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縣尉泡了一壺茶,和自己的師爺在後院的樹下對弈。


    兩人下的很慢,這局天黑前就開始了,每一步都要思慮許久,天黑後還不見分曉。


    仆人送來茶點,供老爺和師爺享用。更有聽差的親隨時不時的跑來,細聲細氣的通報外頭動靜。


    當得知醉香樓上動了手,師爺撚須微笑道:“老爺,今晚這局棋要分出勝負了。”


    趙縣尉在棋盤上被圍了一條‘大龍’,十幾顆棋子眼看沒了活路,即將被困死。


    哪怕他開局穩健,中盤淩厲,可後盤丟子如此之多,也無力迴天。


    思慮半天再無後招,他索性抓了把棋子丟在棋盤上,大笑道:“輸了,輸了,還是師爺高明。”


    師爺嗬嗬樂道:“不是老朽高明,隻是老爺事務駁雜,無法專心此項。我平日閑暇無事,唯有在棋藝上琢磨。


    就如同老爺跟艾縣令鬥法,雙方各出奇招。


    艾縣令下子,給巡檢司塞了周繼嗣,滅了我方九宮道這步棋,還故意引來了全真教的嚴真人,力圖壓我們一頭。


    若真讓周繼嗣將其堂弟弄進太虛觀,他便有了全真教這座靠山,再也無法遏製其在江寧縣做大,於我趙家可是不小的麻煩。


    眼看敵手勢頭上升,咱也不硬抗,但暗中給他做個局。宣揚馬氏淫亂是一步棋,弄廢其堂弟又是一步棋。


    叫周青峰的小子還不是太虛觀的人,廢了他也不至於徹底得罪嚴真人,倒是看周繼嗣忍不忍得住。


    可他忍也好,不忍也好,都輸定了。老朽一連串後招定讓他左支右絀,難以招架。”


    趙縣尉哈哈大笑,“妙,實在是妙。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師爺不愧是我良師益友,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小小一計便扭轉局麵。”


    兩人於亭下彼此吹捧,哈哈大笑。


    親隨卻在此刻不合時宜的過來,低聲說了句:“老爺,醉香樓那邊出了點岔子。”


    趙縣尉笑容凝固,不悅道:“這麽點小事能出什麽岔子?”


    “叫周青峰那小子溜了,是郭家的庶子出手將其拉走,趙捕頭沒逮住他。


    周繼嗣那廝來的極快,把趙捕頭壓的沒話說,不但付了酒菜錢,還加倍賠了桌椅之類的。”


    親隨知道這消息不太好,說話時特意離遠點,免得被老爺遷怒。


    趙縣尉果然怒氣蓄積,先罵自己侄子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而後狐疑為啥金陵郭家插了一手,最後看向師爺......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現狀沒按你的謀劃演啊,是不是你這老東西智謀不夠?


    師爺連忙找補,“老爺,莫要焦慮。棋局已定,隻要棋盤還在,勝負就不可能改變。


    這次不行,還有下次。趙家是江寧大族,猶如參天大樹,根深葉茂,還會怕......”


    話沒說完,一聲淒厲慘叫從前院傳來,把後院幾人嚇了一跳。


    尤其是趙縣尉,手一哆嗦,碰到棋盤,棋局頓時傾覆,棋子撒了滿地。他大怒罵道:“出了什麽事?誰在怪叫?”


    趙家前院,影壁之後,十幾名護院聽得動靜,抓上刀槍從不同地方跑了過來。


    “三侄,你在叫什麽?”


    “什麽毛賊?在哪裏?”


    “守住院子,別讓賊人亂竄,免得驚擾老爺和女眷。”


    護院中出來個精瘦的頭目,乃是城內‘長盛武館’的教頭,也是趙家人。其手持一杆精鋼長槍,練的出神入化。


    這人被趙縣尉高薪聘用,將十幾員護院家丁操練的龍精虎猛,日夜想著有來不長眼的賊人硬闖,自己也好在老爺麵前露一手。


    隻是這機會不來,長槍教頭有再高深的武藝也施展不出,隻能夢裏想想,時常歎息。


    今晚聽到有賊,他簡直是大喜過望,端著槍第一個衝了出來,大喊一聲:“江寧趙子龍在此,誰人能敵?”


