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佩叮咚!居然還帶著一陣香風。這味道……偶仔細地嗅了嗅。這味道,怎麽說也不該出現在一個超過四十歲的老夫的身上吧。甜甜的,濃濃的,玫瑰、麝香、混著些不知名不入流的香料,還帶著一股子胭脂的味道。

    我不禁看了路末平一眼。儒雅、沉穩,依他的品味,他的娘,怎麽也不該有這個味道啊。仔細看,發現他的眼中有一抹淡淡的厭惡。

    好玩了呢。

    循聲走進來的,花團錦簇啊。

    一個女人,穿著一身,怎麽說呢,還是得用花團錦簇來形容啊,上麵的衣服是玫瑰紅的,繡滿了牡丹花,大朵大朵的,金黃色的,衣衫外麵,還披著一條流蘇,紫紅色的,綴著琳琅滿目的彩色珠子。

    下身是一條大紅色的羅裙,也繡滿了牡丹,不過是豔粉色的,牡丹上還嵌著金線,金光閃閃的。

    她的頭,啊,更是一個活動的珠寶展示架,左麵一隻金釵,鳳凰形狀的,右邊一隻金釵,孔雀形狀的,還有什麽金步搖之類的東西,總之,她的頭上隻要有一塊地方,必定就有一個價值昂貴的發飾。

    她的手,手指形狀蠻好看的,可是十個指頭上,居然戴了6個戒指和玉板指,手腕上環著玉鐲、金鐲,玉鐲相觸的聲音,清脆悠遠,一聽就是上等貨。

    她的脖子上掛著一條珍珠項鏈,顆顆珍珠都有大拇指指甲那麽大,圓潤光滑,色澤均勻,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再看她的臉,老天,饒是偶這樣見多識廣的現代人,看多了行為藝術之類的現代藝術,也是被嚇了一跳,她的眉毛已經刮掉了,在應該是眉毛的地方,畫著一條細細的柳葉眉,不過是挑起來的,眼睛蠻大,可惜眼角是吊著的。

    鼻子很直,可是有一個淺黃色的寶石(類似於現代的鼻釘),臉頰上貼著朵朵小花兒,偶不禁想起花木蘭當年從軍返鄉的一個場景“對鏡貼花黃”,如果花木蘭當初貼的就是這東西,偶不得不懷疑一下古人的眼光問題。嘴唇塗得豔紅,真的可以用一句最古老的話來形容“吃了死孩子”啊。

    偶一下子坐正。忍不住想對她敬個禮,大姐,你這一身,到現代,必定給你頻一大獎啊!一株活動聖誕樹都不能來形容你啊!

    其實仔細看,她的年齡應該不大,絕對不是老夫人。

    果然,聖誕樹眼睛轉了轉,瞟過小白,對上路末平。

    “表哥!”然後,飛快地撲上來。

    老天!很有行動力嘛!可憐的路末平,真是無福消受啊,在聖誕樹撲上來的時候,飛快的一個起身,與她擦肩而過,站到旁邊。

    聖誕樹正好坐到路末平原來的位置。正好與我四目相對。

    我不作聲。

    聖誕樹狠狠地盯著我,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那眼神,真的可以殺死人了。

    不過,我才不在乎。

    我忽略她。繼續看門口。

    跟著聖誕樹一起進來的幾個丫環分開站在門的兩側,門外緩緩走進來一位儀態萬千的女人。

    一套淺紫色的衣裳,素雅大方,上麵點綴著幾朵蘭花,頭上隻是一枝樸素的烏龍簪,臉上略施薄粉,保養得當,看起來四十歲左右,一雙眼睛溫暖如春,不經意間閃現點點精光。

    “娘!”路末平走上前扶著她過來,坐在最上首的位置,看了看那株聖誕樹,路末平遠遠地離開她,坐到別一端。

    “娘,這位就是武林盟主的師弟羅一狄羅大俠,那位是他的夫人。”路末平指著小白跟我,然後又對我們說,“這位是家母。這幾日就煩勞羅夫人陪同家母了。”

    我們互相點頭微笑,我喜歡這個女人。

    “路媽媽,我叫菜菜,這幾天可能就要在您身邊煩您嘍。”我對她眨了一下眼。

    他們都驚訝於我“媽媽”這句稱唿。我連忙解釋:“路媽媽,在我的老家,媽媽就是娘,娘就是媽媽。稱唿朋友的父母也可以叫某媽媽這樣的。”

    跟聰明人對話就是省力氣,我一說他們就明白,路媽媽就笑了:“好啊,羅夫人,這個稱唿倒是很新鮮,聽著也很順耳,我一直想要個女兒,可惜呢,你這樣叫,我倒象平白撿了一個女兒。”

    她的聲音很溫婉,不高不低,不尖不沉,她的氣息很悠長,絕對也是一個練家子。

    “路媽媽,不要叫我羅夫人啦,既然您覺得我象女兒,那就叫我菜菜吧。我自己的媽媽都叫我菜菜的!”我才不要聽羅夫人呢,人家還沒嫁哩。

    (娘:你倒是想哩,三個男人,你能嫁給誰?啊?小樣。菜:還不都怪你!你以為我想這樣嗎?還不都是你那翻雲覆雨手!)

