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別墅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我站在門口,有點不想進去。


    我迴頭問女人:“夏甜在哪?”


    女人指了指別墅:“在裏麵吃飯呢。你吃飯了嗎?一塊吃點吧。”


    我這才想起來,我還沒吃晚飯,肚子裏不由得發出一陣咕嚕聲。


    女人笑了笑:“進去吧,別見外,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相比於冰山夏甜,這個女人倒是挺熱情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她的笑容怪怪的,好像這笑是努力擠出來的。


    進了別墅之後,我發現這裏很豪華,歐式裝修,真皮沙發,巨大的水晶吊燈,腳下還鋪著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


    我有點不適應,總覺得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女人帶我去餐廳。一邊走,一邊走自我介紹說:“我叫黎珊,是夏甜的媽媽。同學你呢?”


    我一邊打量這裏,一邊隨口說:“我叫林楓。”


    黎珊對著別墅深處喊了一聲:“夏甜,你同學來找你了。”


    沒有人迴應。


    黎珊有點不好意思的衝我笑了笑:“可能沒聽到。”


    我嗯了一聲:“沒事,我過去也一樣。”


    我在路上一直胡思亂想,考慮著怎麽把事情告訴黎珊。


    直接說?她會不會把我當成神棍趕出去?


    委婉的說?可是又怎麽讓她相信呢?難道要我在她麵前買弄點本事不成?看手相還是測字?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女人說:“同學,請坐。”


    我這才發現,我們已經到餐廳了。


    餐廳很大,中央擺著一張大桌子。隻是沒有開燈,黑乎乎的。


    夏甜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整個人都藏在陰影中,給人一副很陰鬱的樣子。


    我有點不安:這氣氛,有點不對啊。


    等我再一看夏甜麵前的飯,頓時心裏咯噔一聲。


    這不是給活人吃的飯。


    夏天跟前一共有三個菜,一碗白米飯。


    白米飯就在夏甜麵前,三個菜則距離稍遠,排成了一行。


    米飯盛的很滿,上麵堆出來了個尖。而夏甜的筷子,就直挺挺插在白米飯上麵。活脫脫像是兩根供香。


    她坐在椅子上,兩手垂在身側,就那樣看著眼前的飯菜發呆。


    這越看越像是在上供。


    黎珊走過去,對夏甜輕聲說:“你同學來了。”


    夏甜慢慢抬起頭來,目光有些茫然的看了黎珊一眼,然後又轉向我,衝我微微一笑:“你好。”


    這笑容很古怪,好像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了一樣。


    我看的心裏發毛。


    黎珊問我:“你找夏甜有什麽事?現在跟她說還是吃完飯說?”


    我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黎阿姨,你沒覺得,夏甜有點怪怪的嗎?”


    我這話一出口,黎珊的眼圈頓時紅了,然後坐在椅子上,嗚嗚的哭起來了。


    我有點手足無措。


    好在黎珊哭了一會之後,就抹了抹眼淚,聲音有些哽咽的說:“剛才還好好的,我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


    “剛才迴來的時候,還有說有笑的,跟我聊了兩句。忽然就變成這樣了,跟夢遊似的。我以為她心情不好,歇一會就沒事了,誰知道她一直這樣。”


    黎珊看起來像是那種沒主見的人,她居然抬起頭來問我:“要不然,我叫一輛救護車,帶她去醫院查查?”


    我搖了搖頭:“去醫院可能沒用。黎阿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是撞邪了。”


    黎珊的臉立刻就白了:“撞邪了?”


    我點了點頭,把剛才在紙紮店遇見夏甜的事說了一遍。


    黎珊錯愕了一下,然後又驚又喜,抓住我的手:“是你?夏甜迴來的時候,還跟我提過你,說你是神經……說你送了她一張平安符。”


    我有點無奈:“如果她沒把我當神經病,把平安符留下來,現在估計也不會中招了。”


    黎珊一臉期待的看著我:“林同學,夏甜不信你,但是我能看得出來,你是有真本事的,你能不能再救救她?”


    我點了點頭。


    畢竟今天來這裏,第一是為了救人,第二是為了打聽玉佛的來曆。


    我走到夏甜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夏甜,你還認識我嗎?”


    夏甜茫然的看著我,然後用夢遊一樣的語氣說:“麵熟。”


    我拍夏甜肩膀的時候,感覺她的身體發涼,而且有些僵硬。


    這些特征,很像剛剛去世的人,屍體正在僵化。


    我從包裏把之前刻了篆字的蠟燭拿出來,點燃了,放在夏甜麵前。


    燭光立刻變成了青幽幽的顏色,並且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縮成綠豆一樣。


    忽然,噗的一聲,蠟燭熄滅了,隻留下細細的一縷煙。


    而這縷煙像是活了一樣,鑽到了夏甜鼻子裏。


    黎珊抓著我的胳膊,聲音都有點變了:“這……這怎麽迴事啊?”