    周青峰惡狠狠的跳進院子,還沒落地就被一名護院發現。對方示警高唿,他脫手便兩刀劈了過去。


    镔鐵打的雙刀,比尋常份量重兩倍,專門契合周青峰的神力。


    刀身一圈一圈的花紋,由生熟鐵夾雜,反複鍛打而成,出自二十幾年老鐵匠的技藝。


    護院隻顧著喊,沒料到‘毛賊’見麵就動手,刷的一記刀光劈來,正中麵門,腦袋幾乎成了兩半,仰頭倒下。


    紀蓉緊跟其後跳進院牆,還不忘給自己變裝異形,免得被人認出。她一看死了人,頓時知道今晚事情難了。


    周青峰繼續硬闖,隨即被那句‘江寧趙子龍’弄得差點笑岔氣。


    長槍教頭見他手持雙刀也是大喜,槍頭一抖,化做數點寒芒,再喝一聲:“狗膽毛賊,看我殺敵。”


    三米六的長槍於實戰中確實占便宜,如同毒蛇吐信,隔著四五個身位便紮了過來。


    不料對麵雙刀脫手,以更快速度閃擊。一刀劈在槍身,將其劈歪;另一刀劈向長槍教頭麵門,要將其斬首。


    當啷聲響,長槍教頭隻覺雙手酥麻無力,身子快速倒伏,以極難看姿勢避開。


    等他再仔細看,對麵的雙刀脫手後能劈出三米,這距離一點不比長槍短。且刀刃脫手後還能返迴,循環再劈。


    “老天,好厲害的鏈刃雙刀。”長槍教頭隻覺心跳嘭嘭,連忙後退幾步,前心後背發涼,額頭冒出冷汗。


    他聽說江湖上有一套絕技,乃是用細細的鐵鏈栓住刀把,使刀如鏢,迴旋往複,極為詭異,難以抵擋。


    這刀法隻在傳說中聽過,從沒見誰練過。眼前這家夥更甚,手中雙刀連細鏈都沒有,明顯靠法術操控。


    這需要長年累月的靈力淬煉才能做到如臂使指,或者有極強的法寶輔助,否則很容易把自己給劈了。


    長槍教頭還在想如何破敵,周青峰卻沒閑著。他大步躍進,雙刀如影,利刃如風,狂攻正前方的對手。


    “賊人紮手,上弩!”


    連續對拚幾下,長槍教頭已然明白眼前賊人是誰——高大、壯碩、兇狠,不就是半個多月前在南門碼頭殺韃子百戶的狂徒麽!


    當時僥幸活命的衙役都說此人力量極大,幾百斤的馬匹被他用力挑起,堪稱萬夫不當之勇。


    真正交手,長槍教頭才知道坊間所言非虛,此人確實力量極大,大的過頭了。


    長槍教頭自己就專精體修的練氣四級,力氣遠超常人,可跟這狂徒拚了幾下,掌心發麻,長槍都要握不住。


    連續幾次格擋後,他隻覺手中一輕,槍頭遭連環劈砍,被硬生生劈斷。


    他心中大駭,連忙將短槍拋出,借此後退,同時大唿手下快快用弩——此人不可力敵,唯有遠射。


    護院家丁像遊戲裏的雜兵般圍攏上來,勉強將長槍教頭救下。可他們立馬遭了殃,被雙刀輪斬。


    血水像不要錢似的滿地潑灑。隻一個照麵,便有兩三人倒下,殘肢斷臂撲棱棱掉落,慘叫不絕。


    長槍教頭再沒開頭的氣勢,連滾帶爬的逃開,想著何處搬個救兵,或者尋個趁手的兵器。


    周青峰殺穿了前院,闖入縣尉家的二道門。門後是些仆婦婢女,受驚的大叫逃散。


    在後院的趙縣尉也早已得了消息,趁著護院家丁拚死攔截,他了幾名貼身親隨出來,身邊還跟著師爺。


    雙方就在二進的院子碰上,一見麵,眼神就撞出火花。


    “你是何人?膽敢闖我府邸,可知這是何處?”趙縣尉本能的想要強調一下自己的身份,同時震場確立自己的權威。


    周青峰哪裏管那麽多,他一句廢話都不說,隻想把滿心怒氣怨氣傾瀉而出。


    正是有這些狗官貪贓枉法,才有妖人橫行霸道,才有百姓流離失所,才有人敢拿周青峰做局坑人。


    作為生活在和平時代的人,周青峰腦子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當郭銘德給他分析前因後果,他第一反應是拿刀砍人。


