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統計,人這一輩子,算上逛街時隻有一麵之緣的路人,大概可以碰見三千萬人。你永遠不知道人生會有多麽神奇,這其中又會有誰能給你一個怎樣的驚喜。


    目送蘇晚晴離開後,曲淵又去了一趟肖慈虎公司,方案昨天晚上已經發給對方,今天還需要過去敲定細節。當然昨天晚上把這張虎皮扯出來他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常年行走在生死邊緣,那些腹黑到無下限的事情他們都做過不少,這種事情在他眼裏不比喝水特別。


    超高規格的接待活動,一絲一毫的細節都不容馬虎。接待方案共有6套,本次接待隨行主要人員基本都參與。


    曲淵曾經有三次與沈重一起隨同國家元首出行,還有一些不能公開的安全保衛工作,其嚴密細致的程度堪稱世界之最。肖慈虎這點工作強度,在他眼裏沒有太大的挑戰性。四大家族麽,不是沒打過交道,宋家三代子弟核心人物,不知道與那秦玉詔比起來如何?


    ......


    富春江邊,小山群下,有一個清幽雅靜的小村落,百餘幢清末民初的古建築極具禾國民間特色。


    七八月的田野綠意盎然,隔著大片綠油油的稻田,遠遠能夠瞧見一批黑白分明鱗次櫛比的民房建築,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到吳冠中筆下的舊時江南:白屋連綿成片,黛瓦參差錯落。青山環繞,仙霧繚繞,田間有蟲鳴蛙叫,黑白建築群融入天地,好似一幅帶有濃鬱古典韻味的水墨畫卷,讓人如癡如醉。


    “老人家,打擾了,請問您認識這塊玉佩嗎?”


    永遠都是一襲白衣的少年麵容極致妖冶,讓人不敢直視,偏偏他的氣質從小受佛門熏陶,溫和恬然,天生便讓人感覺親近,也不知道古賢從孤兒院將他領養迴來是否是上天注定。


    注定以這佛家的淡泊中和他潛藏的妖冶氣性。


    所以已經成年的他具備了一種無法言喻的奇特魅力,俊美的麵孔讓人沉醉墮落,淡然的氣質卻又沁人心脾。


    江邊一處民房小院前,那個老人明顯被小和尚的容顏震撼久久不能迴神,愣愣的看著他,眼神突然一陣閃躲之後撓頭滿是歉意的迴答道:“不好意思啊,我不認識這個東西。”


    見老人一臉的局促,玄照心中略感愕然,自己好像沒和這老人見過吧?為何對方一臉緊張呢?


    下山幾個月了,他還不太明白自己在這個顏值即正義的社會裏有多強的殺傷力。


    他春風和煦的笑道:“不礙事的,謝謝您。”


    本來他還想問點什麽,不過老人尷尬的神色實在讓他心中有些不忍,便就此作罷。


    這段時間以來,他每到一處第一件事就是跟當地人打聽手上那塊玉佩的消息。師父曾告訴他,那塊玉佩是自他從孤兒院收養他時就佩戴在他身上了,不知道從何而來,估摸跟他身世有關。


    玉佩雕刻呈瑞獸碧玉麒麟模樣,通體透明不含一絲雜質,質地純粹。麒麟腳踩祥雲栩栩如生,當初若是古賢不加細心探察甚至都未必能發現麒麟雙眼處蘊含的古樸氣韻。


    這一抹氣韻沒有其他功效,但有助於玉佩佩戴之人安神入眠,對幼時的玄照自然是有大作用的。


    普通人不識貨,一個孤兒院的小孩子能戴個什麽好玩意兒?當然一直到四歲被古賢接走,師徒倆都並不知道在那之前玄照身邊一直有一個人在暗中守護。


    他收起玉佩向老人道了句謝,這便轉身離開。


    似乎因為沒能幫到玄照,老人眼中的歉意更盛,突然對著他的背影揚了揚手,語氣不太穩定的說道:“那個...小師父,天也晚了,要不你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


    玄照果真駐足,抬頭看了看天色,他是一個隨心隨性的人,向來不會勉強自己做過任何有違於心的事。


    老人這一開口,他便欣然應允,老人被他這素淡頃刻轉變為開朗的表情驚得一怔一怔。邀請玄照並非老人惺惺作態,他本以為小和尚如何也會推辭三兩番的,於是他越發覺得玄照是個不沾人間煙火的得道高僧,心中的敬重更甚了兩分。


