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昂,你非要魚死網破?”


    徐昂臉上還殘留著一絲驚悸,一臉無辜的說道:“晚晴,我都這樣了,你覺得我還能對你怎樣嗎?”


    趙政心中猛地一愣,條件反射般的意識到,徐昂在退,擺明就是要他往上啊!無奈的是剛才他的情緒幾番激烈到了極致的交替之中,沒能控製好自己。恨的是徐昂此舉,顯然就是順水推舟。正好他被曲淵那似神似魔的一擊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這番話說得無比自然,合情合理。


    這不是什麽好兆頭,既然徐昂已經選擇了浮出水麵,就斷然不會輕易迴避,拖拉猶豫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不可控製。那如果他選擇迴避呢?會是哪一種萬中無一的情況?


    無數個念頭在趙政腦海中一閃而過,優柔寡斷不是他的性格,他略顯囂張又刻意的表現出克製的低沉笑道:“蘇總,談,那就要心平氣和的談。你身邊這位朋友太暴力,連警察都不放在眼裏,我們都是普通人,不得不防,希望你能理解。”


    劉所長和特警中隊的隊長在一旁交談了幾句,中間不停的對著曲淵和蘇晚晴指指點點,特警隊長順著他的手勢上下打量兩人,不時詢問點頭,蘇晚晴一顆心直接沉到了穀底。


    一旁的徐昂索性將戲演到底,麵無表情的看著劉所長的表演,心裏想著這人看著傻愣愣,沒想到竟然還挺上道。他隻是一句話,趙政這樣的老油條懂他心思那是必然的...這個人,或許可以找機會給他動一動,也方便以後為自己做事。


    突然人群一陣湧動,有驚唿聲不斷從大廳靠主席台的左側傳來,那裏有一道側門。因為人太多,起初還沒引起徐昂等人的注意,過了這一會兒才看到端倪。


    一個年過七旬的白發老者在眾人簇擁下走向大廳中央,他身形堅朗、精神矍鑠,不過人看起來很嚴肅。周圍的擁躉不少,但大都不敢走太近,四名保鏢前後左右將他團團圍住,排場頗大。


    便是這樣,也沒人覺得他太過張揚,隻因他本應如此。


    如果說徐昂是今天晚會的王爺,那他就是名副其實的王,與生俱來的尊貴和威嚴。這種氣質,隱約徐昂隻記得一次在幾個宋家人身上見過,而他還不知道,那幾個宋家人隻能勉強算作宋家人的旁支。


    蘇晚晴口中那個神秘人物,今晚真正的重量級人物到了,好像聽人說他家上一輩人曾受過三代國家領導人的接連會見,上上一輩人曾是開國領導人的多次座上賓。


    他們家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曆史,是衛國戰爭時期的紅色資本家族,是建國後第一個動用家族戰略儲備資源為國家購買土地、支持土改的家族,也是經濟開放後第一批為國家提供混改試點的家族。


    老人名叫孔凡宗,是孔家第五代家主,今年七十六歲。


    孔家人的身份特殊不僅體現在他們這幾十年與國家層麵領導人的特殊關係上,經過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勢與國家共存亡以及建國後百廢待興的艱苦歲月,他們在禾國經濟複蘇之後也理所應當的迎來了自己的紅利。


    得益於每一代年輕人都完整的繼承了家族的發展觀念,百年下來現在隱隱有富可敵國的跡象,這樣的家族在全國來說雖然近乎於快要絕跡,但畢竟也還有幾家。由於曆史因素,家族中有太多不可公諸於世的秘辛,所以這些家族基本也都低調隱匿在社會之中。


    曾經的輝煌榮光猶在昨日,這些家族的子孫後代,也沒人想、更沒人敢忘記祖輩昔日的至高榮耀。就像他們之中的老人曾說,如果需要,家中的男丁隻要還能上戰場今天就可以端槍上陣,家中的產業明天就可以全部變賣以支持國家。


    那第一批作為空軍飛行員為國捐軀的世家子弟,至今仍是他們心中不可撼動的榜樣!這名七十多歲而從心所欲的老人,現今也依舊還有這樣的自豪。


    他本沒什麽興趣參加這樣的活動,對他而言並不需要,也過了那個年紀,隻是身為俱樂部創辦人之一,今天正好又身在鳳華,這個名動禾國的老人,便來走個過場。


    曲淵迴頭一看,然後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去背對著孔凡宗,但身形依然出眾。


    徐昂和趙政不約而同的走了兩步想要迎上去跟老人家打個招唿,卻看見孔凡宗不知為何,突然疾步向他們走來,眼神急切熾熱,就連唿吸都變了。


    兩人臉色一僵,繼而從心頭噴湧出一股激動,心髒怦怦直跳。一個孔凡宗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麽,便是徐昂,如果能得到他的丁點青睞,絕對能讓他的父親在省裏的位置更上一層樓,至於趙政更不用說,擺脫徐昂的桎梏還是其次,攀上這棵大樹,對等佳成集團甚至都指日可待!


    兩人剛一躬身,孔凡宗卻隻是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直接從他們身邊越過沒做過多理會。


    “恩公,是你嗎?”老人臉上飽含了期待還有不可抑製的激動。


    眾人驚愕,徐昂和趙政臉色再次僵住,心中一緊。孔凡宗,這是在和曲淵說話麽?!


    曲淵給了不安的蘇晚晴一個微笑,轉身過來,“老先生,真是巧啊。”


    果然是他,孔凡宗到死也不會忘記的救命恩人!這個德高望重就算徐昂見了也得規規矩矩的老人,突然鼻息一熱,幾十年沒流過淚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下一刻兩行眼淚絲毫沒有停留從臉上滾落,他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沒想到,沒想到還能再見麵...這幾年,我沒再睡過一個安心覺啊。”


    三年前因為家族企業的業務以及其他不可公開的需要,他帶了兩個助理前往南非,三天兩晚的考察和談判順順利利,沒想到在返程途中遭遇突變。兩個助理兼保鏢當場直接被射成了篩子,他也被綁匪輾轉幾天最後扣押在了索馬裏。


    也就是沈重、曲淵、高弘武、李冬魁營救人質的那一次行動,後來迴國後他才知道那是一次專門針對他們這個特種作戰分隊的陰謀,而他,有史以來唯一一次成了別人的一顆棋子。


    四個人麵對了上百的攜帶優秀裝備且個人實力精湛的武裝分子,孔凡宗親眼看著李冬魁被敵人的火力吞噬,就像將一個活人扔進了亞馬遜河裏,一群食人魚將他的肉一塊一塊撕碎。


    李冬魁的雙手、胸腹、大腿被敵人生生打到分解,最後能找到的,隻是幾塊衣服碎屑。


    他知道祖國有很多戰士一生都站在陰暗的角落,隻為將那些普通人無法看見的戰爭消弭在那個世界,禦敵於國門之外,讓他們得以安居樂業。


    可是眼睜睜看著那個可以做他孫子的,一米九的大個子活生生的從有到無,腦海中的畫麵像電影一樣重現,孔凡宗一個人的時候時常哽咽得像一個孩子。


    你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但你們的功績與世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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