    誰算計他,他就砍誰。


    當紀蓉說這些盤踞地方的世家大族屬於‘被團結對象’,他更是覺著必須砍——咱目前不善於搞建設,還不善於搞破壞啊?


    什麽團結,實力強的才是需要被團結的。


    更何況,趙縣尉暗中算計周青峰,雙方已然敵對,其腦袋上頂了個三十點靈韻的紅名。


    這還能忍得住不動手?


    趙縣尉從後院來,穿了件居家的寬鬆短褂,手裏拿了根青銅鐧。他一聲怒喝,聲如洪鍾,又如波紋急進,向四周擴散。


    其身邊親隨也是精銳,有人持弓,搭箭就朝周青峰射了一發雕翎透骨箭。


    至於看似老態龍鍾的師爺,陰沉沉的躲在後,叼了一根煙鬥。他突然眼神冒光,噴了一口濃煙,煙氣中射出一枚金針。


    紀蓉一直跟在周青峰身後,瞧見這情況,心裏隻有歎息。雖然她反對向士族縉紳動手,卻能分得清孰輕孰重。


    她何嚐不知縣裏的大族罪行累累,單是蓄養九宮道這樣妖人,便是殘民自肥的罪惡。


    隻是這樣的大族在天下各地比比皆是,桃源派若將其排除在合作範圍之外,那就沒啥盟友了。


    但跟提供高產作物的周青峰相比,世家大族又不是啥稀奇東西。區區一個縣裏的地頭蛇沒那麽重要。


    當兩者之間真要做個選擇,紀蓉隻能選周青峰。眼看這小子受到群體攻擊,她在後頭不得不出手相助。


    黑暗中爆開一團強光,如旭日東升,耀眼奪目。


    在這團光芒之下,無論射來的箭矢還是煙霧中的金針,又或者無形無質的聲浪,全部被擋在外頭。


    周青峰則趁此機會刷刷兩刀脫手劈出,緊跟著抬手一握,燧發槍落入掌心,瞄準對麵的趙縣尉扣動扳機。


    槍響之前,趙縣尉意識到這小子要動用暗器,也在瞬間做好防禦準備,然而......


    先是兩柄镔鐵長刀劃著弧線劈過來,青銅鐧‘鐺鐺’兩聲將其格擋開。


    趙縣尉同樣感到手麻,驚訝於強敵力量大,手段詭。


    緊跟著便是攻防一體的‘日光輪’,練氣修士可使不出這等高階法術。


    生死關頭,縣尉大人直接動用壓箱底的保命法器,同時大聲唿喊:“快去請太虛觀的嚴真人。”


    地麵隆起,一具泥塑的菩薩像憑空出現,擋在中間,遮住紀蓉釋放的‘日光輪’。


    但這菩薩相貌奇古,和中原漢人大為迥異。其耳綴雙環,身披黃布,高鼻深目,須發卷曲。


    泥塑菩薩雙目一睜,有大恐怖降臨,隨後被周青峰一槍打中腦殼。高速彈丸實在防不住,將其額頭削去半截,碎屑亂飛。


    紀蓉一直忍耐,動手極有分寸,可看到這菩薩卻氣急罵道:“西域番僧,著實可惡。”


    殘缺的菩薩依舊在發揮作用,念動梵音邪咒,釋放一道道恐懼靈波,無差別的震懾在場所有人,首當其衝便是正前方的周青峰。


    紀蓉大喊:“讓開其正麵,別被番僧的邪佛雙眼注視。”