    玄照重新走迴老人身邊,臉上還有一絲淡淡的雀躍,以及再度讓老人感到親近的溫和。


    “我看小師父一定不是本地人,一路從外地趕來,怕是風塵仆仆,老頭子不認識你手上那塊玉,幫不上你的忙,心裏慚愧得很,不妨請你吃頓飯,也算是聊表心意。”


    興許是玄照的氣質感染了他,老人此刻再說話時,已然順暢了許多。


    玄照單掌作禮,和聲說道:“是小和尚不懂禮數,驚擾了您,還望老人家勿怪才是。”


    他說話仿佛永遠隻需隻言片語,別人仍舊會覺得他誠意十足不帶絲毫作假,老人家徹底消弭了心中的不適,充滿了褶皺的臉上盡是淳樸民風。


    他突然就打開了話閘子,“不瞞小師父說,剛才隻因為你的長相太過...太過...嗨,老頭子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總之是不敢跟你好生講話,希望你不要介意,不知道小師父從哪裏來啊?”


    玄照笑道:“小和尚來自徽江天弓山,剛下山來,不懂規矩。”


    老人家連連擺手,他對這麵相比女人還好看的年輕和尚印象好到了極點,哪裏會有半分不滿!


    “我們這輩子都呆在村子裏,最遠的地方都沒出過省,所以見識也少。”


    老人不再局促,眼神祥和的說了一句。


    他領著玄照進了家門,屋裏燈火輝煌,飯廳裏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農家菜。廚房裏還有一老一少兩個婦人正在忙碌,老人展顏笑道:“我們農村人隻會弄點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小師父的口味,請自便,千萬不要客氣。”


    沒一會兒一家五口全都上桌,老人家夫妻倆,年輕的兒子兒媳外加一個不滿五歲的可愛小孫子,三代同堂。


    不出意料,幾個人初見玄照都有不同程度的驚愕,繼而有些手足無措,倒是那個小男孩表現得比幾個大人自然許多,對玄照很是喜歡。


    “大哥哥,你怎麽長得那麽好看?比我們村子裏最好看的丫丫還好看!”小孩子童言無忌,他那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媽媽拿著筷子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瞪他一眼,“教過你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又忘了!”


    說完又偷偷看了看玄照,見他沒什麽不悅,才微微鬆了口氣,小孩口中的丫丫其實就是他最好的玩伴,小小年紀能有什麽審美觀念,哪裏懂得什麽叫好看什麽叫不好看的?


    不過這個小和尚,是真的很好看啊...


    小男孩委屈的雙手抓抓頭,小聲嘀咕著:“明明你自己剛才也說好看的。”


    少婦立時鬧了個大紅臉,給小孩夾了一筷子菜尷尬道:“快吃你的飯吧,晚上又嚷著餓肚子我可不管你!”


    看著眼前這溫馨的畫麵,玄照臉上笑容淡淡,但是一直明朗,懷中的玉佩,又溫熱了一些...


    突然他有些想念,完全沒有記憶的父母...


    遵照師傅古賢的遺誌,玄照年滿十八周歲之後下山,但是下山之後做什麽卻是不知,沒有過渡就猛地紮進了這個現代社會,他有些無所適從。


    龐大的信息量沒經過任何過濾向他湧來,玄照禪定了足足兩天,當他再次睜眼時,終於整個腦海一片空靈。


    入世即是修行,即來則安,他這輩子沒什麽遠大抱負和高貴理想,既然是白紙一張,那便遊曆四方,佛度萬物我度人,普度眾生。


    身無分文,出行靠雙腳,果腹靠化緣,心安理得,四處皆可棲身。走到哪算哪,這一路下來,他倒是也飽覽了一片河山的大好風光。


    在鳳華市停留了兩天,玄照繼續南行,直至普陀山之後折返。


    這一路他沒再遇到沈重和曲淵那樣的人,雖說不能順風順水,但也領略了各處的風土人情,在這個亦正亦直,亦多變亦複雜的社會,他像海綿一樣吸收著各種知識。


    這一行,就是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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