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琛,你敢動我一下,我就跟你同歸於盡。”南諳惡狠狠的說著。


    周沐琛看著她的臉,表情非常的憤怒,也非常認真,她是真的生氣了。周沐琛稍微收斂了一些,但並沒有離開她的身體,也沒有離開她的嘴唇。


    “我不動你就是了。”


    “你給我起來。”南諳的雙手又開始用力推他。


    “那不行,是你不讓我動。”


    “你……”


    “我是不是很聽話?”周沐琛跟以往不同,冷漠全無,倒是如同迴到了曾經的放蕩不羈。


    南諳的雙手還在用力,但是他的身體好重好重,重的完全推不開,還壓的自己喘不過氣。


    “周沐琛,你這樣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他很享受這樣緊緊的跟她貼在一起。


    “我說的是你做這些可笑的事情有意思嗎?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想報複我,我知道你是想用自己的手段,讓我生不如死,但我已經不是七年前的我,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你大可直接對我都手,就想七年前你殺害我父母那樣,將我也直接殺死,為周澤寅報仇。”這種愛情遊戲,她已經不想玩了,也無力去玩了。她想要幹幹脆脆的來個了斷,斬斷他們之間的所有糾葛。


    周沐琛的雙唇在她的唇上觸動。


    他很想告訴她,這一次他不是報複,不是在耍手段,他是真的在追求她,想要挽迴她,因為……是他弄錯了,恨錯了人,報錯了仇。可是他又不敢說,不敢將自己的錯說出來。


    “南諳……”他輕聲叫著她的名字,沉痛的問:“如果,一切都是我做錯了,你願意原諒我嗎?”


    “做錯了?”


    什麽意思?


    是他後悔了嗎?後悔自己的手上染了那麽多的鮮血?


    可是後悔又能怎麽樣?她的爸爸和媽媽能活過來嗎?她的雙目能再看見嗎?她所受過的苦,受過的罪,她那如剜心剔骨一般的疼痛,她每天流出的淚水,做過的噩夢,可以當做全部都沒有發生過嗎?


    不。


    不可能。


    所以……


    “除非我死,不然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她說的那麽決絕。


    周沐琛的心髒刺痛的難受。


    他知道會是這樣的迴答,就連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做過的事,又何況是當事人的她,可是除了讓她原諒自己,他什麽都做不了。難道真的要讓她親手殺了自己,讓她為父母報仇?但他也清楚,報仇之後,她依舊不會快樂,甚至會更加的痛苦。


    該怎麽辦?


    周沐琛的雙臂將她纖瘦的身體緊緊的抱住。


    南諳的身體也開始了掙紮。


    “周沐琛你快點放開我。”


    “我不放。”


    “你真以為我沒辦法?”


    “你那麽聰明,當然有辦法,隻是我不會讓你那麽容易得逞。”


    南諳突然不再掙紮了,臉上的表情也沒那麽激烈,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但是她無神的雙目卻好像充斥著某種自信。


    她緩慢的張開雙唇,冷聲的叫道:“阿軒。”


    周沐琛聽到她叫這個名字,眉頭就不自覺的蹙起,心情變的非常不好,但是他沒想到,就在南諳叫出擎軒的名字後,一隻手就從他的身後快速的襲來,帶著濃濃的殺氣。


    周沐琛猛然翻身躲開。


    擎軒手中拿著鋒利的軍刀,雙目比刀刃還要鋒利的怒視著他。


    南諳的身體突然輕鬆,她馬上坐起身,並揚起嘴角的笑容,又叫了一次:“阿軒。”


    擎軒伸出手,牽起她的手,將她從床上拉下。


    南諳緊緊的抓著他的手。


    “我就知道你會來。”


    “耽誤了一點時間。”擎軒冷聲道。


    “我不想呆在這裏,帶我迴去。”南諳用雙手抓著他的手。


    “好。”


    擎軒帶著她往樓下走,雙目陰冷的看著周沐琛。今天他先放過他,他會找機會讓他再也不敢動南諳一下。


    周沐琛也看著他。


    看來還是小看他了。還以為把他給甩掉了,竟然這麽快就追了上來。


    七年的時間,果然不容小覷。


    兩人下樓後,擎軒讓南諳坐進車內,為她係好安全帶。當他啟動引擎將車開走後,南諳才安心的開口。


    “阿軒,我不想再被他捉弄了。”


    “你想怎麽做?”擎軒問。


    “其實我一直都很猶豫,我要是對周沐琛動手,那天愛和天新怎麽辦?他們就沒有父親了,他們的母親還是殺死他們父親的兇手,他們的人生會變的悲慘起來,他們會失去快樂,被傷痛折磨。可是我又不能不為我的父母報仇,他們死的太冤了,他們對我那麽好,將我視如珍寶一樣嗬護著長大,給我最好的生活,給我最完美的愛,我怎麽能這樣對不起他們呢?我死了以後還有什麽臉去見他們呢?”