    泥塑菩薩的額頭裂了,雙眼其實有所殘缺,可它盯著周青峰,便有股難以抵禦的力量侵襲而來。


    西域番僧也是色目人的一種,被蒙古征服後跟隨其四處傳播,其修行技法最是滅絕人性,盡搞些人皮、人骨、人腸之類血祭花活。


    紀蓉站在周青峰身後,以築基期的修為都被恐懼靈波壓製,感到心悸心慌,腦子裏幻象叢生。


    趙縣尉待在泥塑菩薩後頭,不受邪佛目光注視,也要苦苦抵擋恐懼靈波,免得有自殘自傷。


    在場眾人,唯獨周青峰完全不受影響,他一槍打中泥塑菩薩腦門,反而發現自己可以不受約束的全力輸出。


    兩柄镔鐵雙刀唰唰唰的從他手中瘋狂攻擊,全力劈砍對麵的泥塑菩薩。


    菩薩內部的邪佛雙目死死盯著他,陣陣梵音不停的對其進行降咒——盲目、無知、悲泣......一條條負麵狀態降臨。


    周青峰卻一直無所謂,‘你咒你的,我劈我的’,刀光劈開恐懼靈波,逐漸觸及泥塑菩薩本體。


    先是菩薩盤坐的蓮花寶座被劈的碎屑亂飛,緊跟著是彩繪的衣物剝離,露出裏頭的木胎骨架。


    邪佛雙目有靈性,梵音念動的更急,還不斷召喚崩飛的泥塊迴歸,修複自身。


    可周青峰一步一步的靠近,雙刀劈的像風車一般,輪斬不休,很快將泥塑菩薩的下半身整個搗碎。


    邪佛這下徹底慌了神,開始向身邊所有活物傳遞幻視幻聽,要求他們攻擊周青峰。


    趙縣尉身邊的親隨最先失控,像喪屍般衝出來,毫無章法的撲向周青峰,很快被刀光砍死。


    緊跟著趙家府內的仆役也受到召喚,其中有趙縣尉的子侄親屬,一股腦的湧出來。


    周青峰不得不分神,將所有靠近自己的人全部砍死,毫不留情。


    二道門的院子因此伏屍遍地,血光飛濺。死者中,老弱婦孺俱全,基本都是趙家人。


    很快,再無人能阻止周青峰的大殺特殺。他靠近到泥塑菩薩跟前,開始劈砍其上半身,特別是腦袋。


    此刻泥塑內的邪佛靈識仿佛遇到克星,隻因周青峰胸口傳出幾句低沉輕微,又雄渾宏大的聲音——‘唵嘛呢叭咪吽’。


    ‘唵’為諸天之門,‘嘛’為修羅之門,‘呢’為人間之門,‘叭’為畜生之門,‘咪’為餓鬼之門,‘吽’為地獄之門。


    佛寶傳音,六門皆閉。


    每個音都很輕,卻又鏗鏘有力,不管邪佛如何發癲,始終無法攻破周青峰的心防。


    反而是距離近後,這六字真言隻簡單念了遍,就將邪佛靈識盡數轟散,完全抹去。


    番僧外貌的泥塑菩薩頓時轟然垮塌,碎成滿地泥塊和一堆木胎架子。


    灰塵中露出趙縣尉一張慘白的臉,他還提著那根青銅鐧,卻已經無力抬起。


    倒是看著滿院死傷,他語氣慘然道:“你殺我趙氏全家,這是為何?”


    周青峰冷然抬起刀,旁邊的師爺顫巍巍的勸阻道:“好漢,莫動手。


    有話好說,趙老爺是九品朝廷命官,更是江寧趙氏的族長,殺不得啊。”


    刀鋒毫無阻礙的落下,趙縣尉的大好頭顱被幹脆利落的斬下,像個球似的滾了滾。


    “現在,他什麽都不是了。”


    周青峰目光一轉,刀鋒再閃,將師爺的腦袋也砍了下來,輕蔑道:“你......同樣什麽都不是了。”


    脖頸之血噴濺,無頭屍體倒下。


    紀蓉望著滿地死傷,歎聲道:“你......你殺心好重。”


    “有些人活著就不讓別人活,還是殺掉為好。”周青峰收起雙刀,轉身離開。


    紀蓉忽而看向夜空,警覺的抓住周青峰的胳膊,“有高手來了,別走前門。跟著我。”


    她從腰包裏取出一件輕紗,隨手揚起,仿如掛了一副懸浮的床帳,將兩人籠罩,隱去身形和氣息。


    不一會功夫,黑夜中爆開雷鳴火光,全真教的嚴追風氣急敗壞的跳了出來,看著血腥衝天,屍骸枕藉的院子,破口大罵。


    “哪來的反賊?如此大膽。我嚴追風親臨江寧,居然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犯如此大案。”


    這可是殺官造反啊!


