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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柳,講到這裏,一邊哭,一邊笑,看得我和紅鼻子,一陣唏噓:


    “馬誌強醒來後,看到我還活著,驚得合不攏嘴,問我是怎麽從白鼻子手上逃過一劫的。


    我沒有說的太清楚,不想讓他知道我是降頭師。


    不想讓他,把我和恐怖邪惡的降頭師,聯想到一起。


    我隨便找了個理由,糊弄了過去。


    他也沒有深究。


    我問他,為什麽要救我。


    他吱吱嗚嗚了半天,最終從嘴裏憋出幾個字:我笑起來很好看,所以他不想我死。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問他,願不願意我留下來陪他。


    當他點頭同意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幸福的快要飛要天上去了。


    從此,黑白紅孤兒院,成了我們的新家。


    馬誌強肚子上的傷,實在是太嚴重了。


    連站都站不起來,每天,隻能躺在床上。


    我,負責照顧他的起居,喂他吃飯喝水。


    我想把小葉子介紹給他。


    但他卻不同意,說自己這副模樣,會把小葉子嚇到。


    要等他,能再度站起來的時候,給小姑娘一個驚喜。


    我笑著說好。


    那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


    我和他,朝夕相處。


    盯著他溫柔的眼睛,陪他聊天。


    聽他傾訴孤兒院的黑曆史。


    給他講,苗疆的故事。


    會讓男人生孩子的蠱蟲。


    比山還高的古樹,一片落下的葉子,比他蓋的被子還要大。


    揪下自己腦袋,能當球踢,還能隔空殺人的神奇飛降術。


    溫度低到零下以後,會自燃的‘喀葵樹’。


    聽得他瞪大了眼睛,驚唿連連。


    我和他約好,等他好起來以後,我們結伴,去看苗疆大地的廣袤奇觀。


    平時,我給衣服、被子打補丁的時候,他就在一旁,靜悄悄的看著。


    有時候,想替我做點事情。


    就趁我不注意,偷偷摸摸的找來針線,幫我給縫補到一半的被子打補丁。


    他手上沒什麽力氣,孤兒院的被子,麵料又硬的嚇死人。


    費老大勁,才打好一個補丁。


    手上,還被針紮了好幾下。


    我發現以後,趕忙搶過被子,不讓他繼續做了。


    但他卻說,不想成為我的累贅,一定要幫我做些什麽才安心。


    我感動的,稀裏嘩啦的。


    他知道我生日以後,背著我,偷偷在我的熊寶寶上,用針線縫上了我的名字。


    他說這樣,每當我抱著熊寶寶的時候,就會想到他。


    但我,哪怕不抱熊寶寶的時候,心裏,想的也還是他……


    我的眼裏,心裏,都隻有他一個。


    他成了我生命裏的全部,做什麽事情,都想圍繞著他。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從未有過的開心。


    這樣開心的日子……


    持續了,大概接近一個月。


    馬誌強一直瞞著我……


    他肚子上的傷勢,其實,每一天,都在逐漸加劇,逐漸惡化。


    但他,在我麵前,永遠都是一句:


    ‘我感覺自己,比昨天要好很多,很快,就能站起來。


    就能和你一起,去苗疆探險了。’


    我和他在一起,隻有幸福和快樂。


    但他卻一個人,默默忍受著傷口惡化,感染的痛苦。


    終於……


    有一個夜晚,他閉上眼睛後,再也沒有醒來……


    我哭的撕心裂肺,哭的眼睛都快瞎了。


    我還沒有把他介紹給小葉子,還沒有陪他去苗疆遊山玩水,他怎麽可以這樣撒手人寰?