    “小諳。”擎軒心疼的叫她。


    南諳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嘴角苦澀的勾動:“不過,幸好你來了。”


    “幸好我來了?你什麽意思?”擎軒有不好的預感。


    南諳似是岔開話題:“你知道嗎,天愛很喜歡你,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就好像是當年的我一樣。果然長得好看的就是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降服那個整天隻想著惡作劇的小魔女。以後有你在她身邊,我就能放心了。”


    “你說什麽呢?”擎軒打岔。


    南諳繼續道:“雖然天新好像不太喜歡你,但是他性格溫順,又很聽話,隻要你肯好好的教導他,他長大後一定可以變成一個特別好的男人,而且你身手這麽好,一定能把他的身體也鍛煉的很好。”


    “你不準再胡說八道。”擎軒已經聽出她想對他說什麽了。


    南諳轉頭。


    “阿軒,如果我跟周沐琛都不在了,你一定要幫我照顧我好的孩子,一定要照顧好他們。”


    “你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顧,我最討厭小孩了。”擎選拒絕。


    “可是我小的時候,你可是特別喜歡呢。”


    “你是你,他們是他們。”


    “他們是我的孩子,跟我長得一定很像,尤其是天愛。”


    “不論多像都不是你。我這一生隻會照顧你一個人,在你出生的那一天我就答應過老爺,我會守護你,保護你,不讓你被任何人欺負,讓你快快樂樂的生活。”


    “你怎麽還叫老爺,他更希望你能叫他爸爸。”南諳糾正他。


    “我本來就不是他的孩子。”


    “誰說隻有自己生的才是自己的孩子?你從小就是他們養大的,他們操心你的身體健康,操心你的衣食住行,這樣還不算你的父母嗎?你知不知道,自從你不再叫他們爸爸媽媽,自從你把他們當成老爺和夫人以後,爸爸每次跟我提起你,就總是歎氣,媽媽有的時候還忍不住掉眼淚。他們養了你這麽久,你就是這麽報道他們的?”


    擎軒被說的啞口無言,雙手更是用力握緊了方向盤。


    南諳即使看不見,也知道他現在是什麽表情。


    “所以你以後不要這樣叫他們了,要好好的叫他們爸和媽。”


    擎軒的雙唇用力。


    他早就已經叫不出口了。


    “你別岔開話題。我告訴你,不要在那胡思亂想,好好照顧你自己的孩子。殺周沐琛的事情交給我,我會替老……”他又要說老爺,聲音突然卡住,腦袋快速想了一下,換了個通用的詞:“我會替他們報仇。”


    “他們?”南諳故意的。


    “你夠了。”擎軒每次對她沒轍的時候,都會說這三個字。


    南諳一聽到這三個字,就忍不住的想笑,但嘴角還未揚起,就又露出了苦澀。


    “其實,還有另一種選擇方式。”


    擎軒的麵色突然冷峻。


    南諳沉痛的說著:“就是我放下所有的仇恨,不去報複,不去憎恨,就這樣慢慢度過我餘下的生命。這樣天愛和天新就會一直擁有父親,他們的生活不會有任何的改變,隻是……”她的手放在心口,抓著心口的衣服,摳著心口的肉。


    “我都說了我會殺了周沐琛。”擎軒的聲音變的犀利:“你不要再想這些有的沒的。等周沐琛死了,就由你自己親自去照顧你的孩子,而對他們來說,我才是他們的殺父兇手,我很歡迎他們來找我報仇。”


    “阿軒,這明明跟你沒關係。”


    “你剛剛還說他們就是我的父母,既然是我的父母,怎麽跟我沒關係。”


    “阿軒……”


    “別說了,快到家了。”


    南諳垂落無神的雙目。


    人真的會變。


    曾經她那麽嫉惡如仇,誰敢欺負她,她定要雙倍奉還,絕對不會容忍自己受一點點的委屈。可是現在她居然有了放棄報仇的念頭。以前有人說母親是多麽多麽的偉大,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曾經她還不懂,但是現在她懂了,現在她每走一步,都會想到天愛和天新。


    要放棄嗎?


    為了自己的孩子放棄報仇?


    ……


    昏暗的小房子裏,施雅無力的躺在殘破的木床上,腳腕還在滴著血。


    已經多久了?


    一個小時?三個小時?六個小時?還是過了一夜?


    她感覺自己越來越沒有力氣,雙目越來越疲憊,甚至都已經感覺不到腳腕處的疼痛,但是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血液就快要流幹了。


    她這是要死了嗎?死在這種不見天日又肮髒的地方?


    那個人不是說在她意識快要全無的時候就會來告訴她嗎?她現在都這樣了,他怎麽還不來呢?是騙她的嗎?


    “喂……”她虛弱的叫著:“來人……來人……”


    房間裏,隻有她的迴應。


    “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你說呀……你讓我做什麽都行……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房間裏,依舊沒有人迴應她。


    施雅的雙目開始模糊不清了,她感覺自己就快要昏過去了。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救命……救命……救命……”她無力的呢喃。


    終於。


    “我來了。”


    施雅一激動,雙目清晰了幾分。


    “你……你……救我……”


    “你想讓我救你?可以呀,我現在就可以放你走,隻是……”他話說到一半,四麵都是牆壁的房子突然出現了一扇門,門還被打開了,他接著道:“你能自己走出去嗎?這外麵是好幾十裏的荒郊野外,極少有人經過,你覺得你能堅持到走到家嗎?或者是找到醫院?”