    “好啊。我一見到你,就覺得喜歡,那我叫你菜菜,如果你願意,你可以稱唿我一聲幹娘,叫路媽媽也行。隨便你。”真是識時務的老太太啊!真不虧是偶菜菜喜歡的,夠爽快。

    “好啊,那菜菜就叫您幹娘了!”我嬌笑著起身,來到她麵前,跪在地上衝她磕了一個頭,“幹娘在上,請受女兒拜!”

    跪一下又死不了人,而且,一個人的眼睛絕對能透露出一個人的內心。就算最會演戲的人,在我麵前也無所遁形的,因為我修過心理學,相信古人的眼睛跟現代人的眼睛構造是一樣的。這路老夫人的眼睛,透著一股子清澈,她,肯定沒問題。

    “哎呀,真的是個乖孩子呢!”幹娘起身扶起我,然後從手腕上褪下一個東西,“來,這就算幹娘給你的見麵禮了。”

    這東西,細細的,象是金,但黃中又稍帶點紫和紅色,鏤著一些怪異的圖紋,兩端的接合處又有一個小小的珠子,深深地陷在裏麵。晃動之下,也許是光線也許是眼花,似乎有東西在裏麵流動。

    我喜歡這東西。毫不客氣地收下,也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遞給幹娘,不過:“幹娘,我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這個,是我從老家帶來的,就孝敬您了,不過,等下我教您怎麽用。”

    幹娘收下。

    而小白和路末平兩個大男人隻能呆愣在那裏看我們兩個女人一見如故,就認了親,小白多了一個嶽母,路末平多了一個妹妹。

    主賓皆歡啊。如果沒有那個煞風景的聖誕樹的話。

    “表哥!舅媽!”聖誕樹怒氣衝衝地跳起來,“你們怎麽都不問問他們的來曆就胡亂認親啊?舅媽你為什麽把那個給她?不行,要給我!”

    然後她衝上來要奪我手中的鐲子。

    真難為她穿成這個樣子,還能如此敏捷地衝過來而不摔倒,不過,偶菜菜又豈是一般人,這個東西別說我還真喜歡,就算不喜歡,難惹得她跳腳,我也是非常樂意的,所以,我哪可能讓她把東西搶到?

    她衝過來時,我裝作被她撞到旁邊,站立不穩的樣子,伸出手,努力地要抓住什麽平衡住身子,當然,一不小心,就抓到了她的衣服,“嗤啦!”不好意思啊,古代的衣服質量太爛了嘛。

    可憐的表小姐,衣袖被偶扯下了一條,而她一驚嚇,又推了偶一把。

    偶一不小心,被她推倒,倒下的時候,偶搖晃著,雙手亂抓,又很抱歉地抓到表小姐的裙子,“嗤啦!”,裙子又被撕下一塊。

    “啊!”表小姐尖叫。

    而偶正好倒在她的腳前,倒下前,偶又很不小心地將桌上一把小刀給撥到地上,刀子正好堪堪地紮在表小姐的兩腳之間。

    “啊——”表小姐更大聲地尖叫,並跳著腳。

    “菜菜!”居然是三個聲音,而且兩條人影衝過來。

    小白和路末平。

    小白趕快把偶抱起來,檢查偶是否有傷到,路末平停住,淡淡地看著。

    “菜菜,你沒事吧?沒事吧?”小白在偶身上胡亂摸著。

    “嗚,小白,人家把表小姐的衣服弄壞了啦。”偶可憐兮兮地看著小白,象小狗,“小白,人家不是故意的,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一邊說一邊努力往外擠眼淚,一滴一滴。

    “沒事了,菜菜,沒事了。”小白吻吻偶的頭發,拍著偶的背,安撫著偶,也象是安撫他自己,“沒事,沒事,菜菜。”

    偶躲進小白的懷裏,趁機對表小姐露出一個魔鬼般的微笑。

    “你!”表小姐跳著腳又要衝過來,“你個臭女人!”