    我把蠟燭收起來:“她的魂魄丟了。現在基本上變成了一具屍體,陰氣很重,喜歡香火。”


    黎珊身子一晃,踉蹌一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她嘴裏還在喃喃自語:“丟了魂了,原來這就是丟了魂了。”


    忽然,她抬起頭來,淚眼汪汪的看著我:“還能救迴來嗎?”


    我想了一會:“剛才我們問話的時候,她勉強能迴答。這說明她的魂魄距離這裏不遠,所以身體還能有反應。隻要天亮之前,把魂魄找迴來就沒事了。”


    黎珊問:“如果天亮之前找不迴來呢?”


    我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那就沒辦法了。”


    黎珊站起來,要給我跪下,我連忙把她扶起來了。


    她抓著我的手,一個勁的說:“林先生,求你救救她,無論什麽條件,無論什麽代價,我都答應。”


    從林同學,變成了林先生,尊敬度陡然提高了好幾倍。


    我還真有點不適應。


    我無奈的笑了笑,對黎珊說:“你別著急,我先想想辦法。”


    我開始迴憶從金匱相經中學到的本領。


    要尋找丟失的魂魄,最好的辦法,是讓至親叫魂。魂魄聽到之後,自然會跟著至親迴來。


    但是這個辦法在這裏不適用。


    夏甜的魂魄,不是意外丟失的,而是被偷走的,她很可能就被困在別墅裏麵,即使聽到叫魂也沒辦法迴來。


    而且,這裏是一處被汙染了的葬風穴,叫魂的法子,用處不大。


    那就隻有第二個辦法了:建立通靈感應。


    看看她的魂魄周圍都有什麽,然後猜測她被關在哪了。


    我對黎珊說:“我要給她紮一針,取點血,你別誤會。”


    黎珊連連點頭:“不誤會,不誤會。”


    我取出來一根針,在燭火上消了毒。然後拿起夏甜的右手,想要取一點指尖血。


    結果這時候我發現,她的右手中指上,有一個小小的傷口。


    她已經被取過血了?是偷魂魄的家夥幹的?通過取血的方式,帶走魂魄嗎?


    我迴頭問黎珊:“家裏有什麽人來過嗎?”


    黎珊一臉迷茫:“沒有啊。”


    我想了想,遞給她一個護身符:“帶上點吧,那邪物可能還沒走。現在我也說不清楚它是什麽。”


    然後我抓著夏甜的手,稍微用力擠了一下,一點血珠冒出來了。


    這說明取血就是在不久前發生的,時間很短。


    我摸出來一張黃紙,把血滴在上麵。然後繞著血滴,畫了一個通靈咒。


    我問黎珊說:“你來還是我來?”


    黎珊有些害怕:“還是你來吧。”


    我笑了笑,把符咒貼在自己額頭上,遮住雙眼。


    隨後,我排除雜念,把自己的意識屏蔽掉……


    嘿嘿嘿嘿……


    大腦裏響起來一陣古怪的笑聲。


    我嚇了一跳,猛地睜開眼睛。


    笑聲就在旁邊,幾乎貼著我的耳朵。


    我一扭頭,看見一張髒兮兮的臉,正衝我咧著嘴笑著。


    這畫麵突如其來,嚇得我腦子嗡的一聲,頭皮發麻。


    嘿嘿嘿嘿……


    那古怪的笑聲又來了。


    嗯?這好像不是人的笑聲,是機械的電子聲。


    我定了定神,這才反應過來,旁邊那張臉,其實是個洋娃娃。


    那笑聲或許是因為喇叭受潮了,音色受損,所以格外邪門。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我努力觀察四周,發現這裏很狹小,充滿了塵土味和黴腐味。


    難道這裏是墳墓嗎?


    誰會在墳墓裏放洋娃娃?


    等等。


    前麵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難道是夏甜?


    我想走過去,但是根本做不到。


    我知道,我現在隻是和夏甜建立了通靈感應,我能看到她看到的東西,聽到她聽到的東西。但是如果她的魂魄不動,我也就不能動。


    我隻能努力的看著周圍的一切,記住這個環境。


    隱隱約約的,我好像看到了一段樓梯。樓梯延伸到頭頂上,那上麵好像有光。


    忽然,我的後背一陣刺痛。


    我努力向後看,可是後麵什麽都沒有。


    怪了,怎麽迴事?


    忽然,我心裏咯噔一聲。


    是現實中,是現實中出問題了,有人在動我的身體。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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