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浠迴酒店退了房,就駕車迴了南城。她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去看望母家親戚。


    葉澤言也說不準還要在柳縣呆多久。


    學校放了假,林浠每天變成了上班族兩點一線的生活。公司,銘嶼。


    期間她還整理了下手頭的房產,下學期就可以用實習換學分,她打算修幾門課,不如就搬到市區住。還真挑到一套兩室公寓,離葉澤言的江瀾一號步行就五分鍾。林浠覺得非常合適,讓楊秘書替她打點去了,打算過完年就搬過去。


    時間就這麽來到了招商會前夕。


    林浠在南城忙碌的充實開心,而在柳縣的葉澤言卻疲憊憤怒。


    宋小冉背後的人口拐賣團夥被擒獲,可宋小冉卻死了。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死亡原因砷中毒,和金雅的死因是一樣的。


    買下她的那個男人也以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罪被抓捕。但他堅稱自己沒有對宋小冉下毒,而且當時宋小冉已經懷孕了,他正等著女人給他生個大胖小子。除了缺乏動機,法醫推斷出的死亡時間,男人正在茶館和人打麻將,他也正是在那裏被抓獲。


    男人之所以這麽放心地出來打麻將,是因為他每次外出都會將宋小冉用鐵鏈拴在床上,防止她逃跑。


    暗中監視保護宋小冉的一位警員稱,當天另一位警員去吃午飯時,他去附近的茅坑上了次廁所,時間與宋小冉中毒遇害時間相符。


    細思極恐,下毒的人似乎是知道有警方的存在,觀察了警方的一舉一動後,找準時機殺的人。


    負責監視的南城警員十分自責,看著眼前臉色黑沉冷肅的刑偵隊長,心裏滿是愧疚。葉澤言此時沒心情安慰警員,心裏一團火全都爆發出來,“人就在眼皮子底下竟能被不法分子得手?你做巡捕幾年了?這麽低級的錯誤tm好意思犯?”


    “砰”地一聲,葉澤言罵完人還差點氣沒解,一張可憐的椅子就這麽應聲被踹倒了牆邊。


    整個辦公室裏鴉雀無聲,南城來的巡捕每個人都發怵地看著自家隊長。別看葉澤言平時私下相處可以和顏歡笑,但一到工作上他最容不得瑕疵。更何況這次的事情完全是一個低級錯誤,可以避免,挽迴一條人命。


    男人好久沒發這麽大的火了,眉頭緊鎖太陽穴突突跳著。他緊緊握著拳,很不爽地“嘖”了一聲,上前把被自己踹飛的椅子又扶好。


    深深吐了口氣,讓語氣緩和,“今天你要不是我葉澤言手下的人,我tm管都不管你,屁都不放一個。”


    “隊長我們錯了,你罰我們吧,隨便罰。”兩個警員低著頭趕緊出來繼續認錯。


    “罰你們有什麽用?罰了宋小冉是能起死迴生嗎?!”


    眾人乖乖閉嘴,抿著嘴偷偷瞟他。


    “不過該罰,狠狠的罰。你們兩,一萬字報告寫好了,明天放我桌上。”


    冷冷地說完,葉澤言開門離開。他整個人很暴躁,但畢竟家教在那,忍住了摔門的衝動。


    雖然人口拐賣團體被抓獲,可出了宋小冉在警方監視保護情況下遇害的事,上頭肯定要怪罪,想想不止頭大還火大。


    急需一根煙把情緒壓下去。


    不過因為宋小冉和金雅死因一致,似乎又驗證了他之前冥冥之中覺著兩個案子似乎是有關聯,很有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他想起李之清之前上了和宋小冉失蹤時一樣的黑色suv,如今既然人口拐賣團體已經被抓到,是時候從她那裏著手調查了。


    *


    刑偵隊當天就連夜從柳縣趕迴了南城。


    雖然有時候會失落空虛,但林浠知道葉澤言在忙,這段時間都沒有給他打過電話,就每天早晚發信息問候。


    像葉澤言這種忙到都沒空看短信的人,她也不指望能發個求關注的朋友圈會被他刷到。


    好在林浠自己也忙,她正在努力成為更好的自己的道路上升華著,不會成天想七想八。有時候她都被自己的事業腦征服,忙起來兩耳不聞窗外事,努力後得到點梁璐的認可,都會高興地飛到天上去。


