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淺悅羞羞答答的迴家,幸好府裏早就打點過了,大姑娘的行蹤都是府裏的最高機密,丫鬟和仆人沒人敢將消息透露出去,這不鄭淺悅一迴府就直奔鄭延碩那了。


    府裏婆子看著鄭淺悅的身影,嘴巴動了動,硬是把那女戒的話給咽進肚子裏。


    就鄭府目前的狀態還是本本分分的聽話吧,多餘的她也不敢說,就連鄭老統領對鄭淺悅的所作所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她又何必多說去自討沒趣。


    想著昨日家裏給遞進來的話,兒媳婦要找先生給孫子開蒙,兒子又要納妾,處處都是要錢,雖然兒子兒媳都是她找來的幹親,為的就是將來百年了還有人能給她燒一炷香,撒一些紙錢。


    隻是萬萬想不到,他們倆竟然還把主意打到了鄭淺悅身上。


    那個小祖宗可是鄭老統領的心頭肉,就連方丞相那樣的家室都鬥不過,這兩個禍害人精竟然還敢聽勒別人的話找大姑娘的麻煩。


    她真是快一口老血噴出來,悔恨不已,怎麽就找了這麽個幹親,這下她隻能快點跟大姑娘說說當心外麵的阿貓阿狗使壞。


    婆子略微思索一番,覺得還是同綠竹丫頭先說說,畢竟她還是大姑娘身邊服侍的。


    去了丫鬟房那邊卻沒有找見綠竹,小丫鬟說綠竹這幾日都是早出晚歸,大姑娘給吩咐了事情做,她們也好幾日沒瞧見人了。


    小丫鬟問有沒有事情可以幫忙轉告,婆子又推說不需要。


    自顧自的叨叨,這府裏沒有個女主人著實不方便,小丫鬟聽了這話,笑嘻嘻道:“可不就是麽,不過啊,咱們府裏馬上就有喜事了,這不少夫人馬上就入府。李姑娘可是出了名的知書達理,溫文可親。”


    婆子猛的一拍自己腦袋,她怎麽把這茬給忘記了,她明天就去一趟正沛公府,事關鄭淺悅,想必李晚晚也不會怠慢了。


    天微微亮,鄭淺悅稍作休整,便去找了鄭延碩,她剛剛提到荊胡楚的名字,鄭延碩便神色一變。


    “荊門。”


    鄭淺悅看四叔的樣子似乎對荊門的感官不是很好,又想到當時她在幻境中看到的畫麵,當即脫口而出:“是不是十三年前的是荊門也有人參與。”


    鄭延碩窩在輪椅中,手握拳,極力的壓製自己的憤怒:“那些不必再提。”


    他永遠都忘不了,荊胡楚竟然在背後捅了他一劍,他曾經將荊胡楚視作兄弟,結果就被兄弟這樣害了。


    鄭淺悅擔心裏麵有什麽誤會,便道:“我剛到金河茶府,荊胡楚就匆匆趕來,聽他的意思是跟你那一次戰敗後便迴去閉關,今日剛剛出關,才聽見你受傷的消息。”


    鄭延碩的神色變了變:“你是說他沒有出現在大戰?”


    鄭淺悅一時間也不好迴答,畢竟說閉關的是荊胡楚,說今日才出關的也是荊胡楚,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去驗證,誰說不可以假裝閉關了。


    隻是荊胡楚到不像是會說假話的人,要不然也不至於那會來保護她。


    鄭淺悅又將韓祁的事情給鄭延碩大致說了一遍,其中當然不會略過韓祁的妹妹。


    說起藥人,鄭延碩的目光幾乎噴火,又是藥人,他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牆上:“當年就是這些藥人引得我們入了魔。”


    當年,藥人,入魔?


    鄭淺悅腦袋裏一連串的問號,不過旋即想到幻境中的畫麵,又頓時明白了幾分,藥人的體製實在是怪異,哪裏有人會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緊緊割肉放血就是神丹妙藥的人呢?


    翌日鄭淺悅便登門拜訪李晚晚。


    反正也要成親,左右不過一個稱唿,鄭淺悅便直接喊李晚晚為嬸嬸,李晚晚這幾日在整理了一遍多年行醫問診的記錄,當聽到鄭淺悅說明來因時,便立刻搖頭,她這裏並沒有什麽孩子。


    鄭淺悅微微蹙眉,就韓祁那個樣子,怎麽都不像是撒花啊,再說他妹妹要是一直是個小孩兒樣子,怎麽說也就是個小嬰兒,那短胳膊短腿的她能跑到哪裏。


    就在鄭淺悅四處尋找韓祁妹妹下落的時候。


    小棗兒的馬廄裏麵躺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嬰兒。


    她看見小棗兒過來,特別興奮,伸出小短腿在地上匍匐著過去,肚子上沾了一大堆的糧草,吭哧吭哧的爬到小棗身上。


    小棗兒高興的的嘶鳴一聲,算是迴應了小嬰兒。


    小嬰兒爬到小棗身上,揪著她的毛發,一撮一撮,玩的不亦樂乎,小棗兒對這個不速之客的態度十分友好,似乎對她有用不完的耐心,這毛發被她攥著,非但沒有甩開,反而是逗的她哈哈大笑。