    路末平攔住她,她趁機倒到路末平的懷裏:“表哥,你看那個女人啦……”

    路末平忙不迭地推開她,連句話都懶得跟她說。

    “好啦。大家都坐下來吃飯吧。”幹娘發了話,雖然聲音不高,但極富威嚴,“翠翠,你也坐下來,不要鬧了。”

    這個翠翠,雖然她並不怕幹娘,但她象是忌憚著什麽,對著偶瞪了又瞪,終於又迴到桌前。

    這一餐飯,吃得很開心,套用一句廣告詞:味道好極了!尤其是那個你討厭的人,又吃得極不開心。看著她恨恨地盯著偶,食不下咽的樣子,偶吃起東西來,更覺得美味了。

    唉,沒辦法,偶就是個與眾不同的天才,連癖好都跟凡人不同啊。

    不過,幹娘送偶的這個鐲子,倒值得研究一下。我絕對不會錯看路末平看到他娘把鐲子送給偶時的那個表情。何況那個小笨蛋翠翠還為了這個東西大動幹戈,嗬嗬,有點事情讓偶動腦筋總比沒事強啊。

    吃過飯,小白與路末平又去研究事情。路末平請我留在他媽媽那邊。

    小白臨出門,站在偶身邊,擔心地叮囑:“菜菜,要小心一些啊。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可怎麽跟小黑小花交待啊?”當然,後麵那一句他的聲音比較低,類似於嘟囔。

    看著他的樣子,偶忽然想笑,拍拍他的頭:“好啦,去吧。放心,我能有什麽事啊?”

    待他出了門,偶就蹦蹦跳跳地來到幹娘的身邊:“幹娘啊,您送我的這個是什麽啊?肯定很貴重,不然那個翠翠不會那副德性。”

    那個翠翠吃過飯就用鼻子對偶噴出幾道氣,恨恨地搖著她那一身誇張且破碎的衣服離開了。

    “這個啊。”幹娘看著偶手腕上的鐲子,目光遙遠,陷入迴憶當中。

    “這個鐲子,叫天綾鐲,跟天綾劍是同一種材質製作的,據說,當年我爹的師父,偶然得到一塊鑄劍的上好材料,就請了當時最出名的鑄劍師傅,用了整整三年的時候,才鑄成了那柄天綾劍,鑄過之後,發現還剩下一點點,於是那個鑄劍師父就把它鑄成了這個手鐲,一並送給了我爹的師父。不過,由於當初鑄劍時,三年的時間太長了,劍身浸淫了太多人的想法,使得天綾劍充滿了邪氣,要由人血來喂養。我爹的師父,就很少用他。後來他收了我爹做徒弟,就把劍給了我爹,但他也告誡過我爹這劍的邪氣過重,可我爹不信,又愛這劍,他人又不為世俗約束,行事自我,導致他留下那樣的惡名。”

    幹娘喝了口茶,又繼續說:“所幸他遇到了我娘,他師父就把這鐲子也送給了他,他就把這鐲子給了我娘,我娘特別喜歡它。我嫁到路家的時候,我娘把它送給了我,可是這東西,似乎是有靈性的,據說它有一些秘密,但我跟我娘都沒有參透它。而且,我們一直覺得,這東西,它象是個客人,隻是借我娘跟我的手腕居住,根本不當我們是主人。今天一看到你,這東西就在我的手腕上燙起來,象有一股子力量拉扯著,想要到你的身邊去,象是認定了你是它的主人。”

    是嗎?偶新奇地看著這個鐲子。可是為什麽我沒有這種感覺?我隻是很喜歡它,沒有理由。

    一個下午,我陪著幹娘坐在花園,陽光暖暖的,聽著她講述著他爹與娘的故事,她與路末平的父親的故事。隻可惜,路末平的父親幾年前生了一場重病,久治不愈,英年早逝。

    偶覺得很遺憾,如果我能早點穿越,早點認識他們就好了,說不定我還能治治路父的病呢。

    陽光太暖和了,暖和得想讓人入睡。

    半眯著眼,玩弄著手中的鐲子,想著那個好玩的翠翠。

    “幹娘啊,這個翠翠,是幹哥的未婚妻嗎?”古代不都是時興表兄表妹的故事嗎?

    “啊?未婚妻?”幹娘詫異,“誰說的啊?不是啊。”

    “哦。”偶摸摸鼻尖,“我看翠翠很喜歡幹哥呢。”

    “是啊,她是喜歡小平,可是小平自小就跟她不親。這幾年,從他爹過世之後,他就更討厭這翠翠了,不過也怪,這翠翠這幾年是真的變得太多,越來越不討人喜歡了。以前還算懂禮貌,現在……”幹娘搖頭,“我跟小平他爹就不是媒妁之言,所以我也不想幹涉小平的婚事,他喜歡誰就誰,我不勉強。我希望他能跟我們一樣幸福快樂。”

    “呀,幹娘,你真開明哦!”我真想衝上去親這個可愛的女人一下,“您這樣想法的爹娘真少呢。”

    “嗬嗬,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何必強求呢?”幹娘睿智地笑著。

    偶看著她的笑,腦中浮現出那個翠翠。這個表小姐,有點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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