    有種自己真是個女強人的錯覺。


    周五這天開完招商會統籌的最後一個會,她被分配的是現場調控。梁璐告訴她其實沒什麽需要朗逸做的,市裏麵都有自己的工作人員在場,讓她就當是個學習體驗的機會。


    下了會,給葉澤言發了個早安短信,問了下他什麽時候迴南城。男人迴複說剛迴,在局裏,但是接下來幾天要忙報告。空下來就找她。


    又被april拉著去陪她們練舞,她是真心希望她們能跳得好所以總願意去陪練。


    以前在高中、大學的晚會上,見過打著舞團名號,跳得稀稀拉拉沒幾個動作到位的那種節目,林浠看了都會犯尷尬癌。


    一想到帝都年會來的都是各界大佬,雖然也沒幾個人會真的在意員工表演,畢竟重頭戲是請來的助興明星藝人偶像,可她還是不想讓朗逸丟臉。


    至少別給南城總部丟臉。


    有跳街舞的經驗,所以每次去,她如果能給點建議,她都會如實指出。


    但每次去,她也都要拒絕一次她們同台的表演的邀請。她若是個公司的小職員也不會這麽矯情一再拒絕,可畢竟是要繼承家產的人,林浠覺得以她的身份給一群大佬們跳舞,有點掉價。


    她不想以後每次出去和人談生意的時候,沒人把她當迴事,腦海裏隻有她在朗逸年會上跳了支抖音網紅熱舞。


    練舞結束後眾人一起找了家火鍋店吃完晚餐。


    april繼續糾著林浠不願和他們一起登台的事說。


    “lindsey你跳舞那麽厲害,長得又可愛,說不定表演一下就被哪家公司看上簽約了呢?”


    “呃……”林浠一時不知怎麽迴她,“那個,我不太喜歡拋頭露麵。”


    嚴藝雖然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是承認了林浠的舞蹈能力,但是還是忍不住腹誹,不喜歡拋頭露麵逞什麽能在那裏炫耀自己會跳舞。


    女生有時候就是不願放過女生。


    嚴藝問了句,“林浠你是管培生吧,市場部之後會去哪個部門啊?”


    林浠歪頭想了想,“還不確定,不過我學金融的,有考慮之後可能是投資或是運營部,不過也應該是年後的事了。”


    嚴藝這問的也是有技巧。雖然朗逸的管培生比普通的實習生多了選擇權,可基本上還不是公司分配去哪就去哪。


    林浠還能自己選,可想而知和高層關係不一般。


    林浠剛進入職場,心眼本就大,隻當嚴藝隨口一問,可在座其他的人,除了april,都是在公司裏工作有段時間的員工,自然就明白過來。


    你說南城這麽大,林浠也沒想到在這裏遇到姚倩和艾欣。


    她一般記不住人名,但是艾欣的名字實在是簡單特別地好記。她想起那日在帝都h家和tiffany後來逛到2樓家具,她忍不住用雙手比了個愛心的形狀,擺在臉前,和tiffany確認了下她沒聽錯。


    當時tiffany笑的誇張,“艾,艾草的艾。欣慰的欣。”


    林浠坐在靠邊的位置,所以姚倩戴著大墨鏡經過她們這一大桌往門外走時,趾高氣昂地經過,倒是艾欣瞥見林浠停了下來。見林浠對視上自己微微笑了下,確定沒認錯。


    “好巧,你是林……”艾欣一時是真的忘了。


    對方今天穿了一件駝色大衣,裏麵搭了一件灰色緊身毛衣長裙,身材窈窕修長,有著林浠羨慕的身高,目測1米7往上。


    林浠笑笑,自報名號,“艾欣對吧,是挺巧的。”


    姚倩都走到門口了見艾欣沒跟上來,才發現了身後的動靜又走迴來。見到林浠本就不屑高傲的臉上更冷了。


    沒辦法,林浠雖然反感她,可要拉攏姚總就連著姚倩得一起舔,禮貌的和對方打了招唿。


    姚倩站著剛好方便她拿鼻孔看人,順便哼了聲,“同事聚餐啊?”