    為什麽,老天爺這麽恨我。


    為什麽,對我好的人,總是那麽輕易,就離我而去。


    我無法接受他死亡的事實。


    我無法接受,生命裏,沒有他這件事。


    他的屍體,成了我唯一的慰藉。


    我用‘穢怨’,把他的屍體,長久的保存住。


    每天晚上,都會將他抱到我的床上,代替熊寶寶,陪我一起入睡。


    我一點都不嫌棄他。


    不嫌棄他不會說話,


    他不會說話,那麽,隻要聽我傾聽就夠了。


    不嫌棄他身子冰冷。


    他身子冰冷,那麽,我用我的身體溫暖他就行了。


    不嫌棄他,隻是一具,沒有生機的屍體。


    他雖然死了,在我眼裏,和活著,沒有任何區別。


    這個男孩,給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和煦的光明。


    我願意和他生生世世共枕眠。


    隨著時間的逐漸推移,馬誌強的屍體,頭發,開始逐漸脫落。


    我為了不嚇到小葉子,每天起床,將他的屍體搬迴密室後,養成了將房間打掃幹淨的習慣。


    我竭力,讓房間裏的一切,都維持在,和馬誌強在一起時的樣子。


    但……


    這一切,都沒辦法彌補,他的離開。


    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他給予我的,實在是太多太多。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替代。


    有一天,我在整理馬誌強遺物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他的日記。


    他的過去,比他說的,更淒慘,更可憐。


    他這一生,都活在痛苦和虐.待之中……


    但卻依舊保留了一顆,善良溫暖的心。


    這種人,就這麽死去,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從那一刻,我就發誓。


    我要為他,做些什麽。


    我很快就發現……


    我的確,能夠為他做一些事情。


    馬誌強在日記裏,提到了一些事情,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棟孤兒院,之前被一名叫做‘院長’的邪修掌控。


    她被趕走沒多久,另一名,叫做‘織女’的邪修,便霸占了這個地方。


    她奴役馬誌強,讓他留在這裏,沒日沒夜的吃糖受苦。


    孤兒院裏,究竟藏著什麽東西,引得邪修趨之若鶩?


    吃糖的目的,又是什麽?


    我很好奇。


    但馬誌強,也隻知道依照‘織女’的囑咐,乖乖的吃糖,然後用‘穢怨’去澆灌井裏的‘腥紅之月’。


    對‘腥紅之月’,他並沒有什麽太深刻的了解。


    所以,我想親自見識一下。


    我按照馬自強在日記中的描述,推開院長辦公室的大門。


    那口‘井’,藏得很是隱蔽。


    我掀開天花板,又按照記載,找到‘執念牢籠’裏的那根‘弦’後,終於,進入了藏匿那口‘井’的密室。


    在過道上,我發現了那具,掙開鐵鏈的幹屍。


    以及幹屍背後,被它抓的,麵目全非的牆壁。


    我盯著幹屍,發了很久很久的呆後。


    我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一件,讓我毛骨悚然,起一身雞皮疙瘩的事情。


    ‘酉氏’族人,有一門不傳的秘術。


    叫做‘摸骨識蹤’。


    酉震,當初曾經教過我。


    學過這門秘術後,看到一個人時,就能知曉,他體內每一根骨頭的骨架結構,形狀如何。


    同樣的,一具屍體,哪怕麵目全非,如果之前見到過活人,那麽,也能依據屍體,認出死者的身份。


    就比如,這具幹屍的身份……


    我不久前,在‘執念牢籠’裏,剛剛見到過這具‘幹屍’。


    當然,他在‘執念牢籠’裏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死去,或者,用正在經曆死亡更恰當一些……


    ‘幹屍’的身份,就是那個被卡車撞死的……


    馬臉男……”


    “什麽?”


    我一蹦三尺高。


    我們在過道上,看到的那具,被鐵鏈鎖住的幹屍,居然是馬臉男?


    為什麽,偏偏是馬臉男?


    我的腦子,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


    朦朦朧朧,預感到了一些東西。


    但駭然到,讓我,根本不敢相信。


    楊柳看著我的臉色,知道我猜出了一些苗頭,她歎了口氣,繼續說了下去:


    “發現幹屍的瞬間,我腦海裏,有了一個離奇的猜想。


    為了驗證我的猜測,我通過蠱蟲,費了很大功夫,終於找到了當年負責建造,以及代運營這棟孤兒院的慈善家,‘雷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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