    兩人之間似乎有一種極為親切的關係,就像是很多年前就認識一般,而且小嬰兒心裏所想,小棗兒可以很快的感知到,這個除了鄭淺悅身為主人在召喚小棗兒時,她有體會過。


    至今,這嬰兒還是第一個。


    小棗兒不得不驚訝於嬰兒的身份。


    小棗兒的馬廄是特質的,一般人來不了,所以一人一馬就以這奇怪的方式相處了下來,而這也是鄭淺悅半天找不見她的原因。


    韓祁自從那日救迴來就一直沒有醒來,奇怪的是太子和方啟玨都被帶迴了宮裏,可宮裏卻忽然沒有了消息,別說是懲罰鄭淺悅了,皇帝壓根都沒有讓人來過問一句話。


    看來岐淵的推測是一點沒錯。


    皇上的怒火都轉移到了方家。


    皇上看重的太子被方家拿著當槍使,這方家是不是所求的過多了點,如今都可以隨意拿捏太子,那下一步是不是還把矛頭對向皇上了?


    皇上原本就心思重,這一下更是容不得方家獨大了。


    原本是方家和鄭府兩個打擂台,一文一武,朝廷上也還算平衡,現如今鄭府鄭老爺子是交了兵權,一天樂得自在,方家卻是獨攬大權,皇帝想要扶持一支能跟方家抗衡的世家,一時半會兒沒有那麽容易。


    所以與其一味地打壓鄭府,倒不如讓鄭府在擁有權力。


    一方麵可以告訴天下人,皇權還是他說了算,他想要誰站在權力的巔峰,誰就可以站在權力的巔峰,想要誰落寞,誰就可以門前冷清。


    方家不是出了個死了的太子妃嗎,那方家一樣可以再出一個死了的少爺。


    原本皇上是準備處死方啟玨的,若不是他處處挑唆,太子又怎麽會帶上他去哪個金和茶府,讓人白白撿了便宜。


    這不但沒有抓到鄭淺悅,還把準備多時的釘子也賠了進去,皇上氣得摔了一晚上的杯子,他怎麽就生了這麽個軟蛋太子,絲毫不懂馭人之道。


    還有那個鄭淺悅她不過就是個大臣之女,一個堂堂太子,想要捏死她易如反掌,怎麽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此女玩弄於股掌之間。


    當真是丟了皇族的臉。


    若不是眼下,幾位殿下還不能成事,這太子怕是早就被兄弟們給按在地上摩擦了。


    皇上歎了口氣,他答應過早逝的皇後要照顧好他們的兒子,可是太子這樣不爭氣,若是有朝一日他被其他兄弟們設計了,恐怕連自保都做不到,再或者他壓根沒有機會走到最後那個位置。


    皇上重重的歎息聲,在大殿裏響了一休。


    貼心的掌印公公急忙上前端著安神茶:“皇上,您若是放心不下太子,為何不在幾位殿下中,挑選一位能夠輔佐太子的?”


    雖然是妄議了朝政,但是掌印公公看得出來,皇帝此時此刻非常需要身旁有個人來做這個妄議者。


    皇上抬眸瞅了瞅他,將安神茶重重的摔在地上:“朕若是能找見,還會這樣。”


    皇家沒有親情,所謂的兄弟情不過是擺在台麵上,他從小就知道,更何況他的這幾個兒子哪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皇上您好久沒有選妃了,宮裏也有些時日沒進新人了。”掌印公公笑的眉眼彎彎。


    皇上靠在龍榻上,微閉雙眼,好半晌才說道:“是有些時候了,你去叫欽天監選個好日子。”


    掌印公公領了命,便急匆匆去了欽天監,皇帝一個人看著忽明忽暗的燭火,表情陰晴不定,既然你們都太子無能,太子不堪大任,那他就再生一個可以輔佐太子的兒子。


    他親自帶著,就不信還會手足相殘。


    等到第二日,宮裏就宣布了三年一次的選秀即將開始,自從皇後薨逝,皇帝已經十年未曾選秀了,如今要選秀,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鄭淺悅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馬廄裏跟那個小嬰兒大眼瞪小眼。


    她今兒也是心血來潮想著去看看小棗兒知不知道岐淵啥時候迴來,結果就看到一個小肉團子坐在小棗兒身上玩的不亦樂乎。


    “這誰?”鄭淺悅瞪大了眼睛問道。


    小嬰兒留著一嘴的口水,抹了一下,伸開雙手衝著鄭淺悅哇哇亂叫:“抱……”


    小棗兒在一旁捂嘴亂笑:“主人,她要你抱抱她呢!”


    鄭淺悅靠近這倆二貨,手指頭戳在小團子身上:“你說你哥哥是不是韓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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