    施雅正要往那裏爬,一聽到他的話,整個人泄氣的又躺會地上。


    她哭著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還有力氣哭,說明血流的還不夠多。”


    “我求求你了,不要折磨我了。”


    “不想被折磨了?”


    “不想。”


    “不想呆在這裏了?”


    “不想。”


    “不想繼續流血了?”


    “不想。”


    施雅的聲音越來越小,意識也越來越少。她努力的堅持著,努力的讓自己清醒著。


    “哈哈哈哈……”那人開心的笑著,但迴聲卻很慫人:“好,那我問你,周澤寅的死,你知道多少?”


    施雅大驚。


    周澤寅?


    為什麽他要問這個問題?


    難道是周沐琛?是周沐琛把她綁來這裏,對她做這種事,折磨她,再次逼問她這件事?難道他發現她在對他說謊?


    “不說話?看來是關的時間太短,流的血太少,我一個小時後再來,到時候希望你還活著。”


    “不,不要。”


    “不,你需要。”


    “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什麽都說,我什麽都告訴你。”在這昏暗的房間裏,看著自己的血一點一點的流出體外,這樣的折磨比受到酷刑還要煎熬,這種漫長的恐懼一點一點侵蝕著她的身體,她的心,她已經快要被逼瘋了。她想出去,她想止血,隻要能活著,要她怎麽樣都行。


    “好吧,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你是怎麽把南諳從南家帶出來。”


    “什麽?”怎麽換了一個問題?


    施雅沒想到會這樣,一時無法開口。


    “又是這樣,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機會,我們一個小時後見。”


    “不,不要,我說,我告訴你,是我找人把她從南家綁出來的。”


    “……”


    聲音沒有再響起。


    施雅慌了。


    他真的走了?


    又要讓她一個人在這裏呆一個小時?她撐不住的,她真的撐不住的。


    “我求你了,不要丟下我,我真的什麽都願意告訴你,你放了我吧,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


    房間依舊沒有任何的迴應,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血水滴答滴答,速度好像變慢了,是因為她身體裏的血快要流幹了嗎?還是她的感覺開始麻木了?


    施雅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撐到一個小時,她連自己什麽時候暈過去的都不知道。


    忽然。


    一盆冰冷的水從她的頭上澆落。


    她猛的睜開雙目。


    “不錯啊,還沒死。”


    那個聲音又響了。


    施雅激動的不需要他問,直接搶答:“那天是我找人把南諳從南家抓出來的。”


    “你找的人?你找的人好厲害呀,竟然打暈了南家那麽多的傭人,還沒被人發現。”


    “她的確很厲害。”


    “她是誰?你從哪找來的?”


    施雅這一次連半秒都不敢耽誤:“我不知道她是誰,我隻知道她是一個女人。”


    “女人?”


    “是。”


    “明明是你找來的人,你怎麽會不知道她是誰呢?”


    “我……我……”施雅不想猶豫的,但是一想婚禮當天那個女人掐著自己脖子的手,一想到她背後的老板,她就不自覺的害怕。


    “你又想耽誤我一個小時?這次我可沒有耐心了,幹脆就直接把你留在這裏,自生自滅算了。”


    施雅嚇的馬上開口:“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誰,是她自己出現的。”


    “自己出現的?”


    “真的,我沒有騙你。”


    “好,就當你是真的。那你告訴我,這麽厲害的女人出現在你的麵前,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她說……她說……讓我……讓我將周澤寅的死,如實告訴周沐琛。”


    “周澤寅的死?你是怎麽如實告訴周沐琛的?”


    “殺死周澤寅的真正兇手,是擎軒。”施雅說了一半,藏了一半。


    “擎軒?”


    “是。”


    施雅此時非常緊張,緊張的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聲音長時間的沒有傳來。


    施雅恐懼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她想,如果這次的是周沐琛搞的鬼,那她說的這些就都可以蒙混過去,隻要她死咬著這樣的說辭,她就一定能得救。畢竟她現在是周家的兒媳婦,他不會下狠手的。


    但是!


    “你撒謊。”


    那個聲音變的極其恐怖。


    施雅的心髒猛的一跳。


    “我……我沒……”


    “你再敢說一句謊話,我就割掉你的舌頭。”


    施雅趕緊閉上雙唇。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那個女人是什麽時候出現在你麵前的,她對你做了什麽,又對你說了什麽?”


    施雅已經熬不住了,不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她都要崩潰了。


    她的淚水又從眼眶中掉落。


    她顫抖著雙唇,哽咽的說著:“在我結婚的那天,那個女人突然出現在我的化妝間,她打扮成一個女傭的樣子,帶著一套紅寶石的首飾給我,在給我戴上以後她掐著我的脖子,威脅我,讓我將周澤寅的死一五一十的告訴周沐琛,隻是……隻是……把害死周沐琛的人名換一下,換成擎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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