    還是滅門級別的。


    再過一會,縣令艾德禮,‘達魯花赤’塔失帖木兒,主簿、典史等等官員齊齊到場,驚駭莫名。


    無人不感到膽顫心驚,死再多窮苦老百姓,也沒趙縣尉滅門來得震撼。


    作為縣尉的子侄,趙捕頭哭天喊地的撲在屍體堆中,抱著自家叔父的腦袋嚎哭不止。


    “是那個天殺的混蛋殺了我叔父啊。我趙氏招誰惹誰了,要遭此滅門大禍。


    晚飯前還好好的,咋天黑後就死絕了?


    要殺就殺我呀,為何要殺我趙氏族長。他死了,我趙氏全族數百口今後可怎麽辦?”


    趙捕頭能混到今天,全賴他當縣尉的叔父支持。他在外麵橫行霸道,全賴有這根‘頂梁柱’撐著。


    這趙庭舉一死,趙氏全族便失去庇護。對趙捕頭來說,真比死了親爹還難受。


    周繼嗣也來到現場,掃了眼屍骸,同樣驚訝案犯之兇殘,大膽。


    趙捕頭一見他就撲上來撕扯。“是你,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叔父全家。”


    現場所有人齊刷刷的盯著,原本還嘲笑這位獻妾求官,此刻卻要重新評估。


    周繼嗣自然不承認,掙脫趙捕頭的手,怒道:“趙兄,我剛剛跟你在醉香樓見麵,怎麽可能是我來犯案?”


    於是所有人又把目光盯著嚴追風——這人第一個到案發現場,很有作案的可能喲。


    就連縣令艾德禮也意味深長的看著這位太虛觀來的密探高手,揣測其動手的可能有幾分。


    趙捕頭沒膽子去撕扯嚴真人,可嚴真人心裏卻發怒罵道:“你們盯著我幹什麽?


    我代天巡狩,偵緝天下,對付的是那些反賊巨寇,怎麽會來殺個從九品的縣尉?


    我本能早點趕來,不過是夜裏雙修入迷,耽誤些時間,否則......否則老子也不會多賣力。”


    瞧了眼地上那尊碎裂的邪佛泥塑,嚴追風就知道趙家不但背地裏勾結了江湖妖人,還跟朝廷裏那些西域番僧有些來往。


    那些番僧手段極狠,視人命如草芥,煉製的法器無不是些兇厲玩意。


    這邪佛塑像不但對練氣修為有效,築基期的也會受其壓製,尋常修士壓根不願碰到這玩意。


    可從嚴追風得到消息到趕來,雖然耽誤些許時間,可總共也沒太久。能將此邪佛塑像打得粉碎,案犯修為絕不可小覷。


    或者......有真正的佛門至寶守護,壓製邪佛的戾氣。


    嚴追風立馬想到了什麽,那件佛頂骨舍利這會可不就正好在江寧?那可是釋迦牟尼之遺骨,天下佛寶,那件能比得過它?


    可是......想要用佛門至寶,可不是容易的事。雖然佛寶品性溫和,可對使用者要求極高。


    若非至真至善,佛寶理都不會理你。說好聽點,叫做福澤深厚,與佛門有緣。


    現場幸運者被找了出來,為首的便是開頭碰見周青峰的長槍教頭。他被喊來時猶如置身屍山血海,手軟腳顫,幾不能語。


    嚴追風親自來問,綜合起來的信息是——桃源派來了個築基修為的神力大漢,善使雙刀,性情兇猛,能用佛寶。


    若任其恣意妄為,江寧定然亂作一團。若讓他修為繼續增長,必然無人能製。所以.......


    “此子斷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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