    她和林浠其實小時候在帝都的年會應該是見過的,隻因兩人年齡差留學時間剛好錯開,等到記事時,就沒再在酒會上有過再多交集。


    “對啊,都是朗逸的同事。”說著轉頭向桌上眾人介紹了姚倩,“華北區姚總的女兒,姚倩。”


    “哇。”一眾人之間響起了幾聲驚歎。


    姚倩自以為裝的不屑,隻是嘴角勾起的弧度還是被林浠捕捉到。被人追捧的虛榮心誰沒有呢,她自己也有,林浠感同身受投其所好而已。


    兩人離開後,april就問起林浠是怎麽認識姚倩的。


    林浠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一時舔狗心態隻記得替姚倩長臉忘了。


    “我留學時有個閨蜜時帝都的,有一次派對上見過一次。”百試不爽的借口,把眾人胡了過去。


    “她應該是和姚總一起來南城的吧。招商會據說有幾個分區的總裁也來了。”


    眾人吃著小火鍋,說著各種吐槽公司的八卦,有組員的,有組長的,甚至還有某些管理層的。林浠有種自己正在體驗康熙微服私訪。


    “我跟你說我們組的那個男組長巨惡心,每次出去都要揩揩油,組裏現在除了那個想要往上爬的女生和他逢場作戲忍氣吞聲,沒幾個人願意和他去客戶會議。”


    林浠默默掏出手機記下騷擾人組長的名字。


    “我寧可我組長揩我油,天天帶我出去花天酒地。我們組簡直就不是人幹的,動不動被客人投訴了大半夜就叫人起來緊急公關。”


    林浠覺得這樣有點狠需要整頓,但工作精神可嘉。


    “哎我們組上個月開了個混吃等死,那才叫爽。那人在朗逸至少幹了七八年吧,也沒升到管理層。成天又一副自大的姿態,搞的自己真是組長總監,天天吆喝我們這些新人做事。”


    林浠也覺得,這樣的人應該開。


    飯後還有ktv的局,林浠不打算去,但因為人數眾多,她還是好心地開著車載著同事到了目的地,最終被說服跟著進了包廂。


    她今年迴國後還真沒來過ktv。坐在“熟悉”的環境裏,她此時卻覺得有點陌生。


    林浠點了歌還沒輪到她,隨手打開微信,【夕陽紅老年社交群】裏一如既往的熱鬧,二世祖們周五晚上必有活動。


    隻是今晚難得不在vixx,她點開圖片分析了一會,是酒吧街的一家清吧。


    她又點開慧子的微信,和之前張鵬的一般,叫她出來耍。林浠往上滑了幾下,看到慧子之前發的他們跨年在vixx的派對視頻。


    她當時好像點了下載沒認真看,這下打開就見到視頻結尾段旭陽衝著鏡頭打招唿的模樣。


    林浠當時腦子裏隻有四個字,陰魂不散。


    一通看下來,就是沒有葉澤言的短信。哎,都迴南城了也不找她,林浠有點失落。


    她今晚開車了,本不打算喝酒,許是情緒加持,許是她本就是個小酒鬼,此時身體又躁動起來。


    在群裏發了條信息,問眾人是否還在清吧,得到張鵬肯定的迴複,她想了想,最不濟找個代駕,和ktv的眾人道別後離開。


    可等她到了清吧,隻見幾個二世祖,不見慧子。


    “她人呢?”


    “被段旭陽送迴去了。”張鵬遞給林浠一個shot,林浠一口灌下,熟悉的燒灼感穿過喉嚨,暖入胃間,整個人才放鬆下來。


    “段旭陽?”出乎意料的答案,“遊楊呢?”


    “浠姐,”張鵬把人拉到身旁,苦口婆心來了一番,“你就別再瞎操心他們兩的事了。遊哥要喜歡慧子兩人早就在一起了,我覺得要不是你一直撮合兩人,遊楊也不會給那麵子,慧子也不會錯覺得以為兩人有戲。都是成年人了,你還真以為高中生玩純情戀愛啊?”


