球一共隻推出了十三台,屬於超級限量版,光是落地高達九千萬人民幣的價格就連跑車皇帝布加迪都望塵莫及,而這已經足以讓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五的富豪望而卻步,更不要提這個數量這種品級的車子完全就是身份的象征。


    可就是這樣,那天殺的沈重竟然還對那個女孩無動於衷啊,就不怕遭天譴麽!


    廣大男同胞隻能在一邊捶胸頓足,沈重毫無表情的上了車。


    到了西山森林公園已經是早上接近八點,今天天氣給力,雖然寒冷依舊,但是藍天白雲能見度極好。


    十安城西山無名英雄紀念廣場最初是為了緬懷那些為祖國統一而英勇犧牲的無名英雄所建立,每逢建軍建黨建國等節日都有部門組織人員前來悼念。


    建國後祖國長期奮戰在隱秘戰線的無名英雄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和所有的前輩先烈一樣,他們無名無姓,也沒有過去和將來,他們隨時會倒在任何地方,就像沈重的戰友,就像那一次夜晚在公園裏等待沈重的陌生人。


    所以這個紀念廣場不再是僅僅為了紀念那些為解放事業而獻出生命的革命先輩,所有為國犧牲的無名英雄,這裏都將是他們英魂的歸宿。


    廣場坐西麵東,視野開闊能夠俯瞰整個十安城,正中央一塊長十四米、高四米的紀念碑昂然屹立,碑上刻有五組戰鬥場景的浮雕,碑前是幾位先烈塑像。塑像前放著一些野菊,也有些水果和煙酒,不僅是那些體製內的部門會定期組織人員前來緬懷,還有很多知道這些故事的普通百姓也經常會慕名而來。


    “是紀念,也怕他們孤單,更怕他們會以為我們忘記。”沈重將兩瓶酒和兩包煙放在塑像前麵,深深的鞠上三躬後平淡說道。不怕他們不知曉,隻怕他們知曉還會漸漸淡忘,那是一個民族的悲哀。


    來此,便不再是紀念那些曾經和他並肩作戰的手足了,所有和他一樣沒有停歇的,已經逝去的人,都是他祭拜的英雄。


    他突然對秦子衿說道:“這裏麵也有你的親人,要不你也來鞠個躬吧。”


    秦子衿搖搖頭,雙手緊緊的揣在衣服兜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使命,他們犧牲在國門之外,那是我們秦家人的驕傲,我不想搞得那麽傷感。”


    幾大家族能夠在禾國這塊神奇的土地上屹立上千年而不倒,反而越發有興盛之勢,不僅是因為他們自身底蘊深厚,還有一個根本在於,民族認同。


    四大家族,能量大到了沒邊,可在需要的時候,他們可以義無反顧的成為民族的依仗。家國天下事,慷慨而赴死,順應民心,順應大勢,從不妄圖越俎代庖,他們的真正靠山,就是整個國家,無論在哪個朝代。


    沈重不去強求,沉默了一會兒,秦子衿難得的安靜得像個公主。


    然後這次沈重突然主動開口:“你是不是有一個小叔,叫秦戈?”


    秦子衿眉毛微微揚起,“你怎麽知道?”


    “他就在我們公司...你不用這麽看著我,這純粹是巧合,我也不是什麽組織派去監視他的人,沒那個興趣。”某些時候某些事情上,沈重異常坦白。當初他猜測秦戈是東陵秦家人,也是聽李亢說那次暗殺事件後來了一個通天人物在莊園裏和秦戈見麵。


    在圈子裏這本來就不是什麽秘密,秦子衿坦然迴答道:“如果他沒走,或許‘禾國最年輕的將軍’這個記錄就要由他來打破了,可惜...”


    這個故事沈重已經聽說了,他並不覺得惋惜,功名利祿再豐厚,如果最在意的人都沒了,那又有何意義?


    “我父親半年前去找過他,因為我小嬸遇害,小叔心灰意冷,當初本來就是被趕出家門,他的性子那麽烈,怎麽可能還迴來。”


    秦子衿陷入了兒時的迴憶,秦戈應該是族裏除了她的爺爺秦公輔之外最寵愛她的長輩了,他離家那年,她應該才十二三歲吧。


    算一算,竟然也有十多年沒再見過他了。當初秦戈為了那個他們整個族人都素未見麵的小嬸而跟家族翻臉,至今都對她沒有任何印象,隻知道大夥兒還有一個叫秦哲的堂弟。


    沈重盤腿在野菊前坐下,秦子衿沒說什麽,在一邊站著,沒一會兒就開始無聊的在一旁蹦蹦跳跳踩自己的影子,這雜亂無章的動作,在她的身姿下也能夠構成一副極其動人的畫麵。


    她知道每次沈重來這裏都能坐小半天,跟他大哥一樣。


    盡管她不知道這幾年沈重去了哪裏,幹了什麽,不過並不妨礙她心中猜測他肯定是去幹了那些不能說的絕密工作,他一直就是幹這個的。


    秦玉詔和沈重有相同的感受,因為族裏有好幾個親人是他親手送上路的,那種明知道此行一去不複返還要送他們上戰場的感覺,除了他自己沒人能懂。


    光天化日如果還能出現那些狗血的片段諸如有人在沈重眼皮子底下搶走了秦子衿,那不管是他還是秦家人基本上可以在這塊碑上撞死了,更何況這裏還是天子腳下,更何況她的身邊永遠還有一個正常情況下不會現身的絕世高手。


    幹坐了大概兩個小時,早上四點就起床的秦子衿踩影子足足踩了一個小時,又跑去找野菊,再迴來的時候已經餓得頭昏眼花。


    沈重還在那兒枯坐,這種時候秦子衿再跳脫也不會去打擾他,嘟了嘟嘴重新走開,在她不感興趣的事情上她完全不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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