    齊修遠放下手裏摟的妹子,也湊過來附和道,“就是,遊楊心裏住了個白月光,沒人代替的了。我再跟你說事,跨年那天,遊楊是和一起江琳琳離開的,之後慧子也是和段旭陽走的。”


    “what。the。fuck?”林浠脫口而出。


    “真的,就這麽操蛋。”張鵬繼續道。


    “操你妹,你確定他們不是故意氣對方?”林浠知道這兩人成不了,她早就沒想著再要湊他們。可當下被龐大的信息量震懾到了,想要重建她崩塌的人生觀。


    張鵬和齊修遠一起聳聳肩,哥們遊楊的事他們管不著,慧子的事他們懶得管。


    林浠此時倒不在乎遊楊幹什麽,一個學法的人幹不出多出格的事。隻是有點重新認識了他,林浠一直以為遊楊和其他發小不一樣,是兄長,是智囊團,不沾花惹草,帶著律師職業的光環,形象偉岸。


    “ok,現在我不care遊楊和江琳琳幹嗎了,誰給我補一下段旭陽怎麽勾搭上慧子了?”


    “浠姐,你不是拒絕人家了嗎,怎麽?還對他感興趣啊?”林浠剛才那麽一說,連在角落和不知道是不是女朋友親熱的邵逸都來了興致。冷不丁來了一句。


    林浠忍住操起一瓶酒往他身上潑的衝動。


    “你們眼睛都瞎了?哪隻眼睛看到我對他感興趣了?”林浠有點氣急,想要為自己辯解。


    張鵬立刻感受到她的怒氣,趕緊又遞給她一個shot讓她緩緩,末了給了支煙,被林浠拍開。


    “我不知道你們給段旭陽灌輸了什麽莫名其妙的思想,他這人心思肯定不單純,別讓他去禍害慧子。”


    她擔心慧子被像之前被謝安倫那種畜生騙,說著就給慧子打了個電話,那頭沒接,林浠瞬間煩躁。


    她很害怕重蹈之前謝安倫的覆轍,那事她至今都有些自責,但她又沒法和發小們多說。


    唯一能說的就隻有葉澤言。她想也沒想,抓起包就往外走,給男人撥了個電話。


    待她走到酒吧門口,電話那頭接起。


    “林浠怎麽了?”


    林浠聽到他低沉的嗓音,情緒瞬間軟下來,覺得委屈有了發泄的地方。


    “葉隊長在家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還在局裏。”


    兩個shot上頭,林浠少了點矜持,“我可以去找你嗎?”


    “出什麽事了?你在哪?”葉澤言的聲音裏多了一絲擔憂。


    “沒有,就是有點想你。”


    擔心慧子出事,可她總不能因為這種自己猜想中可能發生的事就把葉澤言叫出來。若以這種理由報警,可能還會以妨礙公務報假警被處分。


    電話那頭的男人,腮幫緊了緊,“柳縣那邊的案子剛結,這幾天忙下報告,忙完就找你。”


    末了放輕聲線,“好不好?”


    三個字,撫慰了林浠躁怒的心,她深深地歎了口氣,癟了癟嘴,乖乖迴道,“好吧,那葉隊長辛苦了,好好休息。”


    掛了林浠的電話,葉澤言從陽台走迴客廳,看著倒在藍色沙發上的女人,舔了舔後槽牙。


    三十分鍾前,公寓的門被敲響,門外站著醉醺醺的女人。見他開了門,不由分說,撞進門內抱上葉澤言的腰。


    葉澤言還沒反應過來,女人的唇就親了上來,一路把他推進屋內。


    等反應過來,直接把女人從身上扒了下來,對方踩著高跟鞋踉蹌了兩步,又重新撲了上來,勾住他的脖子。


    “怎麽?這麽久沒做了,不想要?”艾欣掛在他身上,笑的很媚,勾著葉澤言脖子的手也不安分,滑到他耳邊摸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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